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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既鹿无虞(1 / 2)

却说高慎据虎牢叛降西魏,当下修书二封。一封给其弟高季式,一封往冀州渤海老家,高慎在信中痛数高欢父子无道悖逆之迹,邀众人一同举事。

高季式字子通,当时正戍守永安。在渤海高氏四兄弟中,高季式排行最幼,却也是豪勇有胆气,这点很象他的兄长高敖曹,而二人的关系也似乎更为亲密。

当初高欢信都举义,与尔朱兆大军于韩陵决战。高欢手下群雄用命,最终以少胜多,大破尔朱兆。高季式当时以七骑穷追,度野马岗,与尔朱兆败兵遭遇。高敖曹见高季式冲入敌阵,望之不见,哭曰,

“丧吾弟矣!”

一直到深夜,高季式方才返回,已是鲜血满袖。

后来与西魏的小关之战时,高敖曹经过苦战攻下洛州,擒西魏刺史泉企。在战斗中高敖曹中箭,受创甚深。当时高敖曹顾左右道,

“吾死无恨,恨不见季式作刺史耳!”

高欢闻听,立即派人飞马驰到军中,授高季式济州刺史。

高季式豪率好酒,他又出身豪门,举家勋功,因此放达不拘小节。高季式在济州刺史的任上,和光州刺史李元忠交好。李元忠也是奇人,他有句名言,“作仆射不胜饮酒乐”。两人兴趣相投,时常一起聚饮。有一次,高季式晚上独自饮酒,突然想到李元忠。他竟下令开了城门,让左右持一壶酒,驿马飞驰光州给李元忠送去。

河阴大战中,当时高敖曹的汉军大败,河中流尸相继,溃师狼藉。由于高永乐闭门不纳和仆人的出卖,高敖曹也被迫在李辰面前自刎身死。乱军之中,人情骚动,手下亲信部曲劝高季式道,

“今日形势,大事去矣。可将腹心二百骑奔梁,既得避祸,不失富贵,何为坐受死也?”

高季式道,

“吾兄弟受国厚恩,与高王共定天下。<>一旦倾危,亡去不义。若社稷颠覆,当背城死战,安能区区偷生苟活!”

战后,高季式被加散骑常侍。

话说高季式接到高慎的书信,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他不但没有跟随高慎一起反叛,而是立即飞骑来见高欢。

高季式见到高欢立即伏拜于地,将高慎的书信双手呈上,免冠流涕道,

“吾兄反矣!”

高欢大吃一惊,忙示意左右接过书信。高欢看毕,眼中一时寒光逼射,但面上却无殊动。只见他沉吟片刻,将书信放在案上,离座双手将高季式扶起,和颜道,

“彼心怀狼戾,罔顾国恩,动乖叛逆,自绝于天,却与公何干?”

高季式深自拜谢,口中犹请罪不已。

高欢再宽慰道,

“渤海忠烈世家,勋功天下,公今日又大义灭亲,仲密谋逆,唯罪及本身,当不涉其余,公可勿忧也。”

高季式称谢而起,高欢又道,

“公暂且交了公事,近日就在家中静养,勿使纷扰,朝廷自有处分。”

高季式再三拜谢而去。

高季式回到家中之后,便闭门不出,每日只在家中饮酒为乐。高季式戴罪在家,自是无人敢上门来。

这日,高季式正在独酌,却突然听见屋外有人大声道,

“如此美酒,却是独酌,岂不惜哉…”

高季式闻声一怔,即而大喜,对门外高声道,

“外面可是道融?”

只听一阵笑声传来,接着一位年轻的贵人举步走进屋来。<>只见此人一身华服,风姿神采,大笑着对高季式揖手道,

“今日退食暇,忽思君家美酒,便不期而至,失礼勿怪。”

此人却正是黄门侍郎司马消难(字道融)。司马消难是高欢的女婿,也是勋贵左仆射司马子如的儿子,势盛当时。

有一次司马子如、高季式和相府主薄孙搴剧饮,孙搴竟醉死。高欢责令二人推荐替代人选,司马子如推荐了魏收,高季式推荐了陈元康,方才了事。司马消难和高季式世交,甚相亲昵,经常在一起聚饮。因而今日未等下人通报,便直接来到了高季式的面前。

却说高季式见司马消难前来,不由抚掌大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乎,道融此正来其时也!”

司马消难潇洒地在与高季式相对的席上就座,扬声道,

“拿酒来!…”

两人一时大笑,下人急送了酒上来,二人举一起杯一饮而尽。他们畅饮达旦不息,不知不觉第二天又喝了一整天。

眼看已是第二天天色将晚,所有的城门坊门和宫禁都要关闭,到时想走也走不了。司马消难虽然有些醺然,但神智方清,他行礼向高季式告辞。高季式却是不肯,道,

“尚无尽兴,何云去之?且再饮一觥!”

司马消难面有难色道,

“我是黄门郎,天子侍臣,岂有不参朝之理?且已一宿不归,家君必当大怪。<>今若又留我狂饮,我得罪无辞,恐君亦不免谴责。“

高季式醉眼惺忪,横卧榻上,斜眼瞥着司马消难道,

“君自称黄门郎,又言畏家君怪,欲以地势胁我邪?高季式死自有处,实不畏此。”

司马消难无法,只得拜谢道,

“我今日实是须还,他日复至,必与君尽欢。”

高季式哪里肯听,只是连声招呼仆人,

“将酒来!换大觥!…”

仆人们忙用大觥盛了酒,呈到二人面前。司马消难这次却是怎么都不肯喝,坚持告辞。

高季式作色道,

“我留君尽兴,君是何人,不为我痛饮!”

高季式不由分说,命下人取来两副车轮,一个套在司马消难的脖子上,一个套在自己的脖子上,都用锁链锁住。然后高季式举杯劝司马消难道,

“今日不能尽兴,不得归!”

司马消难不由大笑,他不得已只得将觥中酒一饮而尽。高季式这才命人解了两人脖子上的车轮。司马消难便在高季式府中再饮一晚。

司马消难身份贵重,接连消失了两天,一时内外皆惊。等到他从高季式那里回来,告以实情,大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将军高澄辅政,便将向东魏皇帝报告了这件事,赐司马消难美酒数石,珍馐十舆。还令平日和高季式亲近的大臣,都去高季式府中宴集。

后来东魏朝廷只将高慎一房配没,没有涉及到渤海高氏其他人。但高氏兄弟就此分道扬镳。高季式在东魏仍受重用,直到三十,诚天赐之机也。诸公当各司职守,从速整顿军马,征集军资粮秣,以备大战。此番,定要一战而定,大破西贼,枭其酋首,进而平复关陇!”

众官一齐轰然应诺。

东魏侍中、尚书右仆射封隆之接到高欢的书信后,忙启程急赴冀州。封隆之也是出身冀州豪族,素得乡里人情,在冀州享有很高威望。他到达冀州以后,走访乡望,抚慰人心,使原本暗流涌动的局面很快得到改观。

封隆之好容易使冀州的局面有所平定,却接到了高澄的密书,书中云,

“仲密枝党同恶向西者,宜悉收其家累,以惩将来。”

封隆之见了,深觉不妥。他认为既然已经发出了只处罚高慎一房的诏令,而且已经人心初定,就不应该再更改。如果现在改变承诺,广泛株连,反而会让人失去信任。一旦激发叛乱,恐得不偿失。

封隆之立即将实情禀告了高欢,并得到了高欢的支持。此事就此做罢,冀州最终安定下来。

高慎的书信传到渤海家中,虽一时人情浮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只有在晋阳的高蝉儿闻知此事,心中大恨,拔出随身短匕倏地插到面前案上,

“大将军如此相辱,可是欺我渤海高氏无人焉?吾誓报之!”

……

在东魏方面正在为高仲密的叛降而手忙脚乱的时刻,关中长安城内的大丞相府,也在进行一场最高级别的军事会议。

大丞相府此时已经戒严,府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气氛极为紧张。在举行会议的大堂周围,更是铁甲如林,全副武装的甲士手持长槊,昂首而立,一层层将大堂环卫得铁桶一般滴水不漏。

丞相府的大堂并不阔大,装饰也很朴素,但今日却是格外庄重。只见正中高大的漆屏上绘交龙,瑰丽神秘。屏前虚设天子御座,西魏的一干重臣,则在御座前分左右一一就座。

左手第一位,是大丞相宇文泰;他对面右手第一位,是太宰广陵王元欣;宇文泰旁左手第二位,是太师贺拔胜;贺拔胜对面右手第二位,则是太保王盟;以下大将军于谨,太尉广平王元赞,司空李弼。

三公三孤以下,是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独孤如愿、李虎、赵贵、侯莫陈崇、元子孝、宇文测、怡峰、陆通和李辰。

以下,是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刘亮、王德、侯莫陈顺、达奚武、宇文贵、梁椿、豆卢宁、李远、贺兰祥和宇文护。

大将军以下是台阁执宰尚书左仆射赵善,尚书右仆射周惠达,侍中元褒。

末座,是领军将军宇文导,中领军若干惠。

西魏所有顶级大将公卿,今日几乎全部聚齐。众官皆服绛纱袍,头戴黑漆纱笼冠,挎刀。加官侍中者,冠上更加貂蝉。

此时堂中众官员人人神色冷峻异常,正认真地聆听大丞相宇文泰陈述,

“…彼遣北豫州刺史掾李棠潜行至长安诣阙归款,剖心沥血,慷慨以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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