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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路有埋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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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兴县城东北的马市镇,古代是水旱路的要道,这里盆地状四周高中间低,浈江穿镇而过。三国时期,此地曾作为马、粮、草堆集之地,因而得名“马市”,此后一直是粤北重要的商品集散地。道旁客栈饭店、茶坊酒肆,鳞次栉比,完全一幅“南来车马北来船”、“十部梨园歌吹尽”的热闹商业城镇景象。已是下午申时,太阳象一个大大的红色轮子斜挂在远处的山边上,层层叠叠的群山,都已被染上了一抹金黄,浈江水波荡漾,闪烁着粼粼金光。夕晒的斜阳火辣辣的,仍旧把官道路面烤灼得热烫,镇外的官道上人来车往,匆匆赶路西去县里投宿的行人,扛锄背篓悠哉漫步夕归的镇民,收摊离镇而去的赶集小贩,各色人等倒也络绎不绝。几辆拉柴草的马车停在路边,车老板早就躲到车下睡觉未醒。一群赌徒正在树荫下吆三喝五,色子掷得兴致正高,不时有人催促快些下注。路边茶棚里,几位江湖豪客,刀剑兵刃放在桌上,正坐着谈天说地、喝茶歇脚。另有一伙跑旱路的草台班子,二十来个青年男女戏子,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吃着干粮,乘凉休息。突然官路上远处烟尘腾起,十来匹快马一路奔了过来,惹得众人注目观瞧。

陈启亮昨天城门刚开就起早出城,赶了将近一天的路,傍晚到了南雄,匆匆找个店铺住下落了脚。晚上城里四下转转,而后又同店小二聊了好大一阵儿,渐渐对南雄烟草种植和买卖现状了解个大概。第二天赶早离开南雄城,直奔湖口,这里是南雄种植黄烟最出名的镇子。“广东烟叶看南雄,南雄烟叶数湖口”,湖口具有特有的土壤条件,紫色土壤结构疏松、磷钾丰富。当地烟农经过长期实践,在全镇形成了适宜生产优质黄烟的紫色土地带,俗称“红砂土”,生产的黄烟多属烟叶中的上品。湖口的一些地方比如长坑村,土壤特别优良,能够产出特别优质的烟叶,属于烟叶中珍品。南雄黄烟可谓得天独厚,同样的黄烟品种,在南雄红砂土中种植,能产出黄烟叶色金黄、烟味醇香、易燃灰白,而在其他地方种植则不能。当地烟农还经过实践,形成了一套唯南雄独有的精细栽培技术,比如上烟行就有摘脚叶、松土、施肥、铲土边壅烟头、锄土上坑束叶、拍边固畦、平畦面等七道工序。南雄传统晒烟也有一套精细工艺,摘烟、划骨、上笪、晒企棚、晒二棚、晒大棚、上坑烘烤、倒地晒白、上朴,这一手艺代代相传,不断总结提高,家家都有一本晒烟秘诀,村村都有技高一筹的晒烟能手,保证了南雄黄烟具有叶色金黄的优异品质。只是到了黄烟晒好了的季节,才有走村串户的烟贩收购,然后再转卖给更大的烟商,运往各地销售,还没有人能够长期同形成烟户包种包销的关系。通过走村入户与烟农聊天,陈启亮对开办烟厂充满了信心。可以通过同种烟户签定长期供应合同,并给付少量定金,保障优质烟叶来源,并成一定程度的垄断,几年内能够赚取到高额的利润。

离开湖口时已经接近正午了,陈启亮一路上不断加鞭催马,打算趁着午后日落天凉,连夜赶回韶州城。离开广州十多天了,必须抓紧时间赶回去,否则出了什么变故,没人能够应付得了。见到接近了大的集镇,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陈启亮勒住缰绳放慢了速度。

三辆停在路边拉柴草的马车已经赶动,车老板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的,正吆喝着牲口赶进了官道中央。路已经被挡住了,陈启亮等人只好勒住马匹等着,看到路边有个茶棚,陈启亮从马上下来,打算让大家到茶棚内坐下,喝口水吃点干粮,马匹也能休息一下,等日头落一落凉快一些再继续赶路。

茶棚内一桌上坐着几位闯江湖打扮的人,看到陈启亮一行人策马接近,起身走了出来。当先一位身材高大魁梧、板肋虬髯,赤着上身,露出黑压压的护胸毛,粗大的手里拎着一根鸭蛋口粗细的镔铁大棍。随后跟出一位身材娇小、面目清秀的少妇,头挽发髻,白地红边紧身绸衫,手提一口单刀。当最后一位魁梧大汉走出来后,陈启亮大吃一惊,这个黑脸膛的,不就是船厂之战中生死不明的李文茂吗?

还没等陈启亮有所反应,只见李文茂两手齐扬,六道白光迎面而来。飞镖镖尖烁动寒星,双目、咽喉、双肩、胸口,如同闪电流星一般。急忙向左一偏头,陈启亮本能般做出反应,双手急挥,护住面门和咽喉。击向左眼的飞镖被陈启亮用手打落,打向右眼的飞镖带着风声擦着鬓角掠过,划出一道血槽。突然一阵剧痛,打向咽喉的飞镖钉到了左臂上,深入几近一寸有余,胸口、双肩虽然中镖,但是有防弹背心挡着,没有什么大碍。李文茂随后一声呼哨,树荫下聚集的赌徒,散落休息的戏子,正赶马车的车夫,各自抽出刀枪兵器,呐喊着冲了上来。

还没有回过神儿来,又一道寒光搂头劈来,年轻的少妇虽然较虬髯大汉后发,但身形敏捷,竟然一跃飞至。陈启亮连忙闪身让开,不提防少妇下面一脚,猛地踢向小腹*,吓得他急忙弓腰收腹,顺势一滚卸掉对方踢中的劲力。随后跟上的虬髯大汉铁棍泰山压顶般呼啸砸来,陈启亮也顾不上疼痛和任何体面,就地十八滚,一骨碌身从自己坐骑的胯下钻过。蓬的一声巨响,刚才还奔跑如飞的健马,被一棍拦腰砸扁,肠肚鲜血齐流,倒卧在地上不停哀鸣,四蹄抽搐刨动着。刚刚爬了起来,腰还没有直起来,少妇已经咬牙切齿地挥舞钢刀砍了过来。陈启亮牙根一咬,深吸口气,挺直腰杆,硬受了这重重的一刀。后背如同受到锤击一般,嗡的一下,胸腔发出令人撕痛的共鸣。就势向前踉跄两步,顺手抓过路上行人丢下的一个箩筐,向后用力一甩,随后发力急奔。前面随行护卫的手枪队员已经抽刀执枪,抵挡住冲上来的几十人,冲过去,就可以暂时逃过后面两位凶人狂飙般的追杀。

刷,一口寒气逼人的宝剑直奔心窝刺来,迎面一个年轻的女戏子窜过来,拦住了去路。陈启亮此时只得拼了命,待到宝剑堪堪刺中,猛一侧身,利剑刺中侧肋从腋下滑过。没等对方抽剑变招,忍住钻心疼痛,左臂用力夹住剑背,进步出右臂闪电般从下面一穿,欺对方女流力弱,扣住对方肩膀猛翻。对手没有想到居然剑刺不入并被夹住,正在用力往回抽宝剑,突然被扭住反压,身体不得不弯腰前倾。陈启亮猛提右膝朝对方软肋狠命撞去,尽管这一段时间事务繁杂,但每天练功始终坚持不懈,功夫仍然有增无减。这一撞力道十足,只听一声凄惨哀叫,估计这个女子肋骨十有八九已经被撞断了。后面追来的少妇见状怒叱一声,“狗官那里逃”,纵身高高跃起,单刀凌空劈下。陈启亮把心一横,痛下辣手,拉着受伤女子的手臂,用力转身一带,少妇怕伤着自己人,只好刀挂风声劈空。见虬髯大汉手舞大棍也冲了上来,陈启亮身体继续旋转如同抡动链球,然后双手用力一抛,受伤的女子就象飞石一样砸了出去,虬髯大汉只得停下身形躲闪让过。

少妇象发了疯一样,一刀紧似一刀,钢刀舞动犹如雪花翻飞,缠住陈启亮死命追杀。正在性命悠悠堪堪不保之际,一名手枪队员舍命杀了过来,挥刀挡住狂怒的少妇。陈启亮忙从腰中拔出转轮手枪,就听得旁边一声凄厉的吼叫,刚才那名手枪队员已经被少妇一刀劈伤,又被追上的虬髯大汉随后当头一棍,打得脑浆迸裂,死于非命。见少妇舞刀又冲了过来,陈启亮满腔悲愤,勾动扳机就是一枪,少妇右肩中弹,身体触电般猛地一颤,单刀落到地上。“弟妹休慌,甘先来了”,虬髯大汉大喝一声,抡棍上前救护,陈启亮举枪再射,喀的一声,在这关键的时候,手枪竟然卡了壳。大棍呼呼带着风声,气势如同雷霆霹雳,只消一棍打中,即使不死也得骨断筋折,陈启亮被逼得不停跳跃翻滚躲闪。砰,砰,正在危急时刻,两名手枪队员飞奔而来,双枪齐射,虬髯大汉连着晃了两晃,硕大的身躯连同镔铁大棍,轰然倒地。受伤少妇挣扎着转身要逃,陈启亮用腿一蹭转轮,举起手枪再次射击,少妇右腿中弹,踉跄了两步,倒在地上。

李文茂看来还是受伤没有痊愈,步履略显蹒跚,刚才打斗激烈时,只是在旁边指挥众人围攻。现在看见妻子易氏受伤倒地,吼叫着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李文茂,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开枪打死她”,陈启亮用枪指向地上易氏的脑袋。“文茂,别管我,快杀了这个狗官,为凤凰仪班四十九名兄弟姐妹报仇”,易氏挣扎悲叫着。此时,手枪队员已有四人搏斗被杀,三人重伤,就是身边的两人也都带了刀伤。

“李文茂,你们天地会无故袭击我的船厂,砍伤我的义子,护厂拳勇才不得不奋起自卫,难道还是我带人主动找的你么?”陈启亮一边同李文茂答话,一边示意手下将易氏拖得靠近重伤在地的手枪队员。刚才虽然伤亡惨重,但随行的队员都训练有素,很快就拔枪还击,对方也被打倒十好几位,不敢贸然上前。

陈启亮低声让大家趁着李文茂犹豫不决的当口儿,赶紧从牺牲的队员身上取下手枪,把所有的枪都填满子弹,还能动的人每人双枪,重伤的队员包扎后,也有两人虽然不能站起来行走,但靠在地上还能继续射击。

李文茂看了看自己这方剩下的二十多人。本来这次伏击计划周密,四十多人对十一人,以多击少,即使对方带着洋枪,也肯定胜券在握。没想到在突然袭击下,对方反应很快,尤其人人带着手枪,枪法精准,能够连续射击不用装填。

易氏倒在地下又叫道,“文茂,你还对得起那些惨死的兄弟姐妹吗?你再不动手,我就咬舌自尽了”。船厂血战后,巡抚叶名琛把天地会受伤被抓到的十二人,全都活活钉在广州城门外的木架上,凄惨哀号了三天三夜还有人不死,然后又枭首在城门上挂了十天示众,最后在城里士绅的劝谏下才拿了下来。

李文茂咬紧牙关,狠狠地一跺脚,把手中钢刀一挥,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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