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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侠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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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罪恶的城市,一个钢筋混凝土的丛林;当黑夜降临,便是绝望的开始;警察不能维护社会的正义,因为他们要为自己的生命担忧;街道为污浊的瘴气所笼罩,透过虚无的空气映出了一张张光怪陆离的面孔,歹徒可以肆无忌惮地欺凌街上的每一个人,就像屠宰自己家的鸡犬;这,就是王兵生活的城市;这就是王兵的世界。

他叫王兵,今年二十一岁;他没有别的嗜好,除了武术;他练习武术的目的只有一个,成为城市的守护者,为那永无尽头的黑暗带来一丝单薄的曙光,为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中苦苦挣扎的人们主持哪怕那么一点点的正义!

他成功了,十八岁那年,学满出师的他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大到可以保护他所遇见的任何人,大到可以在激烈程度不逊色于越战的街头火拼中来去自如。从此,城市守护者的名声便在黑暗的世界流传开去;每当夜幕降临,全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的他便会悄然潜入夜色,潜入摩天大楼组成的狩猎场。

那些以普通市民为食的猛兽,就是他的猎物。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保护每一个人,不可能将城市里的每一个犯罪分子都绳之于法,可是他并不沮丧,没有放弃,他以此为由,反倒更加勤奋地出动。三个年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他没有倦怠过一次。他要让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知道,哪怕罪恶真的滔天,那罪恶的上头,还是有个天的存在!

王兵本来以为,生活就将这样继续,就像沙漏里缓缓坠下的沙砾,永远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对于这样的生活,他满足,他欣慰,他欣喜,他无悔。

直到那个夜晚的来临,那天,王兵,二十一岁。

黑暗的小巷传来年轻女子的尖叫,宛若暗夜里的幽灵,他鬼魅般潜入,在歹徒们发觉不对前,狠狠地揍断了他们身上的每一根骨头,让他们变成一滩烂泥,终生在轮椅上度过——送交警察是最笨的办法,无非是让警察们多个发财的机会而已,过多半小时就会再度恢复为嗜血的豺狼,甚至更加变本加厉。所以,必须从肉体上消灭他们再度作恶的可能,这便是丛林的法则!王兵信守的法则!

就像一股柔和的轻风,王兵温柔抱起那个年轻的女子,将她送回到安全的大街。

“注意安全,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平淡的话语是王兵一贯的风格。

“是。”女孩乖巧地答道。

王兵转身离去,他甚至没有正眼看看女孩的面容。

“您也要小心啊,整天在那些地方干这种艰苦的工作,一定很危险吧;所以,请一定要多多保重。”女孩温柔地叮嘱就像一道定身符,让王兵停下了步伐,回望了一眼。

明暗的夜灯照射下,女孩看起来入水般温柔,如鲜花般美丽,那纤细的身躯,更添了楚楚动人的风姿,竟让王兵有种想把她抱入怀中肆意爱怜的冲动。

多年养成的习惯让王兵的目光冷冽如冰,女孩却丝毫不惧,反倒落落大方地微笑道:“我的名字,叫楚依依,是××大学的学生哦;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空欢迎来找我哦。”说完,便轻轻跑开,一路洒落了无数银铃般的笑声。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在枪林弹雨中仍然可以心平如镜的王兵,进入失神的状态;外表平静的他,内心却掀起了狂澜;因为,这个女孩,他喜欢!

更巧的是,王兵所就读的大学,就在XX大学的不远处;真的不是很远,对于恋爱中的王兵,来回六十公里,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怎么能称之为远呢?

于是,在之后的整整三个星期,王兵几乎将××大学的校园当成了自己的家;与入夜后威风凛凛的城市守护者形象不同,现实生活中的王兵,不过是个平凡的大学生而已,而且是大学生里面偏穷的。由于家境不好的关系,这个威风凛凛的城市守护者,平日竟然要靠打零工为生。放弃了打零工的时间,整天在XX大学校园游荡的王兵,等于是放弃了一日三餐;很快,他每日便只能靠五毛两包的方便面度日,一天两包,决不能多。饥肠碌碌的感觉,让他的腹中仿佛每时每刻都有火在烧;头晕目眩的王兵,却没有在任何一个夜晚丢弃城市守护者的职责,哪怕到了看到一个小孩拿着的棒棒糖都会升起抢来吃yu望的地步。

可是,他觉得值得,为了那个女孩;为了那个唯一对孤独三年的夜行者说过保重一词的女孩,哪怕真的饿死,他也认为值得。‘值得’,就这普普通通的两个字,不知付出了王兵的多少心血,倒映出人世间的几许真情。

问题是,有很多事情,不是单凭毅力就可以支持下去的;很多东西,讲得是缘分,缘分未到,一切成空;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兵终于到了饿得皮包骨头的地步,每日里走在路上的感觉,就像在飘;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恐怕有很多人会认为他是个乞丐啊。如果形势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或许我们的城市守护者,终将逃不过饿死的命运,一定会变为有生以来第一个被饿死的武功高手。

可是,主角是不会那么快死的;所以,缘分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就当王兵因低血糖很不雅观地摔倒在地时,一对穿着小红皮靴的纤足出现在王兵的眼前。

“怎么了?”

日常生活里的王兵可不是那种会哄女孩儿开心的公子少爷,我们的王兵呀,可是个不善言辞的好孩子呢,甚至了有些木呐的地步。所以他结巴了半天,才说出两个字:“饿了。”

呵呵呵,女孩的笑声依然清脆动人,让王兵陷入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幸福中,连嘴里面包的甜美滋味也忘得干干净净,依稀间只听见女孩这样说道:“我们能遇见,还真是有缘呢。”

非常顺利地,王兵得到了女孩的手机号码;王兵又恢复了每日打工的日子,辛劳之余,与楚依依每天里的短消息联系便成为了他唯一记挂的心事。秋天嘘寒,冬天问暖,即使是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也要问问她昨夜睡得是否安好;甚至为她陪男生逛街而生气,为她偶尔的关心而感动万分…………;除了夜行者的身份外,王兵将一切心事说给女孩,活泼开朗的女孩同样将王兵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在往下去,当王兵将辛苦赚回的钱买了一个大毛毛熊,做出有生以来第一次送礼行动时,女孩终于疑惑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对我那么好,不是想追我吧?”

王兵的脸顿时变成个大烤炉,但他还是咬着牙,狠下心,最后连眼睛也闭上,斩钉截铁地说道:“是!”

良久,没有任何回应;直到一双温软的小手温柔地抚mo着他的面庞。王兵睁开了眼睛,发觉女孩的脸上浮现出的是连花儿也会羞得闭上的微笑。

他欣喜若狂,一把握住了女孩的小手。

然后,女孩脸上的微笑变成了冷笑:“我,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别花费心思在我身上。”

王兵不明白女孩的脸色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但他还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说道:“不,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就是我一生唯一的所爱。”

女孩盯着王兵的眼睛,王兵尽力想让自己的眼睛显得有感情些,恨不得将一生的忠诚都奉献出去,可他的举动,只是让自己的眼睛变红了些。

良久,女孩才说道:“不怕死的话,就来试试吧,别怪我没有预先警告你。”

于是,楚依依变成了王兵的女朋友。

他们做了情侣所能做的一切事,逛街,看电影,买衣服,搂在一起看电视,亲吻,甚至**;楚依依的家境也不宽裕,于是王兵将自己打工的时间延长,同时将收入分成完全大小不均的两份;宁可自己饿着,也不能让她吹上一点儿风。就算是听说了楚依依家里欠了别人几十万元,王兵也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平静地说道:“我们一起还了它,只要勤奋,一定有天能还清的。”

金钱,哪有感情重要?这是王兵的一贯看法。

随着关系的日渐亲密,王兵终于知道了楚依依的心结,由于父母离异的关系,楚依依温柔的笑容下面,或许真的是厚重的寒冰;对待莫不相识的人们可以温柔而亲切,对亲近人等的苦难却会置若罔闻。与想要就这样过一辈子的王兵不同,楚依依更想的是尝试多几个;她常常慵懒地扒在王兵肌肉结实的肩膀上,吃吃地笑着说道:“如果不试多几个,怎么才能知道哪个更适合自己呢?”可是,当她心情好时,又会缠着王兵问道:“你说,我们以后是生一个孩子好,还是生两个好?”

心情最好的时候,楚依依甚至想要带王兵回去看望唯一疼她的奶奶呢,虽然工作太满的王兵最后还是没去成。

与暗夜中冷酷无情的城市守护者不同,日常生活中的王兵显得有些多愁善感,甚至显得有些软弱;所以,虽然每个月楚依依都会吵嚷着要分手,每次都让王兵心如刀割;但他到底还是坚持了下去,他相信自己总能改变她的,他相信楚依依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小时缺人关心的缘故,只要多多关心她,一定能让她那冰寒如石的心儿暖和起来。慢慢地,楚依依的性格似乎变得好了些,对王兵也越来越关切,原本十天半月就会吵闹一次,后来变得一两个月;最让人惊奇的是,在王兵的努力下,两人间的感情竟然越来越深了,不但王兵万万离不开她,就连楚依依三天见不到王兵也会娇嗔一番。这是王兵生命中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就连每晚枯燥无味的狩猎,黯淡无光的夜色,也因为想起她,而变得多了几分柔情与浪漫。

除了楚依依有时略带忧愁地说的几句话之外:“如果有天我离开你,你会怎么办?”

“如果有天我跟别的男人走了呢?”

“如果我遇到喜欢的男人,我一定会跟他走的。”

“如果你再也看不见我,你会怎样?”

“你会恨我一辈子吗?”

“不,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这样的。”王兵信心十足地说道:“你一定不舍的让我如此伤心。”

“是不是啊,我的亲亲好老婆?”随着年岁渐长,王兵竟然学会了一点点油嘴滑舌的手段,逗得楚依依羞红了脸:“才怪,我才不是你老婆呢;我们又还没结婚。”

每当王兵这样说时,眼中总闪烁着让人无法逼视的光芒:“等我毕业了,我们马上结婚。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只娶你一个。”

楚依依悄悄地看着,总会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象只温顺的小猫般趴在王兵的胸口上。

可是,楚依依竟比王兵要早毕业一年。

毕业之后,她去了另一个城市,当上了一名普通的小学教师。两个城市间的距离,在王兵看来虽然依旧不算很远,但六百公里的距离,足以让王兵无法一日间来回。很自然地,两人的联系便渐渐少了一些。

开始时,楚依依仍然每天都会打电话给王兵,派遣孤独的寂寞;随着日子的流逝,渐渐熟悉了身边人等,融入新的小圈子之后,她的电话,便越来越少,甚至王兵打去的电话,也常常找不到楚依依的人影。

终于有一天,王兵忍耐不住相思之苦,踏上了探望楚依依的旅途,今夜,他肯定回不来的,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夜晚出动,可是王兵认为值得;为了亲密的爱人,没有不值得的东西。这,就是王兵对楚依依的爱。

当王兵踏入那间陌生的小学时,望见的却是楚依依与一名男子道别的情形;楚依依的手上,拿着一束美丽的玫瑰,与一大盒代表爱情的情人巧克力。

“哎呀,竟然被你看见了。”发现王兵之后,楚依依就像偷偷摸摸做了错事的小孩子,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不过我早和你说过的,要有心理准备啊。”

王兵愣住了,彻彻底底地愣住了;他的脸变得通红,这是因为怒气,似乎是第一次对楚依依感到生气。

“笨蛋,谁叫你那么久都不来看我。”楚依依委屈地说道,然后将那束玫瑰摔到了王兵的身上,血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开来,煞是好看。

正待王兵想分辨时,楚依依笑了,就像一只得意的小猪:“放心啦,我不喜欢他的;只是人家送的,不好意思不收。”

她随手将巧克力塞到了王兵的手里:“情人节快乐,大笨蛋。”

王兵的心猛地一震,眼眶似乎红了一红;他紧紧地抱住了楚依依,就像抱着最宝贵的东西,此生此世再也不愿分开。对楚依依,他终于完全地放心了,以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无比地值得。

又过了两个星期,楚依依竟然主动来探望王兵;王兵记起她从前偶然许过的愿,费尽大半积蓄买了十八个大毛毛熊,然后藏进了被子里;当楚依依进入房间时,王兵猛地将被子掀开,望着楚依依那惊奇而幸福的表情,王兵觉得自己的心儿,都仿佛融化了。

“你要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报答都可以。”楚依依这样说道。

“我只希望你开心。”王兵老实地说道。

听了王兵的话,楚依依似乎有些失望。她又问道:“最近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跟别的男人出去了?你以前不是很在乎这些的吗?”

“我相信你。”老实的王兵依然只能说出老实的话语,期望一只土拨鼠,突然变成浪漫的法国绅士,确实有些不太现实。

楚依依笑了,竟埋怨起王兵来:“你呀,这么相信我干什么?”

王兵除了傻笑,再也做不出其他的动作。

眼睛一眨,两个月又过去了。这天,又是楚依依回来探望王兵的日子;由于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面,王兵一想到她,心就觉得甜丝丝的。原本想请楚依依去浪漫一回,吃吃西餐;女孩却娇嗔着说道:“早跟别人去吃过几次了。”于是他决定换种大出血的方法,去买了两斤牛肉,亲手煎出美味的牛排,为楚依依接风。要知道,我们的城市守护者,之前可是喝了整整三天的白粥啊;当他一眼望见那热气腾腾的血红色生牛肉时,竟然生起了生吞活剥的念头,男人,可是肉食性动物;可他到底还是忍耐住了,不但忍耐住了,他还用最好的刀法,将牛扒切成了大小完全相同重量完全相同的十五块,然后,他耐心十足地用刀背轻轻地敲起牛肉。这可是个技术活儿,力道重了,牛扒会散掉;力量轻了,牛扒太韧咬不动。花了整整两个小时,两眼冒火,腹中着火的王兵,在几乎费尽了最后一分力量后,终于将牛扒弄到了完美的境界。

晚上,楚依依含笑而至。品尝了王兵的手艺后,她惊喜地说道:“好好吃啊,一点都不韧,怎么会这样的?”

王兵顿时挺起了胸膛,楚依依笑嘻嘻地接着说道:“就是太咸了!”

听了这话,王兵顿时又萎了下来。不过,咸的牛肉也是牛肉啊;平时可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在楚依依吃饱后;王兵趁着她不注意,猛地将全部牛肉塞进了肚子,被撑得满足地摸着肚子直打饱噎。

这一晚上,王兵与楚依依都过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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