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莫不是杨制使杨志?”王伦假意打量着眼前之人。
见他脸上一大片青泥一般的胎记,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都不用质疑,定是青面兽无疑。
听到王伦提及杨志的名讳,林冲也微微皱眉。
眼前之人竟是东京高太尉府的待制,杨家将的嫡系子孙,无怪乎武艺如此之高。
“不错,某正是杨志!”杨志远远的道,“你如何使得我名讳?敢问好汉姓甚名谁?”
“小可王伦!三年前赴京赶考,故而实得杨制使的大名。”
杨志投出一个“没听过”的表情,不过看来人没有恶意,心中遂松了一大口气。
王伦也没在意:“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位乃东京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原来是林教头?”
杨志为此感到十分诧异,东京十万禁军教头,混得有声有色,如何转眼之间便成了剪径的草寇。
“杨制使,幸会!幸会!”
林冲拱了拱手,方才还打的你死我活的敌人,如今却莫名的惺惺相惜。
王伦明知故问地笑道:“不打不相识嘛!都是误会,杨制使要往何处去?”
听到此处,杨志长叹了一声,郁郁寡欢地神色,道:“不敢想瞒,只因海上遭了风浪,掀翻了花石纲,回东京高太尉处领罪!”
花石纲,其实并非什么宝物,乃是地方收集的奇珍异石,以供天子赏玩。
花石纲轻则数顿,重则上百吨,所耗费的民夫多大数十万,不亚于隋炀帝修建大运河。
历史上有名的方腊、宋江、天虎、王庆起义,最直接的原因,便是宋徽宗这个昏君大兴花石纲。
听到高俅的名字,林冲的脸上再次泛出一股怒气,颇替杨志的前程担心。
毕竟那高俅可不是什么良善,他已经领教过了。
就听王伦道:“杨制使一路劳顿,何妨到山寨小憩再走不迟。”
见杨志心存忌惮的看了林冲一眼,显是害怕强拉他入伙。
王伦笑道:“小可别无他意,只想表达对杨制使的敬仰之心。”
盛情难却,加上此时饥渴难耐,杨志只好跟着上山了。
到了山寨,王伦命杀牛宰羊,款待杨志。
杨志难免问起林冲上山的缘由。
深受高俅迫害,又被兄弟出卖的了林冲,早已对朝廷失望透顶,讲述了一遍经历,而后道:“杨制使,朝廷非栖鸾凤之地,杨制使须小心高俅那厮才是!”
杨志听了,也只是唏嘘长叹,还不知自己此番回京,也免不了刺配的下场。
当然,只有王伦知道杨志的命运,却不好明说,话语之中,大有拉拢他入伙之意。
只是此时的杨志,一心只想光耀门楣,重振家风,不敢辱没了杨家将的声名。
虽没办好差事,但事出有因,料想高太尉还不至于怪罪。
说白了,杨志对朝廷还是抱有幻想,堂堂杨家将子孙,不到万不得已,绝难落草为寇,辱没门风。
深知他无心落草的王伦,自也不会勉强。
断金亭吃罢酒宴,即命取一百两白银相赠,权当盘缠。
只说:“杨制使,倘稍有不如意,梁山随时欢迎你!”
至于其他的,王伦也不必明言。
因为他知道,杨志此去,不但被发配,且还再一次丢生辰纲,上梁山也是早晚的事。
临行前,又见林冲取出一封书信,嘱托杨志,回到东京之后,将书信交给娘子,大有要娘子改嫁之意。
他哪里知道,自他被发配沧州,高衙内又打起了妻子的主意,早已上吊自尽,香消玉殒了。
杨志接过书信,拿了细软,自下山去了。
“叮!接济杨志,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