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情殇(1 / 2)

?陆允淳又站在了玄武山庄门外,他做梦也不曾想到过他竟然这么快又回到了这里,他抬头看着,大门紧闭依稀犹是当日情景,他却觉得恍若隔世。

这里是他唯一知道的百草教的巢穴,也是唯一可以让他报仇的地方了,现在家破人亡,不管是别人杀了他,还是他杀了别人,对于他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象上次一样翻墙进去,一切似乎同过去没有任何分别,每一枝花草,每一进院落,又到了第七进,依旧是那株昙花,却犹自还没有开始凋谢。

小轩窗缓缓的打开了,露出了阮芳芷似乎有些哀怨的面容,几日不见,她的容色似乎清减了许多。看到陆允淳,她的眼中流露出了责备的神色,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已经有人说话了,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非常柔和非常悦耳,说道:“阿阮,有贵客到来,怎么还不打开房门迎接?”

听到这声音,阮芳芷脸上的神情立刻改变了,所有的责备忧虑统统在一瞬间里消失不见了,那熟悉的笑靥又浮现在她脸上,只是看起来,却始终有些虚假。她回过头,恭顺的唤道:“教主!”

陆允淳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如果能与百草教教主同归于尽,这也算是幸事了罢!

房门敞开了,这竟是一间比客厅还要大的房间,没有桌椅,只在正中自供了一个香案,案上玉瓶中插了一枝形状奇特的绿梅。香案旁站了一个白衣黄带的中年女子,娥眉淡扫,却难掩天然丽色。

陆允淳怔了一怔,这百草教的教主怎么竟有熟悉的感觉?他勉强克制住自已的愤恨,冷冷道:“你就是百草教的教主?”

那女子笑了笑,道:“我便是百草教教主武淡月,怎么,你不信么?”

陆允淳冷冷道:“我无所谓信与不信,反正都是魔教的妖孽!”

阮芳芷娇叱道:“不得对教主无礼!”

武淡月却只淡淡从容的微笑,道:“阿阮别对客人无礼,咱们杀了他全家,他讨厌咱们也是应该的,不过是人之常情!”

陆允淳没想到她竟将杀人放火之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一时间热血沸腾,竟说不出话来。

武淡月悠悠笑道:“公子重伤我亲生孩儿,又废了他一身的武功,江湖中讲究的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所以我投桃报李,毁了你的一家。”

陆允淳怒不可抑,颤声道:“你这个女魔头!”

武淡月也不理会,道:“不过我又听说公子是一代人杰,也想亲眼看看重伤我儿子之人究竟是什么模样,这才给你一个机会找到这里,如今你也看见了我,又知道了这许多因果,可死也死得瞑目了!”

陆允淳怒喝一声,拨剑便要上冲,但真气却提不上来,只觉一阵乏力,竟软软倒在地上。

武淡月冷笑道:“在我面前,还想拨剑,未免也小看百草教了!我不过要让你眼睁睁看着大仇在你面前,却不能报,就连拼命也不能,这样的死才有意思,对不对?”她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怨毒之色,冷冷道:“谁叫我一时不痛快了,我叫他死都不痛快!”她抬眼看向院中的昙花,露出迷离之色,悠悠道:“属于你的昙花便要谢了,可惜你已经没有力气回头去看了,中了我的暗香毒,你会慢慢的软弱无力的死掉,连手脚也不能动一动,不过你可以说话发泄一下的!”

陆允淳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他不愿让这个女人得意,所以便不愿让她看到自己愤怒吐血失态的样子。他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恨一个人也可以同爱一个人一样深刻,甚至能感受到更深的痛苦与屈辱。

武淡月见他居然没有说话,也微微觉得惊讶,微笑道:“这么倔强有趣的男人,可有许久没见过了。我可要好好瞧瞧你的骨头有多硬!”

忽听门外一个女子轻轻道:“你,你放过他罢!”

陆允淳心中一震,再看武淡月的脸色却似有些变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微微颤抖了起来,道:“你也来了?”

碧莲垂着头走进来,她也在克制着内心的激动,但她终于还是抬起头,直视着母亲,淡淡道:“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来的,可是,我又不能不来,你,你放过他罢!”

武淡月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微微顿了一顿,奇道:“你怎么要帮着他呢?你可知道,他伤了你弟弟,你父亲也要来与我做对么?”

碧莲轻轻道:“他现在已经同你不在一个世界了,永远不会同你做对了。”

武淡月身子一震,眼神中露出哀伤欲绝的神色,颤声道:“他!”

碧莲道:“他死了,你难道从来没有想到过吗?”她微微抬起头,看着母亲熟悉但又陌生的容颜,她有些报复的快意,可感到更多的是悲怆,怎么,竟然成了这样呢?

武淡月心神恍惚,在这一刻,仿佛连自己都不存在了,可是,不是早料到有如今一日的么?可是,为什么还是说不出话来?不知过了多久,她却能够勉强在表面上回复平静,可是声音中却多了许多挣扎,问道:“他葬在何处?”

碧莲的头轻轻的垂下了,说道:“他已经挫骨扬灰,不再存在这天地之间了。”

武淡月又是一颤,怒道:“你狠得下这心?”

碧莲抬起头,反问:“我为什么狠不下心?这是父亲死时的心愿,你还记得他发过的誓言么?他此生有负师门,有负师恩,宁愿死后挫骨扬灰,永不超生!”

武淡月鼻子一酸,想起当日他为着自己在视如生父的师尊面前发过的毒誓,如今一语成谶,曾经的良人已经不存在于这天地之地,不禁心弦颤动,又说不出话来。

只听碧莲的声音轻轻道:“他发毒誓的时候可没有料到,令他心甘情愿发这个毒誓的人还是弃他而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被挫骨扬灰,永不超生。”

陆允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武淡月,但已经猜到她们之间必然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心中一片茫然,也不知道该当有什么样的滋味。

碧莲伏下身子将陆允淳轻轻扶起,这间屋子里没有桌椅,一时间竟不如何是好?只得又手将他扶住,倚在自己身上,抬头说道:“我要带着他离开,你让不让呢?”

陆允淳生平第一次如此近的靠在她身上,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又是伤感又有些恼怒,心道:可没想到过今天却要她相救!又想她对自己的种种欺骗隐瞒,心中怒气上涌,怒道:“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们两人情分已尽,从此再无相干!是我瞎了眼睛,当日才……”

武淡月淡淡道:“你听见了么?有些事情是不能改变的。”

碧莲抬起头,哀求的看着母亲,武淡月道:“你可知道他害得你弟弟生不如死,形同废人?这样的人,你竟然要救他!而我,我命人杀了他全家,你是他仇人的女儿,这怨仇是永永远远都解不开了。”

碧莲脸色惨白,但更痛苦的却是陆允淳,在刹那间他明白了碧莲所隐瞒的真相,她竟然是百草教主的女儿,这样柔弱温柔的碧莲竟然是天下最大邪教教主的女儿!那么她也是灭门的仇人了么?武淡月的话一下子把他抛进了比刚才更深更冷的无底深渊之中,颤声道:“你!?”

碧莲扭转过头,不忍看他的表情,低声道:“公子,对不起,我曾经告诉过夫人,我……”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也很清楚如今再说这事到又有什么用?死去的人是永远也活不过来,因些哪怕是错误也都已经不再可能弥补。

陆允淳想说什么,但发出的却是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嗥叫,在这一刻,他真的恨不能早早的死去,而不是活着,却知道这样的真相。

武淡月道:“你都瞧见了么?”

碧莲忍住眼泪,坚定的道:“我并不在乎他会怎么样想,哪怕他心里恨死了我,我还是要他好好的活着,所以,我一定要带他走的!”

武淡月看着女儿,那决绝的模样的让她想到了原来的自己,谁说女儿的性情是软弱的,大家都看得错了。“你这又何苦呢?”

碧莲道:“你当年为着父亲叛教之时,外公也曾问过你,何苦呢?六年前,你带着弟弟弃我们而去之时,父亲也曾叹息过:既知今日,当初何苦呢?母亲,你的决心又何曾动摇过呢?”

武淡月凝视着女儿,六年的时光呀,竟然将女儿改变得这样的陌生,她心里难免有些母亲的欣慰,可是太多的事都可以有理由,自己却再也不能退回了。母亲的心与教主的心在她心底挣扎着,可是当她想起在病床上缠mian苍白的爱子,她的心又刚硬了,这个人毁掉了她的爱子,便是毁掉了自己,而且他不是普通人物,留下来迟早是百草教的后患,决计不能将他放过。当下冷冷道:“以前的事,那也不必提了,你回来,我很欢喜,但是,我却是不会放过他。”

碧莲摇头道:“不管怎样,我都要带他离开的。”

武淡月道:“凭你带得走他吗?”

碧莲咬牙道:“我总要试上一试!”

武淡月道:“你可知道你这就是要同你亲生母亲作对!”

碧莲凄然道:“是我亲生的母亲逼得我如此的!”

武淡月心中一软,问道:“你为什么要对他这样?”

碧莲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许久,才轻轻的道:“那么你当年为什么又一定要喜欢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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