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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情暖绝地(1 / 2)

?“兴儿,我心爱的儿啊,我最亲的亲人,你快回来!”

初夏的味道里还残留着一丝暮春的温柔,缠mian悱恻的在玉华山谷侯府书院门口徘徊,何香凝却冷漠地对此置之不理。她已经不是太清醒的,却固执地凝望着通向山庄的那条空荡荡的半明半暗的山路。

赵承运一脸死人般的平静沉默地守在她身旁,向自己嘴里不停的倒酒,一坛最烈的烧刀子,从他高举的硕大酒坛中暴雨般倾泻,他张大嘴巴仰面迎接着这暴雨的洗刷,脸上顿时一片淋漓水光,分不出是他心底涌出的泪还是火辣辣的烧刀子。

“娘。”何香凝她好象听到了赵天兴在叫她,她立即冲出了庄门向前面拐弯处慌张的跑去,熟悉平坦的山路在她的脚下一时间变的坑坑洼洼异常陌生,庄门到拐角处之间的距离刻薄的拉长了许多。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那里,反应过来的赵承运扔掉酒坛迷蒙着双眼踉踉跄跄着追了过来。

前头,赵天兴和杜晓月正说笑着走来。

“兴儿——,我的儿啊——”何香凝数日不眠不休的等待数日摧肝裂肺的煎熬都在这一声呼唤里得到最大的报酬与安慰。

“娘——”赵天兴饱含风霜的脸上肌肉僵硬一下后就激烈颤抖着,他飞一般冲过来跪倒在憔悴的母亲脚下。

“儿啊,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何香凝揽住儿子渐渐宽厚起来的脊梁,一时被泪水打湿了脸。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赵天兴跪倒尘埃,泪水痛快的奔放着,他无意也无法抑制自己感情的洪流。

旁边的杜晓月,心中的另一扇门开启,从心底为他流出了晶莹的眼泪。想想数日来,自己面前的他,是何等坚强何等镇定何等智慧,此刻他却哭的比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孩童更淋漓。眼下这里根本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于是她悄悄的走开了。

……

玉华山谷侯府书院,飞云楼内。

狰狞的沉重象张无形的蜘蛛网,让几位书院内的每个重要人物都觉得喉咙塞了毛般干干的,他们有人忍不住干咳着,老想咳出点什么,老是徒劳无功。他们开始被那沉重压迫,是在聆听了换装之后的赵天兴二人的测试报告以后。

痛快发泄之后的赵天兴搀扶着自己母亲,迈着坚定的脚步踏进书院大门时,书院里的老老少少都被惊动了,尽管其中有几个人脸色都绿的可怕。

赵天兴他们已经超过规定期限九天,书院所有人除了他父母都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尤其是各位夫子安排的暗中保护人手宣告失去赵天兴他们的踪影之后。

南方十万群山,虽不时有行商走动,却是一般人的禁地。没有任何一个笨蛋傻瓜会抛开花花世界,跑到那种地方去生活;在那里挣扎求存,没有任何意义,也不可能。当然,洪荒丛莽不适宜一般人类生活,并不表示绝对没有人类涉足其间,因此,才会有南山八十一异族的存在,才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神话、传奇流传于世,尤其是有关神仙、妖怪、奇禽异兽等等传说,在外面的山区城镇中广为流传。那里,是死亡的神秘绝域,也是人们幻想、向往的神仙胜境,是个又恨又爱又怕的古怪地方。

赵天兴两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凭借自己的智慧、力量,深入洪荒达十四天之久,他们怎么平安回来的,成功吊起了每个人的好奇心。

杜晓月口齿伶俐的介绍过他们的历程,并对路上的遭遇抒发了她和赵天兴的看法,无比沉重的感觉——这位不速之客,顿时闯进了众人心头。

现场出现了难堪的压死人的沉寂。

兵法大家孙玄通首先恢复正常,语气沉重的道:“兴儿,你们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待众位夫子商量之后在决定行止。”

一直到太阳收起最后一丝余辉,他们才再次被叫到灯火通明的飞云楼。他们踏进去一看,其他师兄弟也都到了,安静的肃立着,看到他们进来时,脸上好象有一丝遗憾的神情表露。

赵天兴二人施礼归列后,孙玄通出头对他们道:“我们各位老师商量过了,八十一异族蠢动,巨人族可能崛起一事,现在并不明朗,况且他们人丁稀少,不过我们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关键是那个绝地古阵,如果其中有什么玄机,我们不能放过,以免为异族所得,祸国殃民。”

……

山林间薄薄的云雾在烈日的追击下一丝一丝地逐渐缴械,那片咆哮的石林,仍拒绝赵天兴一行人的窥视与进入。

不过,石林外面,多了一个类似祭坛的单调土台,上面的祭品荡然无存,只有几块碎裂的兽骨散落在祭坛周围,残存骨上的一丁血肉已经散发着中人欲吐的臭气。

徐烟客拿着司南针、罗盘,皱着眉头,在石林外围奔走测量,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吴道明若无其事地抗拒着石林外围的磅礴压力,对赵天兴冷笑一声,蔑视的道:“不过如此而已。这里会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进去试试。”

他飞身姿势漂亮地投向石林,正凝神查看的孙玄通忙侧头喊道:“吴师父,不要卤莽。这里不简单。”

吴道明露齿不屑地一笑,更加快速度投入石林中,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孙夫子,凡是穷山恶水,必有天才地宝蕴育其中,无缘眼前过,有缘巧相合,我相信我们不会空手而归。你怎么看?”看到吴道明抢先奔入,徐烟客急忙回身和孙玄通交换意见。

孙玄通一指隐约可见的禽兽尸骨,老成持重的道:“洞天福地、天才地宝好象不太可能,徐夫子,你看,其外围石柱间散落着一些禽兽尸首,好象中毒而死。这里阴风阵阵,鬼哭神嚎的,不是天生绝地,就是奇门阵法。”

徐烟客摆弄下司南,急道:“吴夫子已经打头阵了,现在该我们进去一观了吧?”柳餐花、赵承业也跟着点头,表示了立场。

孙玄通摇头道:“请少安毋躁,此阵外围我看出一点点端倪了,在给我点时间,应该可以破掉。”

他飞身上了石林旁的参天巨树,目光如炬,留神观察着那石林。

众人仰头看他在树上或沉思,或微笑,或发愁,或呆立,心情也都跟着他的表情一时三变,柳餐花更是心急火燎的,吴道明已经进去好一会了,可是什么消息也没传出来。

乍听得孙玄通洪亮嗓音从高处砸下,“天地间,竟有人有如此魄力,布下如此绝阵,孙某甘拜下风啊!”

众人一下子面无血色。柳餐花撕心裂肺的惨嚎一声:“不——”

布阵与解阵,就是一次兵不血刃的较量。大陆顶尖布阵高手孙玄通竟然自称失败,众人一下子难以接受。

孙玄通轻轻飞身下来,发现众人脸色不佳,不好意思的一拍手,歉然道:“众位莫慌。我之所以自称败北,不过是欠缺运气而已,如此地形,可遇不可求;配合如此阵势,才相得益彰,堪程绝妙。只是我解其阵之后,却哪里再找如此好地势,布下如此煌煌大阵呢?”

众人白眼一翻,几乎晕倒。

赵天兴接口道:“孙师父,这真是个阵势啊?什么阵势会有如许威力?”

“呵呵,难怪你不识得此阵?自从大陆兵家重视行军布阵以来,阵势就多以旗帜和旗色分乾坤,定方位。抚为天,载为地,扬为风,垂为云,璧贯珠联者即为上品。龙可飞,虎可翼,蛇可蟠,鸟可翔,星移电转者为大佳之作。不过眼前此阵匠心独运,标新立异,取山势地形为体,以天地力量为用,将‘颠倒乾坤子午幻魔阵’化腐朽为神奇,诚乃吾道高手也。现在就让我们进阵一观吧。”

徐烟客看着那些枯骨,接口道:“这里恐怕有瘴气滋生,大家先服下解毒药物,再进不迟。”

当下,众人分成两组。赵承业自告奋勇地率领一组,再外留守,准备接应。他暗地里一把拉住正想随队进去的赵天华和赵天洁,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瞪,低声怒道:“你们两个想死么?乖乖给我待在外面。”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孙玄通、柳餐花、赵天兴等已经进入石林了。

孙玄通等越过赵天兴他们当日所走范围后,石林内,叫嚎声中,渐渐不对劲了,阳光被高空石柱屏蔽,诡异的气氛在石柱间飘荡,空气开始逐渐稀薄,令人心跳目眩,神智不易集中,他们提心吊胆,慢下脚步,一步步的前探!

按照孙玄通吩咐,他们踩着奇特步法,行进一段路后,便发现到处有更多的禽兽尸骨,多是完整的散置着的,孙玄通示意他们暂停,他蹲下身来,小心仔细的研判推断,见尸骨灰白中含黑,便叫道:“大家小心,它们暴死的时间该有一年以上,可能是中毒而死。”

抑制住不必要的感情,他们又继续向里闯去,只是地上尸体更多了,除了禽兽类的尸骨,也已见到了有明显人类特征的,虽然有的巨大修长,有的十分矮小,不过都可推断是人类的。只是它们都是在路边上倒卧下去的,没有打斗的迹象,血肉衣物已早归尘土,生锈的铁刀什么的被遗弃在旁!更巧的是,在这里找到先期进入的吴道明,他正团团转着,犹如斗败的公鸡,六神无主的不知如何是好,恰好他们赶到了。

他们一起再蜿蜒着行进数里,一路上又碰到少量尸体,他们随身武器之类的东西,千奇百怪,也更为精致,甚至有的铁器现在还没一丝锈迹。

率先绕过最后几棵石柱的孙玄通,惊讶的喊了一声,众人忙从他身后抢了出来。

顿时,一幅极美的画面进入了众人视线。乍看,远处一座倒扣漏斗状的青灰色山峰傲视苍穹,山头附近还有淡淡的雾气氤氲,仿佛山峰的脖子上系着一条淡淡的围巾;一片用心捶打成的银箔,淡淡的摊在眼前;细看,闪着,跳着,逶迤的细浪,似乎都被阳光点染成金色珍珠般跳跃着,高峰的沉默冷硬,这弘湖水的潋滟明快,还是让看惯山光水色的众人沉醉了。

“好美呀——”不知是谁不自觉的一声梦呓,众人才惊觉的收回贪婪扫视山光水色的目光,意犹未尽。

徐烟客收好司南、罗盘,舒展个懒腰,微笑道:“来,一起过去看看吧。还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们。”

“快看哪,山峰脚下那里那个石洞,水好象是从那里入湖的。”

众人喜滋滋的呼吸着清凉温柔的水的气息慢慢涉水上行,就觉得一股神秘力量从脚下涌泉挤入,自下而上,通全身经脉,缓缓循环流动。奇怪的是,异种力量入体,护体神功竟未立刻反击排斥。这种从未遇到的情况,让众人顿时从美好的天堂摔到了残酷的地狱,面如死灰,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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