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2 / 2)

看来是时候了。云鹰轻轻地一挥手,碗中的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

“你!”任何一个老板,莫名其妙地被顾客泼一身水的时候情绪都不会太好,何况若不是他心存怜悯,这个顾客根本不可能踏进这家酒吧的门。“你长眼睛了没有?”

“长了,”云鹰仍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而且视力很好,好到连你在每碗汤里放了什么佐料都能看清楚。“

听到这么荒唐的话语,店主的火气也消了不少,冷笑道:“绿豆汤里当然放的是绿豆,还会有什么佐料。”

“在其他地方是这样,在这可就未必。”

“既然如此,那就请阁下指--教--一--二。”店主的话音拉的很长,“在下席耳恭听。”

“指教倒不敢当。钰湖冰蟾胆、苍山龙须草、红海逆鳞、戈滩缅茄、长青紫阳参,还有我刚泼掉的疾原刺六加,每一种都是名贵的补药,而且无色无味;按理我应该多谢你的好意。可惜我恰巧知道这六种珍稀药材只要按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就会变成人人谈而色变的剧毒-----静海之沫!哲.海本斯先生,你虽然聪明,但我也不傻。”

哲.海本斯!爱萨臭名昭著的毒系亡灵法师,居然会是这家小酒吧的老板?另外两位客人虽然表面平静依然,但眼神中的诧异之色还是没能逃过云鹰的目光。

哲.海本斯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突然被识破了真实身份的打击,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居然......”

“看来为替你那恶贯满盈的师弟报仇,你准备了很久,连我每次喝绿豆汤至少要喝六碗的细节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虽然语气还很平和,但寒光四射的双目却让人不寒而栗。“这样的下毒方法,是个很好的构思,可惜执行者实在缺少常识……我早在端起第一碗汤就发现了破绽---这么热的天,绿豆汤居然不用冰块镇一下,这样的路边酒店能开下去才怪。”

哲.海本斯脸色铁青,猛一咬牙,数十条黑色藤蔓瞬时从地底钻出,霎那间将云鹰双手双腿尽数缚住。

“所谓的‘龙翔九霄’不过如此而已……”海本斯从未想到自己竟能制住云鹰,一时心花怒放之下,正欲出言挖苦一番,眼前忽然白光一闪,便永远失去了知觉。

云鹰抖抖衣袖,看都懒得看那双死鱼般的眼睛一眼,抱起少年,转身向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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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请留步……”较胖的那个刚开口,又不得不闭上了嘴。

云鹰已经接上了他的话头,“把你们特有的角亮出来吧,把最自豪的东西隐藏起来的感觉很不舒服。”他随即静阖双目,宛若老僧入定。

两人虽然神色平静如常,但面前杯中的水却突然泛起了一阵波纹。

“佩服,佩服,在下自问化装的和当地人一般无二,气息亦已完全隐藏,理应毫无破绽,不知阁下如何看出我等来自魔界?”正如云鹰所料,开口的果然是那个瘦子。只是令他惊奇的是,这人居然说的一口流利的古蒹葭语;生命之障的伟大之处,此刻尽在这三言两语之中。

“二位四周魔法元素流动速度之快,为我平生仅见,即便与我们人类中能力最强的大魔导师相比,也要胜上一筹半筹;加之二位不时梳理鬓角,这一习俗在古书中常有记载,乃是贵地特有的风俗。此二点岂不足矣?”虽然别扭之极,云鹰也尽可能用古蒹葭语回话。

也许被对方莫测高深的姿态所摄,两人交换了数个眼色,这次由那个较瘦的开口道:“今日见到云兄,才知人类也不全是沽名钓誉之辈。在下科特,这位是同伴迪瓦。我二人此次奉我家魔皇之命前来贵地,早有寻机结识云兄之心。今日既然偶遇,烦请过来共饮一杯如何?”

“爱萨大陆藏龙卧虎,奇人异士有如恒河沙数,以云鹰之陋才,实不敢当两位方才赞语。不知二位不辞劳苦穿越生命之障光临爱萨有何贵干?”云鹰面上神色依旧,但却暗暗心惊。他入店之时,已看出此二人有异,但只把这两人当作久居木槿的混血魔族,故而也未太过放在心上,谁料这两人竟是穿越了生命之障的使者,一千七百年来魔皇第一次亲遣到人界的使者!这件事一旦在大陆流传开去,马上就会掀起一场大风暴!

生命之障名义上是由一百零八位勇士的生命力形成,实际则是由神一手炮制,威力自是难以想象。虽然黑暗诸神达克尼斯施法时不知为何留下了一些细小的漏洞,让魔界仍然可以通过一些魔法来和三片大陆残留下来的一些魔族第五纵队建立联系,但肉体毕竟不是图象和声音,据说即使魔界各部落齐心合力,几年才可能送一个魔族穿过这道结界。正因如此,据说两千年来穿过生命之障来到三片大陆的魔族不超过五百人。

魔界花这么大的代价,派这两个家伙来干什么?为大规模入侵搜集情报?那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他们。不过不太可能。间谍哪有自报身份的道理?而且按历史的记载,生命之障至少还会维持五十年,何况它坚固无比,还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也许它不止维持两千年罢?只要那玩艺在一天,魔界就不会动这三片大陆的主意。

可那又如何?魔界数千年来对爱萨大陆一向垂涎三尺,这二人来此还能是爱萨之福不成?但最好还是不要动用武力-----以自己的实力,对付这两个使者之一,也仅有七成胜算;以一敌二,则负面居多。何况木槿和魔界关系一向暧mei,若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一旦引起一场国际风云,恐对国家不利。还是先虚与委蛇一番,再寻机行事较为稳妥。

思念及此,云鹰静静道:“如此暑天,热浪逼人,饮酒于体有损,只好谢却两位好意。在下深觉抱歉,无以为敬,只好借花献佛,送两碗茶消消暑气如何?“茶桶里的水顿时化成两道细流,分别注入二人面前的两个空碗,待碗满将溢的一霎那,水流忽止,两碗茶同时冉冉升起,徐徐飘至二魔手中。

科特迪瓦互望对方一眼,都见对方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却不料两人想法却是迥异。科特是有些沮丧:论魔法他在魔界也算是一流人物,竟然看不清云鹰用的什么手法。迪瓦却是暗暗心惊: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以他的水、气两系魔法造诣,虽然勉强也可办到,但要做的如此细致,实非力所能及。

云鹰却是暗笑。魔法一道本非他所擅长,面对的对手又是魔族,那可是玩魔法的老祖宗,若不用点技巧,岂非太贻笑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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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落叶秋风那样的白痴设计出的这样一个玄幻的世界里,若是没有一套适合自身种族特点的生存技巧,任何种族都难以在荆棘中开出一条自己的道路。兽人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精灵的精准远程打击,人鱼动人的歌声,都是他们乱世生存的法宝;而凌驾于其他种族以上的神魔二族,最擅长的便是玄幻小说中最可怕的力量―――魔法。

其实魔法并非神魔二族的专利;它也不过只是一种能量的技巧而已;只不过它除运用施法者体内能量外,还可以有效地运用外界能量,从而造成极大的杀伤力。别说是有智慧的人类,就连有些魔兽都能“自发”地掌握一鳞半爪。只不过运用外界能量需要极高的精神力,以至于其他智慧生物很难在这上面有太高的造诣,至多作为一项辅助技能使用。而也许是众神的眷顾罢,神魔二族的精神力平均水平要比其他种族高出五倍以上,这也是他们两千年前挑起战争的最大资本。

那场战争之后,得到了休养生息的各族不约而同地开始了对魔法的全面研究;各种修炼精神力的技巧也逐渐被开发出来。

时至今日,人类精神力比两千年前已有了非常大的进步;但人类毕竟还是人类,由于先天上的缺陷,他们和魔族之间的差距并没有缩小多少。

自然有人灰心,有人失望;但也有人试图创新,另寻别径。有人提出,虽然精神力的高低决定了一个施法者能够运用的元素能量,但如何运用其中也大有文章。既然我们不可能拥有那么雄厚的资本,我们只好尽可能改进我们的施法技术,用最少的能量来达到最好的效果。

云鹰就是这一派的忠实维护者。

他不以精神力见长,若论魔法威力,怕在爱萨也要排到百名之外;但若论施法技巧,可以说魔界的七大长老都未必比他高明多少。方才那一下所消耗的精神力,其实只不过近似于一个普通的四级魔法;但造成如此惊人的视觉效果,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可惜再好的技巧,也需要有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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