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湖慢慢荡漾一层微波,映衬出两个斑斓的月之倒影。
晚餐时间,公爵身边的神甫菲尔曼忽然出现在餐厅,他是来做餐前代祷的。
艾斯再一次小心地打量他,但仍然想不出究竟是谁,或许是最近被那个该死的刺客搅和,有些杯弓蛇影的嫌疑。
餐桌上一切就绪,银制烛台上的白色蜡烛被一一点燃。
公爵双手相抱,虔诚祈祷:“穷人将得食,且获饱沃,寻求上主的人将赞美他,他们的心灵将得永生,荣耀归于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门。”
“求主怜悯。”
艾斯附和了三遍,心中暗骂条顿公爵居然如此虔诚,连他这位当世教皇都没这么勤快,倘若此刻对方知道自己是谁,一定会吓的失魂落魄,他心中暗笑不断,只期望赶快结束,否则肉汤都凉了……
“神圣之父,请祝福。”公爵向神甫菲尔曼示意。
菲尔曼便在胸前画圣十字号,扬起尖锐的嗓音:“感谢主,请降福你仆人们的食物及饮料,因为你是神圣的,恒常如是,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门。”
画上圣十字后,三人才开始享用开胃菜色拉与黄油面包。
艾斯与公爵两人在谈笑风生间共进晚餐,菲尔曼也试图在一边附和,这时候杰与格纳来到餐厅。
格纳用极其惊讶的眼神望着艾斯,嘴唇不停地抖动。
因为他从没见过父亲与神甫以外的人一起用餐,甚至包括他自己。
“格纳,你来的正巧,用过晚餐了吗?”条顿公爵示意佣人加一张椅子,椅子的位置是在艾斯的身边。
“格纳,我刚才与艾斯沟通过,来,见过您的老师,从今天起,你必须如尊敬我一样尊敬他,希望你好好珍惜。”公爵此刻异常兴奋,亲昵的称呼艾斯的名字。
纳格不甘地瞪着艾斯,在他眼中,这个伯爵的年龄与自己相仿,充其量最多是一位兄长而已。
“还愣着干什么,叫一声老师吧。”公爵满意地望着面色平静的艾斯。
纳格露出尴尬之极的表情,始终不愿意开口,他还无助地望着杰,试图能替自己说上几句。
可是杰毫无表情,他用冰冷的目光望着艾斯。
出于对父亲的恐惧,最后纳格只得向艾斯行礼,憋着嗓子叫了一声。
“尊敬的老师……您好……”他显然满肚子的怨气。
“您太客气了,其实我们可以交个朋友。”艾斯显得很大方,露出热烈的目光。
公爵开怀大笑,使得晚餐气氛异常热烈,就连佣人们都露出奇异的目光。
这是公爵有始以来第一次,如此愉悦地享用晚餐,而且还是与其他人一起享用。
杰默默地站在公爵身后,视线不时地集中在艾斯身上。
他的目光由原来的冰冷,渐渐变成一潭水,一潭很平静的水。
他觉得很好奇,对艾斯非常好奇,因为他发现自己看不透对方。
在那一双同样奇异的紫色眼眸下,到底演绎地是怎么样一个角色呢?
最终,他的眼神微微闪烁。
晚餐完毕后,公爵继续与艾斯聊天到很晚,原本想留艾斯过夜,但是艾斯委婉的推辞了,不过承诺明天还会过来。
公爵亲自送艾斯上了马车,然后才安心地去休息。
此时公爵卧室旁的小房间里,杰平静地靠在沙发椅上,他每天都是在这里度夜。
“你最近似乎与夫人同进同出……”菲尔曼露出怪异的眼神,他也舒服的靠在沙发椅上。
杰眼神微微闪烁:“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公爵让你监视并限制夫人的一举一动,不过你似乎有些违背的他意思。”菲尔曼发出阴冷的笑声:“对了,最近乔休斯那老家伙真的很卖力,嘿嘿……可怜的老家伙!”
“你管的太多了,菲尔曼。”杰忽然眼神一闪,黑色的火焰渐渐从眼瞳中燃烧。
菲尔曼立刻脸色大变,显得惊慌。
“开玩笑,开玩笑。”
杰望着菲尔曼胸口的十字架,忽然嘴角一勾:“你与大教堂的人熟悉吗?”
顿时,菲尔曼露出奇怪的表情。
窗外晚风轻送,月色朦胧,两个月亮挂在天空,异常巨大。
马车回到萨奇古堡,当艾斯下马车的瞬间,在窗户边站了许久的汉斯与老伯尼才送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知道无法阻止艾斯的行动,但是却时刻都在留心艾斯的安全,一路上一些蝙蝠与石像鬼偷偷地跟随在马车附近。
这一切艾斯心中自然也有数。
“阁下,刚刚有一位成员来报,在矿山附近的密林里有几只吸血鬼在与当地佣兵争斗,您看……”老伯尼察言观色,等候艾斯的决定。
“是从其他领地而来的吸血鬼?”
“应该不是,因为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封锁了此地的成员流动。”汉斯在一旁回答:“应该就是本领地内的。”
艾斯心中一动,决定亲自去看一下。
“汉斯,请你与我一起去,老伯尼阁下您留守这里。”艾斯说完就出了书房。
汉斯与老伯尼彼此注视,最后点了点头。
艾斯确信,如果能找到一个了解情况的吸血鬼,事情就会有比较大的进展,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冒险进入那一处山洞,因为那是最后的办法。
月,越来越鲜艳,漆黑的夜空变得狰狞。
矿洞附近树林里,阴冷的风如同鬼魅一般穿梭不停。
无数黑色影子不停地晃动,火把不断地点燃、熄灭,熄灭、再点燃。
惊恐而发出的尖叫,划破死一般沉寂的森林,接着就是野兽的吼叫不断回响在夜空。
虽然浑身装备齐全,甚至还有优质的武器,但是人类佣兵们还是害怕这些嗜血的生物。
这些生物锐利的钢爪,野兽一般的行为举动,让他们从内心发出恐惧。
正因为如此,即使是二十六个人类面对四只吸血鬼,依旧觉得力不从心。
“左面!”
“不,后面--!”
一些原本手持长矛的士兵都扔掉长矛,抽出腰间的配剑,周旋在三只吸血鬼中间,而剩余的十几名士兵则不时地用长矛去刺。
他们不时的摇晃手中的火把,因为这是唯一能驱赶危机的东西。
三只吸血鬼已经不同程度的受伤,但是由于具有不死及恢复的能力,即使鲜血慢慢地流淌,他们依旧毫无感觉。
他们眦出尖牙,向人类发出嘶吼,然后以发泄的方式抓住一个士兵,拼命撕咬。
士兵的脖子瞬间就多出几对牙印,浑身鲜血淋淋,接着便双眼突出,口吐白沫,浑身如同癫痫发作在地上翻滚,最后双脚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侥幸逃脱的士兵心中无奈的叹息,其中一位还将手上的火把扔在尸体上,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第二天尸体可能就会变成僵尸。
大火瞬间焚烧并吞没尸体,焦臭味飘荡。
当三只吸血鬼与人类奋战的时候,有一只满脸裹满纱布的吸血鬼却站在不远处。
他几乎没有什么动作。
而且,也没有一个人类士兵,敢冲上去与其搏斗。
因为他们知道,非常危险。
其实人类士兵们是在拖延时间,他们在等待某一个人可以出现。
“出来吧,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杰--!”裹满纱布的吸血鬼捏着拳头发出吼声。
他站在人圈外面,眼睛透着可怕的血红,一对巨大的犬齿如同野狼的獠牙。
他就是海登。
不久前,一个叫杰的男人破坏了他掌握的一切。
不但如此,那个男人还带走了他手下很多成员,当他试图与杰交战却遭到失败,为了能更加强大,他不断杀戮别的吸血鬼,夺取其血来获得力量。
在藏匿养伤完毕之后,他决定再一次向杰提出挑战。
“杰--!你给我滚出来,我们来一决高下!”
海登愤怒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你不出来,我就杀光所有的人!”
忽然,一队士兵从远处步伐整齐的跑过来,铠甲发出的摩擦声瞬间回荡在四周,队伍到达后一下子就将整个战场包围。
无数火把被高高举起,照红了半边天,劈啪发着响声。
一个身着灰色紧身外套的男子从中间走出,他的眼睛接近透明。
“海登,你终于出来了,我找了你很久了。”杰的语气如同机械一般,带着冰冷。
“少废话,我今天就是要与你作一个了段!”海登张开血口眦出獠牙。
杰眼神闪烁出蓝色的光芒,浑身渐渐燃烧黑色气韵。
“来吧!”他双手捏起拳头,同样露出嗜血的眼神。
两人朝前各跨出一步,没有任何废话,瞬间就缠斗在一起。
海登双手握有拳剑,如同一把宽刃匕首,一旦接近对方,刀刃两侧就会快速伸出两把细长的小剑,所以在贴身战中一定要计算清楚距离,而他的速度与力量都异常出色,是别的吸血鬼所不能比的。
杰并没有武器,只是手腕上带有钢制的护腕,效果只是缓冲,格挡。
他的致命武器就是眼神捕捉,一旦吸血鬼落入眼神移动的轨迹,就可以导致其动作僵硬,然后他会用利爪一般的手握住吸血鬼的脖子,最终在黑色气韵中将其化做灰烬。
吸血鬼是他注定的猎物,这是上帝的安排。
两人混战,身影不断在地面与树身上晃动成扭曲的形状。
搏斗发出的喝声回荡在森林。
士兵们表情都十分紧张,但是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信心。
他们知道,杰,一定能胜!
他,战无不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因此没有人注意到高空的一丝怪异。
巨大的月下,映出一张又长又高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