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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星火(1 / 1)

?盛京,青琅琊帝国的都城,地处丰古盆地北端,背依巍峨绵延的古基山脉,西、北、东三面环山,自古就有“锦绣盛丰城”的美誉。区域轮廓呈蝙蝠形,东西横距约144公里,南北纵约107公里,下辖7个卫星城,总面积6956平方公里,总人口350万。

当年希爵家族自草莽中崛起,改盛丰为盛京城,在其后漫长的二百年间,经过希爵家族苦心经营,东征西讨,家族王国也由不起眼的中等诸侯国逐渐向外扩张,希爵家族第五代族长称帝建立青琅琊帝国,到第八代族长,“一代天骄”蒙雷西大帝的手中帝国成为东到神秘莫测的鬽影雪山,西至危险恐怖的科逊原始森林,北接玄幻离奇的星什海,南连万籁绝迹的死亡沙漠,雄霸整个东大陆的庞然大物。

盛京城在历史上曾遭受过8次围城,当时外围的7个卫星城全部沦陷,所幸均没有破城遭劫,而城墙防卫和基础设施建设在历次的卫城战争中不断地得以加强,两百年的东大陆战国时期,大陆上绝大多数名城都或多或少的遭到战火破坏,如安巴古城甚至在城破后被夷为平地,唯独盛京城完好无损地屹立在血与火中,见证着这段可歌可泣的英雄争霸时代。

据大陆民间传闻:盛京城作为希爵家族的龙兴之地,能够避过重重劫难,是由于盛京城背依的古基山脉中藏有希爵家族的金鼎龙脉,金鼎龙脉为上古神魔在人间的静修地所做的结界,即可保一方平安,又可护一族昌盛。如今的盛京已是东大陆政治、经济、科技、文化、教育、交通、小道消息中心,以其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而闻名天下。

朱雀大街位于盛京城中心线上,从皇城的朱雀门直通南城郭门-文德门,城内有南北大街11条,东西大街14条,在这东西、南北交错的25条大街里,第六大街并不被南来北往的商人游客所注意,南面隔两个街区虽然就是闻名遐迩的”西市“,但这里绿树成荫,行人稀少,不过在盛京城里生活了好几辈的老居民会悄悄告诉来访的外地亲戚,这条街上住的都是“大人物”,没事最好不要到那里闲逛,那府第绵连的街口,就是看门的奴才也牛气冲天,最近最哄动一时的新闻就是几个月前,一名秀才不知为何经过第六大街,被一辆飞驰的六驷马车撞飞在地,当场丧命,那六驷马车着实可恨,竟是连停都不停,长扬而去,京兆府接案后,一直没有捉到凶手,连那匹马车的身份都没有透露,死者家属等了一个月,忍无可忍,那被撞死的秀才的表舅是个地方员外,多少见过世面,秀才家属在他的主持下召集了“帝都时事报”“青琅琊都市报”“鸩仁教明镜报”“青琅琊御史台鉴”等多家新闻媒体进行了控诉,要求京兆府早日破案,严惩凶手,在出事的地点,好像地上还有隐隐血迹,那秀才娘子一副文弱弱的样子,哭得象个泪人似的,一旁秀才的儿子才4岁,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浑然不知道今后的人生凄苦。由于这则新闻(其实是旧闻)具有冲击性,煽动性、亲民性、焦点性,各大媒体刚开始如同苍蝇见到臭血般,蜂拥而上,文字翰编连夜赶写,第二日便纷纷见诸各报头条:

“帝都时事报”的标题是“无妄之灾袭来,人间正义何在?”报上把整个事件写的婉转凄凉,催人泪下,重点突出了秀才这方的温馨人性一面,也不知道他们从那里得知,秀才去第六大街是因为那日是他儿子的4岁生日,而生日的儿子非要吃“臭豆腐”,于是好爸爸连夜出门去买“臭豆腐”,却不料从此阴阳两隔,(有市民问第六大街有卖臭豆腐的吗?)文字旁边的插图是一个大大的天平秤。

“青琅琊都市报”的标题更具一针见血“是什么使得特权车如此毫无人性”,文章开头强烈谴责架车凶手的人性冷漠和嚣张气焰,还特别指出在帝都城内,所有车辆均要限速40马,而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当时马车的速度远远超过了限速,在文章旁边还附录了来自帝国兵部车马司的权威专家的哈夫特准将的个人意见,哈夫特准将从秀才被撞飞的距离、鲜血喷射的强度及地面的摩擦损毁程度来分析,当时马车的时速在60-65马之间,文章最后指出有一小部分特权群体,丧失了基本的道德良心,忘记了自己的手中的权力究竟是谁赋予他们的,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其行为与蒙雷西大帝提出的建立和谐帝国,稳定千秋伟业的伟大目标背道而驰。

“鸩仁教明镜报”则向来以专业理性为口号,文章从帝都大街的宽度和人行道比例入手,指出当初设计大街时没有以人为本,忽略了马车和行人的强弱势的对比情况,也没有考虑到今天帝都的车辆和人口膨胀的如此之快(有人不爽了当即问道:当时事发时正值夜晚,现场当时只有肇事车辆和被害人,跟车辆和人口膨胀搭个屁关系),这个,嗯,是的,总的来说还是帝都车辆行驶规定存在某方面的欠缺,比如京兆府10年前就出文规定任何车辆在城内限速40马,兵部的加急特快可不受此限制,而内务府则在前年也发文规定各部衙门的马车限速是48马,而兵部在6年前曾联合刑部和大理寺发文指出其职务的特殊性,规定两部的车马速度以不超52马为限,皇宫大内总署却早在20年前的宫车文本录中规定,出门宫车以兵部文本为准,入门宫车限速10马,但不以影响帝国宫内行人为限,“明镜报”的这个操刀翰编是帝国谤腹署副署长官的侄子,文笔太臭,罗里罗嗦了一大篇幅,看的所有人晕头转向,还是没有理出个头绪。

相对于前几个报业媒体的报道,“青琅琊御史台鉴”这个由御史台官方主办的报道算是最具鲜明,御史台主笔文峰以惯有的犀利文风写道::当务之急,立即查明肇事车辆身份,缉拿行车凶手,鉴于目前掌握的情况,车辆可能属于某位高者,事件可能涉及到朝廷高官,御史台将积极介入,行使独立调查权,无论是谁,无论调查到那一级高位,甚至将军巡奉、王爷贝勒,御史台都将一查到底,给民众一个明确的交代。

后世林之镜的《青琅琊帝国盛衰录》曾特别提到此次的“驷马撞人案”:帝国在龙元帅离奇失踪后,军力日渐衰竭,对外国策已由进攻态势转为防御,而以前被节节胜利的军事行动掩盖的内部弊疾逐渐显露出来,这其中最为突出的是官僚腐败触目惊心,已到了无官不贪的地步,而普通民众的利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牺牲,民间的暴戾之气日渐深重,在人数只占5%的贵族却惊人地zhan有了全国70%的财富。在下层,民众、奴隶和游民的怒火在积蓄中危险地弥漫,而573年冬天夜晚的那个“驷马撞人案”其实是个引火索,底层的怒火找到了宣泄的爆破口,而事件伊始,低阶权贵们并没有正确认识到事情的本质,如果当时能够立即采取有效措施疏通这种怒火,也不至于其后局势如绝堤之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最终酿成震惊东西大陆的“御林广场惨案”。

574年春,在媒体一阵子猛烈的吆喝后,“驷马撞人案”在民间迅速引起强烈的反响,帝都12大街的京兆府前的京衙门广场上,每天聚集着无数普通民众,叫嚷着要求京兆府早日破案,严惩凶手,衙门口的持戟卫兵,面无表情的面对着情绪激动的人潮。奇怪的是原本很来劲的京城各大媒体,却是如同被阉割了的太监一般,统统没了下文。

京兆府内厅的雅轩阁,现任京兆阙薛岷钧正坐在长条八腿议事桌尊首位的太师椅上,此人出自天台宗,仪表堂堂,面目可亲,他的左首以下坐着鸩仁教帝都首席卡鲁主教,京兆指挥使辛博少将、帝国谤腹署帝都分署长官田斯农文爵,右首以下坐着京兆次阙温歆郡王、内卫司帝都直属分司贝宁巡司长、御史台京兆分台长莱斯利女勋官,京兆阙文案韩钿亲自在一边做会议记录。

左尊右卑,在京兆府的核心领导层排位中,鸩仁教帝都首席主教卡鲁的地位在京兆次阙温歆郡王之上,仅次于京兆阙薛岷钧,这是因为蒙雷西大帝登基后,推行国体政教合一,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是鸩仁教教徒,这也是青琅琊帝国一直为西方诸国所排斥的最大原因。

“诸位,大家都看到了,一群不明真相的愚民被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鼓动、利用,竟然围困、骚扰、哄闹京兆府衙门,天子脚下,如此无法无天,这已不是一般的社会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了,各位同僚,我们要警惕啊。”薛岷钧顿了顿,看了看两边面无表情的下属,接着慢慢道:“昨天晚上,军机处的魏中臣传话给我,指示利用一切手段尽早解决这个案件,并消除一切已经造成的负面影响,这件事上头很震惊啊,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京兆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务必要在惊动陛下前迅速了解掉,不然不止我这个京兆阙要向回家种番薯,诸位的年底奖金可能都会泡汤了,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薛岷钧打着哈哈,一双本来就细小的眼睛乐成了一条缝。

“哼,当初这个案件,叫我们不要管的是他们,如今出了点事情,倒都是我们的责任了,真是一张嘴,翻来复去都由他说了算。”温歆郡王三十岁,长得一副英俊干练的样子,二十五岁就在天岳省布拉德市任市阙,成为帝国最年青的市一级一把手,去年刚刚调到京兆府,外界一直认为他是靠着家世才这么快坐到京兆次阙这么重要的位置,不过温歆郡王确有真才,一柄家传银戟使得是滚瓜烂熟,在帝都有“温侯”美誉,年青人年少气盛,说话自然有点冲。

薛岷钧见温歆说的有点离谱,微转身对左首卡鲁恭道:“主教大人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呢?”

鸩仁教帝都首席卡鲁主教五十来岁,看上去却四十不到,微须白面,一身青紫的教服更显得他儒雅异常,卡鲁点头还礼,微微一沉道:“这个案件比较辣手,都已经过去二个多月了,民间的影响肯定无法彻底消除,虽然媒体都已奉命禁声,但要把负面影响消除到最低面,既要降低此事件在民众间的曝光率,同时着重宣传官方的正义性、正统性、亲民性,最好能够制造出新的热点,转移民众视线,这方面谤腹署应该比我在行,这还得全仗田文爵来抓紧实施啊。”

薛岷钧连连点头,田斯农连忙道:“回去我立刻按照主教的意思进行部署。”两位巨头的共同意思,做为下属,立即表态支持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主教大人的主意虽然能够一时消除案件在民众间的负面影响,但是我们应该看到,造成这种负面影响的源头还在,案件一日不解决,仍然可能被人利用来造成混乱,我们御史台坚决主张立即缉拿凶手,平息民愤。”话音清脆柔美,正是京兆分台长莱斯利女勋官,女勋官今年三十二岁,清秀白皙,特别是穿着黑白的御史制服,更是别有一番风韵,莱斯利毕业于帝国政法学院,是当时那届的“校花”,老公是帝国政法学院的青年讲师赫兰。

卡鲁点点头,看了一下莱斯利对上首的薛岷钧道:“我也主张缉拿凶手,给百姓一个交代,这样就能够最彻底地解决此事件,不过上头既然一直对肇事者采取保护,这里面肯定有非常大的名堂,既然上面要求我们来负责此事了,今后在座都要为此事劳累奔波,主阙大人能不能漏个底,这事到底是那位亲王或者是军机处的那位主事惹下的麻烦,我们看看能不能建议上头,按莱斯利勋官的办法来了解此案呢。”

薛岷钧看着同僚们个个都伸长耳朵,盯着他,摇头苦笑道:“不行,是天门龙家。”

众人皆倒吸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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