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霞……”
思绪飘荡着,明净的月光又把庆旧拉了回来。
自己的主鬼血剑童子修为越高,释放出来的邪性好像是越来越不加掩饰了。那个越朝剑阁的白衣剑客说找到一个执灯人,让他帮忙照明血剑童子后面的路就可以了。
但是执灯人在南洲,自己在东洲,此去又要绕好远,只怕到时候见着了,这血剑童子又在路上生了事端……
“啊……”庆旧打了个哈欠,困意席卷而来,便闭了眼,深深地睡了过去。
月色皎洁,庆旧睡着了,但是这上平城的夜生活可还没有结束。
……
上平城矗立在南郡已经有了百余年的历史,就隔着大蟒山脉和那死敌越朝遥遥相望。时不时打两仗,派两个死士越境刺杀什么的,已经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了。
当初从越朝手里抢来南郡这么一大块地的时候,大夏朝的一部分将士们就在这里扎根下来,打造了这么一座城池,他们拦了丰河,开垦了土地,过上了安闲的生活。
这座城池可以在边境屹立百年,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
上平城有一半的高门大户都是当年列土封疆在这扎根将士的后人,他们有着宽阔的人脉和富裕的资本,还有父辈祖辈出生入死的情义,便形成了南郡一系的党派。
虽说大夏朝讲究“不朋党,不比周”,但是这种很明显但是又很隐晦的东西,现帝吕光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的势力没有大到三军不可抑制,野心没有大到自立为王,就都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现在这几年都是国战在即,明眼人都知道要打仗了,有战争就意味着这群人可以捞到大把军功,拥有更多土地,更高的爵位。所以暂时间,这个以战立国,尚武的大夏朝便没有那么多不和谐的声音。
还有许悲白他们许家一系,即使和宋祁山并没有太大交情,也被划分到同一阵营——毕竟国朝之境太宽了。
这上平华楼的主人,据说就是某个将军的后人。
靠着大把人脉,还有自己的资本上下打点,于是就在这上平城富裕的东巷了建了一间酒楼,与其说是酒楼,不如说是“城中城”。
这酒楼占地极大,几乎占了七分之一的东巷,十多间华贵高大的酒楼围绕着大大小小的院落,亭台楼阁,花植假山数不胜数,一到晚上便叫人张灯,走廊,屋内,院中,亭中,台上,整个就如同一个发光的宝塔,灯火通明。
隔着老远都可以嗅到这里华贵辉煌的味道,说是夜夜笙歌也不为过。
开到这种贵吗,酒楼已经不仅是酒楼了,他十多栋楼阁也分了好多种,什么赌场,什么花楼,什么观武楼,什么拍卖楼,什么修习楼各种各样的,后面的人已经不想在局限于吃喝方面了。
靠着丰河的漕运,这上平城明天都会迎来来自各个洲郡的客人,里面自然是不缺有钱人的,于是这华楼也不担心自己的生意,每天都是日进斗金,油水之足是南郡有名的大商贾、豪商们都是眼热。
至于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奇怪酒楼的主人为什么一时间有这么多钱,后来才知道,这人是加入了天下十二行商之一的元商,元商本来在元洲,泉洲两地都有着极大的手眼,从库里面拿出来投资一间大酒楼也没有什么关系。
此时,上平华楼之内。
一个少年坐在靠后面的一间小亭子里面。
这么后面,一般是不对普通客人开放的。
少年肤色如白云,唇红齿白,黑发如墨,眼睛有神,眼角有一颗红痣点缀着如画一般的脸庞。
他身着一袭青衫,腰束黑丝,朴素但是却出尘若仙。
他在抄书,也在抄《鉴世策》。
雅致的小亭子旁边放着一摞厚厚的抄本,自中午开始,他就被自家父亲给限制在这里抄《鉴世策》了。那旁边放着的厚厚的抄本,隐隐快要比肩少年了。
而这才仅仅只是他抄书大业的开头。
“好你个林之元,自己儿子都狠的下心,一百遍啊!那可是一百遍啊!”
终于少年崩溃了,他狠狠地把手中的毛笔折成两段,就和他把自己亲爹心爱的那支琉璃墨笔折成两段时一样果断。他看着桌子上的鉴世策,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真不知道那个家伙写的鉴世策,他娘的比我脑袋都厚!本公子从下午抄到晚上,娘的月亮都爬上来了,本公子一半他妈的都没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