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对……对不住!我的眼泪流到了你脸上。”这姑娘竟是十分斯文有礼。
江辂轻叹一声,说道:“姑娘不用客气,一些眼泪水,又算得了什么?”那姑娘泣
道:“我不愿意死。可是船头那人很凶,奶奶说宁可死了,也不能落在他手里。我……我的
眼泪,真对不住,你可别见怪……”只听得船板格的一声响,船舱彼端一个人影坐了起来。
江辂本来口目向下,埋在枕上,但滚动之下,已侧在一旁,见到这人坐起,心中怦怦
乱跳,颤声说道:“姑……姑娘,你奶奶坐起来啦。”那姑娘“啊”的一声,她脸孔对着石
破天,已瞧不见舱中情景。过了一会,江辂急中生智,大叫道:“老太太,你别抓她,她不愿意陪
你投江自尽,救命哪,强奸非礼哪!”
果然,船头上那老人听到船舱中有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奇道:“什么人大呼小叫?”
江辂忙道:“你快进来救人。你家小翠要投江自尽了。”
那老人大惊,一掌将船篷掀起了半边,右手探出,已抓住了那老妇的手臂。那老妇凝聚
了半天的真气立时涣散,应声而倒。那老人一搭她的脉搏,惊道:“小翠,你是练功走了火
吗?干么不早说,却在强撑?”那老妇气喘喘的道:“放开手,别管我,快滚出去!”那老
人道:“你经脉逆转,甚是凶险,若不早救,只怕……只怕要成为残废。我来助你一臂之
力。”那老妇怒道:“你再碰一下我的身子,我纵不能动,也要咬舌头,立时自尽。”
那老人忙缩回手掌,说道:“你的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少阳三焦经全都乱了,
这个……这个……”那老妇道:“你一心一意只想胜过我。我练功走火,岂不是再好也没有
了?正好如了你的心愿。”那才人道:“咱们不谈这个。阿绣,你怎么了?快劝劝你奶奶。
你……你……咦!你怎么跟一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他是你的情郎,还是你的相好?”
阿绣和江辂齐声道:“不,不是的,我们都动不了啦。”
那老人大是奇怪,伸手将江辂一拉。但他给麻绳绑得直挺挺地,腰不能曲,手不能
弯,给他这么一拉,便如一根木材般从被窝中竖了起来。那老人出其不意,倒吓了一大跳,
待得看清,不禁哈哈大笑,道:“阿绣,端午节早过,你却在被窝中藏了一只大粽子。”
阿绣红着脸,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那老人见她不语,又逗道:“那你怎么也不能动,也变成了一只大粽子么?感情粽子也分公母的啊!哈……哈……”
那老妇厉声道:“你若敢再取笑我家阿绣,我便和你拚命。”
那老人叹了口气,道:“好,我不笑她了。”转头向梢公道:“船家,转舵掉头,扯起帆
来,我叫你停时便停船。”那梢公不敢违拗,应道:“是!”慢慢转舵。
那老妇怒道:“干什么?”那老人道:“接你到碧螺岛去好好调养。你这次走火,非同
小可。”那老妇道:“我死也不上碧螺山。我又没输给你,干么迫我到你的狗窝去?”那老
人道:“咱们约好了在此比武,我输了到你家磕头,你输了便到我家里。是你自己练功走
火也好,是你斗不过我也好,总而言之,这一次你非上碧螺岛走一遭不可。我几十年来的心
愿,这番总算得偿,妙极,妙极!”那老妇怒发如狂,叫道:“不去,不去,不……”越叫
越凄厉,陡然间一口气转不过来,竟尔晕了过去。
那老人笑吟吟的道:“你不去也得去,今日还由得你吗?”
江辂忍不住插口道:“她既不愿去,你怎能勉强人家?”
那老人大怒,喝道:“干你娘的,要你放什么狗屁?”反掌便往他脸上打去,只听得“啪”的一声清响,江辂半张俊脸上立马现出五个通红的指印,他口中还不停地骂道:“和我丁不四作对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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