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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勇将良谋(1 / 1)

?适才出言的那个秋天霸,在对方轻视的挑衅之下,果然沉不住气,怒喝连声,也不管已方处于劣势,单枪匹马就要破冲上山。绿林军早已有备,待他冲过一段距离,立刻有上百乘骑兵冲过来,将他与身后的赤眉大队截断,显得军中有人深谱兵法,指挥若定。

秒天霸身手确是不凡,手中一杆重钢矛左挑右刺,当者披靡,接连几个上前挡架的绿林将领或死或伤,都被他一一击倒。绿林军吃了个小亏,也就不再接战,随着山丘山旗语变动,人群忽然散开一片空地,秋天霸正要得意闯过去时,突然马下一滞,定睛看时,马蹄已被好几天绊马索缠住。

绊马索是对付马上猛将蝚有效的武器,一般人快速驭马奔跑之时,遇上绊马索,就算不是突失前蹄,摔个脑浆迸裂,至少也会摔下马来,昏天黑地,被埋伏在一旁的步刀兵擒住。秋天霸人虽粗旷豪勇,但除了武功一途,马术亦很惊人。他这匹马儿更是久经训练的难得良马,遇上绊马索,居然懂得适时收蹄止步,这才没有被马索绊倒。饶是如此,马蹄被索带缠得结实,一时间也无法动弹。

秋天霸惊然止步,正要想法子斩断马索脱困。头顶上一阵梆子响,数百支利箭迎面射来。秋天霸虽困不乱,挥动手中钢矛舞得水洰不通,上护已身,下护已马。一轮箭雨过去,居然都被他尽数挡落。秋天霸这一下真力耗用也真是不小,不等他回过气来,又是一阵箭雨,这回秋天霸挡得就很是艰难,跨下马儿一声悲嘶,已被射中一箭。

他身后的赤眉军自是拼命来救,只是绿林军早防着这着,人马你来我往,缠住相斗,始终不容赤眉军被冲散的队伍聚合。跟着秋天霸的十数人可就没有他那样的能耐,在箭雨中纷纷中箭落马。绿林军早有众多步刀兵守伏在旁边,一手持盾,一手执刀,见到有人落马,立时冲上去,也不生擒活拿,挥手一刀,要紧将对方斩毙。

秋天霸听得身后惨叫连连,更是怒发冲冠。有个想检便宜的步刀兵靠近他,被他一矛刺下,连人带盾刺个透穿。山上有人叫道:“好身手,秋天霸,你若肯归降我主,可封你为绿林十八神将之位,绝不食言。”

秋天霸明知不免,依旧骂道:“公孙子异,公孙臭贼,你若肯归顺我主,赤眉军中倒缺个倒马桶的,非你莫属。只要你愿意,老秋也绝不食言,包你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有得倒,倒得不亦乐乎。”

“扑哧”山丘山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站在众人之中身着黄金锁子半衣甲的王匡也不禁露出笑意。公孙子异却没有发笑,仍旧淡淡道:“既如此,秋天霸你莫要怪我。”一声令下,第三轮箭雨再射,这次射的都是松油火箭,火光一时映亮半片天空,看来秋天霸再也休想挡得住。

对面山头的伊天杰与刘秀就算有心相救也来不及。刘秀摇头叹道:“可惜啊,一员难得的勇将。”伊天杰心中也是如此想。眼看着火箭当头射下,危急之时,忽然一道罡风卷过,漫天火箭竟然同时火光熄灭,化为石支,跟着碎裂开来,散作石粉,洒落一地。

秋天霸死里逃生,又惊又喜,忽听身后一个声音喝道:“还不快退!”听出这是大首领樊崇的声音,不假思索,立即撤马而回。一拉马缰,才发现地上的绊马索在樊崇适才一击之下,也尽数化为石粉。马儿久困得脱,一声长嘶,返身奔回本队。

樊崇勒马傲立原地,朗声道:“绿林、赤眉两军向来天南地北,难有碰面时机。今日既然有此机缘,王将军可愿与某切嗟两手玩艺?”战到至今,尚是两军首领直接对话。场中顿时为之一静,连正在厮杀的两方军士也停下手来,要看看绿林大首领将要如何回答。

山丘上的王匡良久无声,想必也是觉得这句话不好回答。如果答应,他没有妖刀-鬼哭在手,失去了以锋锐见长的最大优势,未必就是樊崇化石之章的对手,而且在两军实力极其占优的情况下应战单挑,实在是舍长取短,颇为不智;要是不答应吧,听在众军耳中,难免以为他心生怯意,不止影响士气,对今后统兵的威信也有不利。思索良久,居然还是公孙子异代为答道:“樊王打得一手好算盘,主上如今胜卷在握,若趋珍降贵,与你这末路之雄相斗,岂非舍本逐末,让天下人笑话主上之不智,以为主上将来问鼑天下徒凭武力?樊王若真有此兴趣,不若就由本将代主上应战,樊王意下如何?”

听到这番话,连伊天杰与刘秀也不能不认为这个公孙子异的确是个好口才,一席话连消带打,将王匡事实上的怯战说得有勇有谋,志在天下,而且他要求代战出阵,反而把相同的难题推到了樊崇一边。只是,樊崇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假如他一口答应,这个公孙子异,当真有能耐与樊崇当众放对么?

不等樊崇答话,公孙子异又笑道:“自然,在下说的是樊王入我绿林军中之后,咱们同僚间的切嗟比试,时间尚早,樊王大可慢慢考虑。此刻两军阵前,在下克敌制胜的武器是手中运筹唯握之旗,而非鞘内三尽青锋。如若樊王执意不肯入我绿林,接下来在下便要尽展此旗所长,向樊王讨教,樊王可要小心仔细。”

刘秀听在耳中,暗自惊佩,说道:“这个叫公孙子异的不知是何方神圣?一番话说得又阴又毒,听起来却让人觉得温文有礼。他用兵上的功力只要有他嘴上这番功力的一半,已是了不得的奇才。有此人在,我们的救人大计只怕要大打折扣。”

伊天杰闻言点头同意,他心中一直在想樊崇晚间还在客栈,怎么会忽然领着一哨人马,与绿林军在这里开起战来?只听山下樊崇大笑道:“王匡,你若不敢应战,说一个‘不’字不就行了,我岂非强人所难?何苦要属下人罗里罗嗉地讲一大通娘们腔调?你既不肯出面,莫怪我就凭着一双肉掌,杀个血流成河,硬闯出去。你心里有数,你这些人马人数虽多,是否能挡得住我樊崇?!”

一番话说得豪气冲天,王匡心知这是实情,仍旧不敢接口。公孙子异却冷冷道:“樊王既执意不愿入我绿林,要去便去,绿林军兵不会有一个阻拦于你。只不过,贵属下近千人众,可就要替樊王尽数丧命于此!是去是留,是战是和,樊王一言而决!”

伊天杰听得心生寒意道:“秀弟,你说得不错,这个公孙子异是个人才,且智计过人,狠辣无比。你日后要成就大业,一定要将此人设法招揽过来,不然……”他下面的话没说出来,刘秀心中也能明白,象这样的对手,太难对付了,如不能用,只能尽早除之,否则终是心头大患。

樊崇心中一震,空有一腔英雄气,也似无可发泄出来。身旁秋天霸走上一步,默然道:“樊王,都是天霸不好,中了这个公孙臭贼的奸计。要不是他用明艳的安危引得我们出来,凭我们架设的地寨之严,这些绿毛乌龟休想动我们一根寒毛。”

樊崇苦笑道:“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个公孙子异心计太厉害了。明艳是你的妹妹,任凭是谁站在你的位置上,也不能不为此担心,所况公孙子异说的话并不全是吓你,宛城现今已被五万绿林军包围,形势极危。”他叹息一声,说道:“宛城本不是我们的地头,这次我们带来的人手也实在少了点,落到这一地步,也是无法之计。即使我们现在能冲出重围,也不得不再进入到宛城那个更大的包围圈中去。这一切都在对方料中,无可奈何。”

原来,樊崇终究还是没有听从息筝之言,离开息筝的帐篷,执意返回宛城。没想到赶到半路,却接到秋天霸的飞鸽传书,说他们秘密潜藏在宛境地寨的八百亲兵中伏遇袭。这八百人都是精选出来的赤眉军高手,由秋天霸与另一人张子枫率领,此次跟随樊崇来到宛境,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潜藏在宛边境上一处秘密建造的地寨里。地寨是由赤眉军中机关大师天冶般发明督造的,利用山间谷地,建于地下,通风引水安全通畅,且可在其中种植谷物粮食,可用作数千人长期居住。地寨设计隐密,机关众多,如果坚守不出,一千人的地寨可御万人。不曾想绿林军不止是将数万之众开到了宛城,其中还有个智计过人的公孙子异。更有与秋天霸同来的张子枫原来是绿林军的奸细,张子枫数度泄露赤眉众人的机密,终于被探子揭破,秋天霸因此怒杀张子枫。而公孙子异接到张子枫报来的赤眉军隐藏地点后,没有用一兵一卒攻寨,只是伪造了一封以秋明艳亲兵的口气写的求救信,就将八百赤眉军成功骗出地寨,围堵于山谷之中。

手下精兵被困,樊崇又怎能坐视?他单人独马杀入谷中,接应赤眉人众。不想绿林军在公孙子异的指挥下,根本不与他正面作战。除了弓箭飞石,就是游兵骚扰,机关暗索,直到伊天杰、刘秀两人闻声来时,樊崇等人已被困了近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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