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排院落,又拐进练武场间。这路道两侧每走一段就有一个橙色的光源。光从地上人工做出的方型孔里透出,方型孔上盖着个透明的盖板。非常奇特。
今天一天都在不停地走,我们已经疲惫不堪。好不容易来到一个院落前,孟云扬停下,推开院落的门。院落里的屋子亮起灯。我们纷纷走进去。里面很宽敞,屋顶吊着几盏灯。像山下张老板家的样子,床是上下铺,分成两边依次排开去。每两个上下铺间有个桌子和储物柜,桌子前是窗户。整个屋子清清爽爽的。
孟云扬说:”从今天起,你们就要在这个屋子里生活上两年。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学习生涯明天开始。”说毕,孟云扬走了出去。门关上后,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人们找自己想要的床。几个粗壮的人抢占下铺,和人吵起来,余人忙着拉架。局势失去了控制。
十方、索卫杰和我走到屋子里面,找个床铺把行李放下,过去劝架。
人群中一个两米多高的壮汉蛮横地大喊:”老子想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抢,今天这张床老子要定了!”他推开众人,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一张床上,一屁股睡下去,翘起二郎腿,哼起小曲晃着。另一个长发大汉来到他旁边的床前,伸脚把床上的行李踹下去,把自己的行李仍在上面。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见状怒道:”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扔在地上!”
长发大汉冷笑一声,道:”哟喝,弟兄们,有叫板的嘿!”站起身,与高壮汉及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将年轻人围在中间。长发大汉道:”朋友,你想怎么样?”
年轻人冷静地环顾四周,道:”把床还我!”
恶者一阵狂笑,长发大汉道:”你他妈的有病是不!”一拳打向年轻人胸。年轻人双手一抄,左手叼住来手,右手勒向肘骨,一脚将他踹出三丈远。恶者见他还击,大喝出手。圈外打抱不平的人给年轻人助阵,打成一团。
喧闹中,墙角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游侠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拎起一人的衣领向后一扯,他力大无穷,那人踉踉跄跄几步,竟没站住,跌坐在地上。游侠两手再扯两人,只听”哎呀哎呀”声不断,十几号人就这样在地上跌成一团。
游侠环顾四周道:”你们想这个样子在一起过两年还是明天滚蛋回家啊?”漫不经心却充满威严。
一个壮汉拿起一个凳子,冲游侠头上砸去。我们在跌倒的人堆外,仓促间难以拿下。就见壮汉挥着凳子砸向游侠,游侠背向着他没看见。
眼看快要砸到,壮汉突然一声叫痛,凳子脱手,掉在他自己的脚上。壮汉又捂手又捂脚惨号不断,好像小时候被妈妈打的一样痛哭流涕。游侠回头瞄了一眼,眼睛在人群中找什么东西。
几人站起来还要向游侠冲过去,壮汉喝道:“住手!”对游侠说:“兄弟,好身手,只是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没兴趣和我光明正大地玩玩?”
游侠挠挠后背,躺到自己的下铺上,半闭起眼睛,说道:“没兴趣!”
几人哇哇大叫,欲往上冲,壮汉拦住众人,环顾人群,道:“今天看在这个朋友的面子,这个事我们就算了,只是改天请这位高人站出来,兄弟一定领教,不要做缩头乌龟!”
闹了半夜,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那几个大汉、年轻人和游侠都得到位置不错的下铺。大家渐渐昏昏沉沉地睡去。
梦里回到了家乡,和小伙伴们在田边的老榕树下玩耍。那蓝天白云下的茫茫绿野里,有我永远逝去的童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屋子里星星落落的人还睡着。十方和索卫杰都不在。
走出屋子,看见索卫杰和一些人围着孟云扬说话,十方站在外面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穿了一身功夫服,看上去身材硬朗。一些人在院子一角的水池边洗漱。
我先到池边洗漱。等一切都忙定后,大家都差不多醒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声,大伙随孟云扬走出院子。
“十方,早!”我上前和十方问早,“他们干什么去?”
十方见到我,笑道:“你早,文森特。孟老师带我们去吃早饭,你去吗?”我这才发觉肚子早已咕咕直叫,没有理由不答应。随人们涌出院子。
走出来才知道骑士学院的广阔,每一个院子都坐落在一块练武场的中央,练武场和练武场直间则用两侧镶着地灯的路隔开来。四周环顾,能看到很远处的院子。练武场上人声鼎沸,有的场子上人们排成阵势,一齐练拳,有的则是分头练习,练剑的练刀的练长枪的,看得我们真是兴奋不已。
饭堂在练武场的东北方向,从规模上估计能提供一万多人的饮食。走近一看,饭堂分成九个小饭堂,门口牌匾上简单写着“一食堂”到“九食堂”的字样。我们随着孟师傅进了四食堂。可能是过了吃早饭,还没到吃中饭的时间,饭堂里人不多。大家排队拿饭盘,再排队打饭,然后坐在一起狼吞虎咽。
吃过了,孟师傅给我们作“学前教育”:“诸位在学院求学的两年里,我是你们的院主,指导诸位的学习和生活。我姓孟。诸位有任何问题,可以和我说。过几天,学校会把院服发下来,你们的一日三餐就在这里解决。随便那个食堂。都是免费的。
“诸位在两年中,第一年要依次学习拳术、剑术、刀术、长刀术、枪术和马术。我会找机会传授大家我个人的一点功夫。但是诸位都知道,这些武术需要大家持之以恒地练习,才能有一点成就。
“第二年诸位要学习用兵法、布阵法、天文学、地理学、战略学、战术学等等。可以说,诸位能够在这里学到很多东西。
“但是,希望诸位彼此和睦相处、团结一致。有谁敢做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我决不留他。”
人群中一人说道:“孟教头,我们千里迢迢来学艺,您也要露个两手让我们佩服佩服吧?”正是昨晚抢下铺的领头壮汉。
孟老师看过去,微微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站起来,一脚站在凳子上,双手抱拳道:“在下沙成海。”
孟老师道:“河南蛟鲨帮帮主无眼阎王沙成海?”
那人很是惊讶:“孟教头知道我的名号?”
孟老师微笑道:“你在河南城一带名声很不好哦,是不是被当地衙门查禁,你逃到骑士学院避难来的啊?”
那人沙成海嘿嘿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兄弟在那儿确实是结了几个梁子,被捕头追得紧,逃到湖南境内听说骑士学院招学院,就来碰碰运气。孟教头足不出户,这江湖上的事,您倒是熟悉得很呐”
孟老师道:“骑士学院今年没设招人门槛,来投奔的人都能进。你既然想和我过两手,那有何不可?如果今天你被我打败了,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沙成海倒也干脆:“好,孟教头请说。”
孟老师道:“蛟鲨帮烧杀掠枪无恶不作,但是听说沙帮主一言九鼎从不食言,是条汉子。从今往后,我要你弃恶从善,修身养性。沙帮主,你,能做到吗?”
沙成海架着的腿放下,面色肃然,抱拳道:“孟教头,不论比武谁胜谁负,兄弟对你都是很佩服的。今天兄弟要是栽在孟教头手上,一定改过自新,和过去一刀两断,绝不食言!”
孟老师道:“那你这一帮手下呢?”
沙成海道:“好说,他们都是我的弟兄,都跟我一起共进退!”
孟老师点点头,道:“随我来”一行人随着他回到舍院里。把两人围在中间。
孟老师道:“你用兵器还是拳脚?”随意地站着,形态悠闲。
沙成海略紧张地打量着孟老师道:“先请孟教头赐教拳脚吧!”摆了个架势大喝一声道:“失礼了!”,一拳当胸打过去,只听“砰”地一声,不偏不倚地打在孟老师胸口。沙成海“腾腾腾”倒退三步,孟老师纹丝不动,道:“开始了吗?再来啊!”
沙成海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一个后翻身,又退了六步多远,双拳向天,全身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缓缓收起双拳于胸,暴喝一声,几个箭步冲到孟教头面前,双拳用尽全力打在孟教头胸口。他也没被震退,孟老师也没动,好像沙成海的手是轻轻放上去的一样。沙成海眼睛瞪得几乎要掉下来了。
孟老师道:“你用沙家拳来对付我试试看。”
沙成海喊道:“好!”后跃两步,使起拳法,招招刚劲威猛。孟老师在拳脚中灵巧地左躲右闪,没挨到一下拳脚。忽然跳出圈子,沙成海兀自挥拳不止,稍顷顿住,这时孟老师道:“看好了!”竟也使起一模一样的功夫,和沙成海招招打实,不断传来双拳向格的闷击声。沙成海渐渐鼻息沉重,身不由己,不得不大喊道:“住、住手!”
孟老师收势,还是很随意的样子。沙成海抱住双臂,牛喘着道:“孟…孟教头,你怎么会我家传绝学?”
孟老师道:“不用你的拳法打败你,你怎么能心服口服呢?是不是想用你的金背虎刀试试啊?”
沙成海嘿嘿笑道:“在下三十年的时间全部浸淫在我这把金背虎刀上。孟教头要是能胜了我这把刀,那我一定心服口服了!”说话间,他的两个手下扛着一把长刀分开人群,这刀面极长极宽,很威猛。
沙成海一手抓过刀,舞了几个花势,虎虎生威。
孟老师道:“你最拿手的好像是马刀,不是步刀吧?”
沙成海道:“是,在下骑马打仗打惯了,这脚下功夫稍微差一点。”
孟老师道:“好,我站在这里不动就是了。”
沙成海丝毫不觉得受轻视,道:“那,孟教头用什么兵器称手呢?”
孟老师微笑道:“要我用兵器,你这把宝刀就要废掉了。”
沙成海道:“技不如人,留这劳什子有什么用!”
孟老师略略点点头,四处看看,院子角落有几根昨天登山时做拐杖用的竹棍。他走过去,拿了一根光滑的,嫌长,他右手两个手指头将棍子夹断,像剪刀一样。又走回来,道:“好了,来吧!”
沙成海愣住了,道:“就这个啊?”
孟老师道:“对,来吧!”
沙成海咬牙切齿,眼中杀机一现而过,舞起刀花,顿时劲风四起,圈外人竟然站不住,纷纷后退。
他暴喝道:“孟教头得罪了!”刀花中一柄刀忽然神出鬼没地刺向孟老师小腹,被格挡后缩回去,刀花中又从上而下一柄刀砍下来,又被格开。速度越来越快,我们已经看不清沙成海的手和刀了,只觉他面前有一个很大的金色半球型盾牌,在太阳下霞光四现,孟老师则左手背后,右手随意挥洒,金盾还就是不能近他身。空气中传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之声。
不一会儿,沙成海用尽全力跃起两人多高,我们被阳光刺得看不太清,依稀看见他挥刀斩下。巨大的金戈声中,两人身形停住,沙成海面如土色站在那里,长刀落地,断成两截。刀锋全是很深的缺口。孟老师掷竹棍于地,地是石地,这竹棍竟然像插进豆腐一样嵌入很深。
棍旁一人嘀咕道:“这是木头的吗?”伸手去摸,还没碰到,“哎哟”一声缩手,说:“好烫!”原本绿色的棍子渐渐发黑,继而变黑,像粉末一样碎裂。
孟老师道:“还要比什么?”
沙成海双膝倒地,颤声倒:“弟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师父,请师父大人大量,不要弟子一般见识!”人群中他的手下一跪十几个,。
孟老师厉声道:“你祖父沙就天前辈、在抗倭之战中以身殉国,流芳百世何等伟大,父亲沙功觉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汉子,反倒你这个孽畜,啸聚山林、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沙家一门的荣耀就败在你手上,你怎么对得起你沙家列祖列宗?”
沙成海面如死灰,显得非常的颓丧。孟老师上前把他扶起,道:“你有机会进骑士学院修行也是你的造化,希望你能改过自新,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你们都起来吧!”
我们从地上爬起,对孟老师的敬仰之情绝对犹如滔滔江水了。
明天正式接受修炼,下午我们三人约好去找昆士诚和甫高如他们。
每个院子的形状一模一样,我们开始差点迷路。后来找到规律,院子一共两百间,横十纵廿,靠近广场的一百个小练武场几乎没什么人,我们分析这里住着老学员,去学习兵法了,靠后块练武场块上人满多的,而且从招数上看出有一定的火候,可能是次老的学员。剩下的所有院子落脚的全是我们这些新人,个个睁着好奇的眼睛,三五成群地晃悠。学员住宿区再往西北又是高地,高地上的屋子很像一般城市里的民居,相信是学院里家属的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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