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甬道只能勉强容纳两人并肩而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脏臭味,达尔列夫率先在前方领路,他手中提着的煤油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达尔列夫是私人赌场的老板,是大家皆知的一件事,但他还有一个身份,却很少有人知晓,那就是奴隶商人。
相比较正当的营业手段,贩卖奴隶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暴利,一个身强力壮的奴役可以卖到近一万卢布甚至更高,这差不多抵得上赌馆一个月的租税。
寻常人看到达尔列夫都很羡慕,认为他的赌场生意如此火爆,一定能够狠捞一笔,但却根本就没有料到达尔列夫根本不靠租税赚钱,所谓赌馆,本就只是一种遮掩手段而已。
苏白默默地跟在后面,随意向四周张望,虽然他很早就通过某些病人了解道达尔列夫的真实身份,但却也是第一次来到奴隶商人臭名昭著的储存室。
就这样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他们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关押奴隶的储存室就建在赌馆的地下,只要价钱一谈好,马上就可以选人挑走,没二话,可以说是相当方便快捷,毕竟做的都是非法生意,追求速度,你有见过哪个黑帮老大在交易的时候会特意带着点钞机的?
达尔列夫摸出口袋里的钥匙,插进门锁中,旋转。
伴随着内部某种机械链条的转动声,门被应声弹开,达尔列夫从外向内推开了小门,苏白紧随着跟了进去。
储存室的内部颇为幽深,四周也没有灯,只有油烛,微弱的烛光照不透整个空间,所以四周依然显得漆黑一片。
但伴随着他们走动时顺带起的微风,烛光摇曳,还是照亮了那些角落处那些大大小小的铁笼子。
那些都是通过各种途径被运输到这里的奴隶,他们抱着头,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有的人身上还带着新的伤口,鲜血淋淋地滴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的水渍。
铁笼是经过特殊的改造设计,上面的凹口与下面的锁链对应,可以将奴隶死死的固定在墙上,喂食口也只有小小的一点,让人不禁联想起被关在笼中的鸟雀。
“都是非常健康的两脚羊,苏白医生。”达尔列夫裂嘴笑了笑,“随便挑,军警那边我们早就已经打过照面了,只要出示相关的手续,他们是绝不会为难你的。”
“我记得贩卖奴隶是犯法的吧?”苏白淡淡地说。
“贩卖奴隶的确是犯法的,按照乌撒是相关的法律,甚至有可能被判处年以上乃至死刑。”达尔列夫的嘴笑得更开了,“不过法律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会和钱作对,你在报纸上读过的那些,因为贩卖奴隶而被逮捕的人,仅仅都是一些没有给足保护费的蠢货而已。”
“你是在贿赂军警?”
“这是公认的行规,没必要大惊小怪,苏白医生。”达尔列夫耸了耸肩。
苏白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达列夫所说的都是事实。
乌萨斯就是这么一个令人感到厌恶的国家,民众困苦不堪,高官们却依然肆意享乐,法官审判案件不是依靠法律,而是对比谁给的钱更多,买官卖官时有发生,无人管束的军警向贫民勒索钱财,甚至和黑帮称兄道弟。
外表下光鲜的乌萨斯帝国,实际上已经属于是苟延残喘的空架子,军事实力的强大并不能掩盖他们制度上的缺陷,伴随着民众怒火的欲演欲烈,这个大厦的倒塌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当然,这一切都和现在的苏白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本身就不是乌萨斯的公民,谈不上对这个国家有什么太大的感情,最多也只是看看报纸上都有哪些革命党被就地处决,发发几句牢骚和感叹而已。
这很正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人,本身就是一种自私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