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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1 / 2)

?不过这几日倒安静得可怕,听说国内某处发生了瘟疫,殿下赶着去体察民情了。

不久坏消息从守卒口中传开:殿下回来了,但是被抬着回来的,他太过深入民间接近百姓,也不幸染上了疫病。一直高烧不退,胸肢剧痛,咽喉充血,咳嗽不止。

一想到这个强健壮硕的王子可能会死于非命,杨天意着实有些于心不忍。虽然她不爱他,也嫌着他多管闲事,但毕竟他真心实意地待过她,人非草木孰能绝情,况且她一身医术,临死之前倘若还能做点好事也不坏。

于是她一反常态,大叫大嚷,又使出了绝食的招数。守卒因为之前得了王子殿下的命令不敢薄待,恐惧之下,终于带她去见了王后。

月姥本就对她十分反感,加之正被国内时疫闹得头昏脑胀,又担忧儿子生死,哪里相信。杨天意只得说:“派人跟着,我跑不了。”

几天后,宫门前守卫的侍从们只见一匹棕色长毛马四蹄翻飞,身上的毛东一绺、西一绺地粘连在一起,跟疯了似的跑过来,没停稳便掉下来个人,是个遍体污垢、脚上还拴着铁链的女子,衣襟里严严包着一堆杂草,语不成句,“快,快让开!”

原来这场瘟疫来得十分迅猛,杨天意她们所到之处,家家有失去亲人之痛,户户有号泣之哀,死者不可胜数,有的甚至举族而丧,到后来更是百里不见人烟。卫士们胆战心惊,纷纷裹足不前,只剩了她一个儿还在孜孜以寻。

苍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一片不毛之地发现了这种开着白花的草,长得生机勃勃。她预料得不差,疫病发源之地,必生长有药物可治,这本就是世上万物相生相克之理。

火速煎了浓浓的一大碗,正要给月朗灌下去,却被月姥喝住了:“你说的没错,这药没问题?”

她一怔,登时明白,不由暗恼,当下就想把药碗摔了。又一想,自己是个异族的奴隶,是阶下囚,谁能信得过她?

这可怎么办?救人如救火,这是医者的本分。

情急之下,她走到床榻边,低头看着他。月朗已经昏迷不醒,脸膛红得灼人,胸脯剧烈起伏。

忽然看到他腰间的匕首,登时有了主意。迅疾抽了出来,在他裸露的臂上轻轻一划。那匕首锋利无比,鲜血立淌了出来。

月姥大惊,“你敢——!”卫士们冲了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杨天意反手又在自己掌中割了一刀,将月朗的血涂在自己伤口之上,以使血液交融;又俯身在他鼻边大口吸气。

她无视众人惊骇之色,轻描淡写地道:“邪疠从口鼻、肌肤而入,我要是也染上了疫病,便可试试这药灵不灵了。”

她一向不信神佛,唯独这次心中念了好些声“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竟巴望自己快快得病,好以身试药。果然天从人愿,傍晚时分便通身发起热来。赶紧喝了药汤,安卧在自己的小床上,静等药力生效。

老天保佑,这一次她又赌对了。

这一来高兴之中还夹着几分自豪:哈哈,果然是大宋国医,到哪里都医技如神。立刻遣人去请王后,请她亲眼看着给月朗服下药去;又教侍女们用艾草、苍术、薄荷等熏屋子辟疫邪,或做成香囊佩于身上。

正忙着与太医们配制草药分发民间,忽然一阵头晕,那该死的阴毒又发作了。这一回愈加厉害,犹如千刀万剐,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奄奄一息。惟有咬牙苦忍,直到天明才倦极睡去。

月朗体质强健,醒来得知了事情头尾,又惊又喜,赶过来要谢她。不料却见她面朝下横卧在床,长长的黑发披散到地,枕头揉成一团,床单上到处是斑斑点点的血痕。

大惊之下,赶紧将她翻过身来,只见她面色惨白如雪,嘴唇红肿紫胀,已经被咬得稀烂,整个人冷冰冰的,全无生气。

他心神俱乱,赶着叫太医;忽然注意到她脚上还拴着沉重的铁链,不禁怒吼:“是谁干的?!”

侍女们惶恐地趴在地下,相互偷觑,却不敢吱声:怎么,尊敬的王子殿下,您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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