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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慕容世家(1 / 1)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亦,而后乃今培风;……”慕容世家的始祖慕容逍,本是一个科举状元,因为看透官场,所以挂印辞官,在这翠屏山上造了一处宅院野居。他一生偏爱庄子,取“逍遥游”之意,干脆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为了慕容逍,每日吟风弄月,醉卧山林,于风吹云动,星转月移之际,悟出了一套内功,名字便叫作“培风”。

山林野草、兽鸟虫鱼,生物之以息相吹,皆有精华内存,鹏之所以能击水三千,扶摇而上九万里,便在于采取了水云之灵气。人于万物之间,冥心守气,也可以取自然之精华,将之存于太虚,以此“培风”,便能够积少成多,最后能够产生“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的大力量。慕容逍也真是天纵奇才,他不但从逍遥游里创出了练功法门,而且还总结了一套吐纳之法,然后便无师自通,在翠屏山上练起了功夫。

不过,慕容逍的这套理论,却引来了慕容夫人的挖苦讽刺。这位慕容夫人名叫秋荻,比起文质彬彬的慕容逍,那是有来头的多了。她也是当时朝廷一位官员的女儿,但却自幼被认为很有佛缘,被天山玉莲门的静色禅师抱走,在天山上一呆就是十六年。

秋荻小小年纪,不但对各种佛经倒背如流,而且常常把门中长辈攻诘的无言以对。玉莲门的佛法和指法虽然都有独到之秘,但始终独立于中原武林之外,所以静色禅师便有意栽培秋荻,想让她有一天执掌玉莲门户。但这秋荻却有自己的主意,始终不肯落发出家,原因是曾在十四岁的时候梦到一轮圆月入怀,非要找寻自己的有缘之人。下山后,一身武功的秋荻遇到了不肯好好做官、经常游山玩水的慕容逍,一见钟情后便寻死觅活的嫁给了他。

到了翠屏山后,这一对夫妻,一位整日吟着“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窍穴……泠风则小和,漂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一位便天天念着“……养得纯和冲淡,透彻无心境界,便可截死生流,居无为舍……”结果可想而知,两人各取其道,整日辩论,结果谁都说服不了谁,等辩到大打出手,慕容状元可就吃足了苦头。玉莲门的“修禅指”当真厉害,夫人一指下去,这位状元便麻痒痛苦半日,直到告饶才罢。

最后,这两人便在山庄两侧各起了一座佛堂、一做道庙,看来是要斗争到底了。但是就在慕容逍总结出“培风”之法的那一天,他突然顿悟,这佛与自己修禅的所谓“道”,其实都在于人自身修为的空灵玄化,这“无心境界”与“玄而又玄”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他挨夫人的“修禅指”挨的已经颇有心得,一边修习自己的“培风”之功,一边暗暗融会指法,终于有一天能够运用自如,把夫人惊得目瞪口呆。因为那日月圆,所以慕容逍便把自己修悟的指法叫作“泠月指法”,取月润圆满、泠然潇洒之意,所以比起修禅指,泠月指更加飘逸,指力衔接处也更加犀利。又过了一年,慕容逍无意中得了一件宝剑,便也取名“泠月剑”,不过他对剑法所知甚少,干脆以指法化剑法,便也依葫芦画瓢,取了个“泠月剑法”的名字。他才思敏捷,却在武功招数所知不多,所以一生所创与天山玉莲门有着深厚的渊源。慢慢的,慕容世家便在江湖上以“泠月指法”和“泠月剑法”闻名了起来,但是并未成气候,一直到慕容逍的第四代传人慕容早。这也是个酷爱老庄的痴儿,因为慕容逍创的“泠月剑法”完全是抄袭“泠月指法”,所以他干脆把将前代的泠月剑法尽数摒弃,取庄子“天子之剑”燕城为锋齐岱为锷的气势,创出一套大气开阖的剑法来,从此后,慕容家声威大震,成为了武林四大世家之首。

又传三代,到了慕容天雄的爷爷慕容川龙的时候,将泠月剑法和泠月指法融会贯通,终于可以以指驭剑,抛开“培风”功一途,创建了“泠月无双”的神奇内功。这慕容川龙对慕容家传的老庄之学颇为不耐,尤其是在秋荻夫人的影响下,慕容家的媳妇尽数信佛,这家庭争斗就从来没有止息过,干脆离开翠屏山,在江湖上四处闯荡。慕容川龙天生放荡不羁,偏偏又不听劝告,结果因为听信江湖传言,将浙江雁荡派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下把娄子捅大了,雁荡派有一名在西域修真的前辈,名字叫提壶道人,提壶道人听说家人亲戚被杀,真也不修了,直接找上了翠屏山。慕容川龙凭着泠月剑法和泠月指法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结果慕容家差点遭了灭门,多亏提壶道人网开一面,放了慕容川龙。

从此之后,慕容川龙性情大变,他认为提壶道人将他放掉,便是为了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在无边仇恨当中,慕容川龙完全摒弃了“培风”的养气之道,遍访名山,遍采草药,终于在附近一个叫穿云涧的地方,访到了一位隐居的高人,帮他配成了一枚“大烈托云丸”。这大烈托云丸完全是增长人的戾气,使人将狂躁和咆哮的力量也化为内力。慕容登龙服了大烈托云丸后,内力狂增,由此悟出了一套更加霸道的内功“泠月无双”。

武功练成之后,慕容川龙化名夏川龙,远走西域,纵横大漠,终于手刃了仇人,而且还带回了位美丽的夫人。这位夫人偏偏也是一心向佛,不断劝说慕容川龙,最后终于让他在翠屏山上重建慕容山庄,这“泠月无双”的不世武功,也没有传给自己的儿子。

这些故事,慕容小宇哪里知道,只是听爹爹说过上代曾有一门极其厉害的功夫叫做“泠月无双”,却不知道这到底怎么个来龙去脉。

慕容小宇一见写着“泠月无双”的绢帛,自然是大喜过望,一路研读下去,却是越读越失望。

泠月无双最开始的修习之道,与“培风”一般无二,待到内功有了一定根基之后,内力的提气之道便突然如飞鸟跃上天空一般,飘飘浮浮毫无根基,使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知如何是好了。

以指化剑之道非常好学,小宇一看之下便已经能够化指为剑,但是如果想以指驭剑,照这绢帛上所载,却是难上加难。

“这内力不增,缘何提气却要扶摇直上?”学武之人都有通病,越是遇到困难,越是要想个明白。正冥思苦想之间,小宇只听一声鸡鸣,天已经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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