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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夜话(2 / 2)

“那时候我偷偷逃了出来,有好多人要抓我。我又饿又痛,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躲在了那里。你又为什么要帮我呢?”

费里基亚楞了楞说到:“呃……这个嘛……或许是让我想起了在故乡的时候威里也有过躲在纸箱后面的事情吧。”

“我和你弟弟很像吗?”艾米莉雅奇道。

“啊……不,不像。因该说只是情景很像。

于是费里基亚向艾米莉雅讲述了他在故乡时的故事。

那年他们只有五岁。父亲刚死,母亲勉强靠帮别人织布来维持生活,他们则常常会到海边抓一些小鱼小虾的来补充家计。尽管如此,家中还常常是三餐不继。寒冬中的有一天,舅舅来到他们家,还给他们带来许多好吃的。舅舅很魁梧,是个独眼龙,在他的左手上还有个很吓人的铁钩。舅舅提出愿意收养威里,威里听到这里突然大声哭了出来,一边叫道:“我不要和哥哥分开!”一边就冲出了家门。这天很冷,还飘着纷纷洋洋的大雪。威里跑的很快,等他和舅舅套上了鞋追出去却发现威里已经跑得没影了。

到他们发现威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威里躲在一条巷口的一只很大的破箱子的后面,冻僵的身体缩成了一团哆嗦着,就像一条落了水的小狗一般。舅舅马上用上衣把他裹住跑回了家里。那一晚,威里和舅舅聊了很久,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不过第二天威里就满脸笑容了。在离家的那一天,临别的时候威里还说:“我要去享受那自由自在的海风了,自由的海风啊。”临别的那一天,威里总是显很高兴。但费里基亚知道,他感觉到,当威里转头跟着舅舅往镇外去的时候他哭了,哭的很伤心……

“哎,”费里基亚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他把话题越扯越远了。

“在这时代,骨肉分离实在是很平常的事呢。”艾米莉雅也幽幽地叹道。艾米莉雅与费里基亚一样也是出生于一个贫穷的家庭。父母因为交不起税,不得已只能将家中唯一的女孩卖给了领主。在这个时代,对穷人家来说女孩有着商品般的作用,领主得到这些女孩能将他们卖到妓院,马戏团等处。尤其是妓院,稍有姿色的女孩都会别卖到那里,毕竟这世上只要有男人,这行业就有商机。

艾米莉雅被卖到妓院的时候只有十岁,在那里干了三年杂活后,年仅十三岁的艾米莉雅却已出落得楚楚动人。虽然平时为客人送酒端菜的时候都不加打扮,但仍引的许多客人打听她的消息,于是老板就决定让她出去接客。在知道这件事后,艾米莉雅坚决不从被老板毒打了一顿后锁在了房里。她趁夜色从两层楼高的窗口跳到大街,逃出了妓院。当她浑身是伤,右腿骨折,躲在一条小巷里的破箱子后面,又冷又痛,还怕被抓回去胆颤心惊的时候,他遇见了费里基亚。

人生命轨迹的交点往往充满了巧合,也是由于费里基亚正好路过了那条小巷,看见了那个破箱子想起了童年往事,才会发现了躲在箱子后面的艾米莉雅。而又是这次相遇,改变了两个人生命原本的轨迹。

费里基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把气吐了出来。抬头望着艾米莉雅那紫色的眼睛,说道:“艾米莉雅,你,愿意和我一起回诺特里克吗?和我一起。”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动,少女就好象被雷击中了一般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伴随胸口急速的起伏,两行清泪从脸旁滑落。她已经拒绝了一次,她的心已经碎了。可现在,她还必须面对第二次……她有勇气再拒绝第二次吗?

艾米莉雅举起了他的右手,纤细的五指配上那如白玉般的肌肤,仿佛是女神用她的全部灵感所雕刻出来的艺术品。在这件完美的艺术品上却有着一金一银的两只手镯,这是身份的象征,也可以说是生命的枷锁。两只手镯随着右手的摇动发生了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就仿佛那金丝雀的低吟一般悦耳但却哀伤。

艾米莉雅幽幽地望了一眼手镯说道:“看到上面刻的金丝雀了吗?这是一种美丽的鸟儿,但它不属于蓝天,它的世界只是一只黄金色的鸟笼罢了。它命运就是供人赏玩,这也是它生命的全部,命中注定的全部……”

“不!”费里基亚激动地喊道:“金丝雀又怎么样?它不是有翅膀吗?那对能让它在天空自由翱翔的翅膀。只不过是只鸟笼而已,把他打开不就行了吗!”

费里基亚的手扶上了哭泣少女的双肩,温柔地道:“相信我,我会打开那只关着你的鸟笼,那灵魂的枷锁。你,是自由的。相信我!”

“……”艾米莉雅轻轻把头靠在费里基亚的胸前,感受着费里基亚那宽广的胸膛给她带来的那一丝温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这一刻的真实。

搂着少女那娇柔的身躯,闻到的是怀中女体带来的阵阵芳香。五年前,也是这样的情景。十九岁的费里基亚发誓要守护自己怀中的少女,他得到的回应是少女如初春阳光般的笑容。可结果,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被带走,自己却被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记不清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了,或许是他刻意忘掉的,他只知道那种感觉很苦、很苦……

等费里基亚再一次见到艾米莉雅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他又再一次见到了少女的笑容,很陌生的笑容……他知道,有些生命中宝贵的东西已经永远地失去了。

五年后,费里基亚在心中默默地发誓,一定不会有第二次,这一生,他会守护着她,让她再也不会遭遇到任何的不幸。轻轻地,费里基亚吻了怀中少女的唇,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自然。

大陆历七四一年十月十二日,王都迎来了全新的一天。清晨的第一抹晨曦洒在这对相拥的恋人身上,仿佛是为他们送上最真诚的祝福。而身处幸福中的费里基亚和艾米莉雅却无法得知,未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怎么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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