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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1 / 1)

?便在此时,那三张竹筏上的艄公将斗笠甩了,一起跳入水中。萧恩时心知不好,足尖在毛竹上点了一下,纵身跃起,斜着身子来拉杨天意。不料二人堪堪手掌相接,杨天意身子猛然直线下沉,便似下面有水鬼拖拉,立刻就不见了踪影。

萧恩时大急,连忙跳入水中,可是作怪,坐在舟中但觉水波清澈见底,潜入水下却是到处水草缠密,迷人眼目,饶是他精通水性,一时间却哪里找得到她?

下余两张竹筏在水中央团团打转,上面载着的僧兵俱皆不大会水,只能瞪着眼看。水面平静如镜,瞧不出有何异样,明摆那几名艄公已潜得远了。萧恩时浮上来换气时,见水面上漂浮着一顶艄公的斗笠,已被浪头冲得翻了过来,露出里面画着的小刀记号,刀头滴血,甚是恐怖。

“武夷血刀!”他心中一沉,大声呼唤杨天意,却哪里有回音?

杨天意被那几名艄公拉手拽脚拖入溪底,连呛了好几口水,登时接不上气来,几欲晕死。便在此时,忽然手脚一松,身子自然而然浮出水面,萧恩时急游过来,抱着她拖上岸边。

“呵,可吓坏我了!”见到她醒过来,萧恩时长舒了口气,这时那三名艄公接连浮出水面,一动不动像是死了,眼睛却还在滴溜溜地转,明摆是给人制住了穴道。

他心下诧异,缓缓站起,向四周张望。只见岸边草丛中笑呵呵站起一人,定睛一看不禁大喜,“继言法师!”

这人正是南少林寺的堂主僧继言。他年轻时候出家,全心向佛,无意中修习了那一指禅功,却从未想过派上用途。那日与萧恩时一夕谈,颇有震动,自僧兵去后,竟有些耿耿不寐,索性禀明了刚觉方丈,追踪前来,方才便是他用一指禅制住了水底那些艄公。

萧恩时大声道:“凌空点穴,已属不易;隔着水流指力还这样惊人,功夫实在是高。”他是真心称赞,须知少林凌空点穴术本已精微奥妙,但因杀人伤人易如反掌,非有德者不传,故历来知者习者不多,练成的更少,像继言和尚这般能将指力贯入水中制人穴道,更是闻所未闻。

众僧兵与继言和尚相处多年,整日价只见其诵佛念经,从未见他动用武力,看到这一幕,均啧啧称奇。杨天意谢过继言,萧恩时运起内力,将己二人身上衣衫吹干。

当下将那几名艄公打捞起来,详加审问。这些人果然是武夷血刀门的,说是奉了当家夫人之命,前来索杨天意性命。

“要我的性命?为啥呀?”杨天意一听之下,大是奇怪,“我与武夷血刀门无怨无仇,更不认识你家夫人,为何竟要杀我?”那艄公吞吞吐吐地道:“严山寺和尚派人来禀报,说是有个什么姑苏神医到了此地。听说我家军师曾去姑苏请过这人,但那神医不肯出手相救门主,夫人心头怨恨,是以——”

“什么?”杨天意更是一头雾水。萧恩时忽然想起来,一年多前杨天意失踪之后,他追寻来到姑苏孤园,见到门口堵着许多前来求诊问病之人,内中好像就有那武夷血刀门的军师,当时说什么“敝上病势垂危,命在旦夕,夫人叮嘱无论如何要将神医请去”,还有“夫人传下号令,若是请不到杨二公子,我等均要陪葬”等等。

便问道:“你家掌门如今病势如何?”那艄公举袖揩了把眼睛,悲道:“蒋门主前儿过世了,停灵在冲佑观。”“前日?”萧恩时略一沉吟,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冤家宜解不宜结。那当家夫人不知内中情由,心伤丈夫去世,不如我们前去解说一番。”便将前事对杨天意说了,她也深以为然。

遂命那几名艄公重新撑起竹筏,将他们二人与继言和尚先行送到冲佑观,再返回去接永其、佳其等诸僧兵。

冲佑观始建于唐天宝年间,前临九曲溪口,是历代帝王祭祀武夷君的地方,也是本朝六大名观之一。武夷血刀门数百名弟子正聚集在此,请道士为门主超度亡魂。

那中年文士上完香,一回头看见了萧恩时他们,不禁大是一怔,赶紧几步来到人群前那女子身边,嘁嘁耳语。那女子正是蒋门主夫人,年约三十余岁,容貌也算很过得去,可惜脸上生着一粒粒的白麻子,江湖人送外号“麻姑”。

那女子不哼不哈,回身下死劲地瞪了他们几眼,忽地一扬手,射出两柄飞刀。那刀来势极快,越过众人头顶飞到萧恩时面前,忽地转向,直射杨天意。萧恩时早有防备,银钩“呼”地出手,钩住将一柄飞刀,打了个旋,正正撞在另一柄飞刀之上。两柄飞刀一前一后,掉在杨天意脚下。

蒋夫人冷冷道:“精剑银钩,萧大侠名不虚传。你今护着这女子,我也无可奈何。不过她见死不救,自己也会不得善终。”

萧恩时摇摇头,“夫人请息怒,实情是这样的。”遂将过往一节说了。见蒋夫人犹是不大信,杨天意只得复又重申那时节自己流落在月氏国,实非有意推辞,不肯前来为蒋门主医治。蒋夫人默然半晌,叹道:“非是我有意刁难于你,实在是亡夫死得太惨。”

“我血刀门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数十年来扎根于武夷山中,倒也安然无事。我丈夫大着我十多岁,平素待我很好,还经常手把手地教我刀法。

“一年多前,帮中忽然来了一男一女。那男的长得不好看,一双眼睛离得很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女的却像个小丫头,满脑袋扎着冲天小辫,赤着双大脚。

“这二人不知是何来历,指名要见我夫君。也是奇怪,平日里帮中待人见客,我丈夫总是喜欢带着我一道迎来送往,那次他却将我赶了出去,自己关在房中,独自会见那两名客人。

“过了很久他们也不出来,我有些担心,便悄悄在门外偷听。只听我丈夫说道:‘这个万难从命。’又听那男的哼哼两声说道:‘教主有心接纳你们,莫要不知好歹。’

“接下来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好像是来人要咱们血刀门全体加入什么帮派,但无论他们如何威逼利诱,我丈夫就是不松口。

“我忍耐不住,一脚踢门进去,叫道:‘我血刀门虽势单力薄,倒也不愿屈居人下,仰人鼻息。你们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们见我闯进去,俱都吃了一惊,我丈夫忙道:‘你出去!’我偏不出去,这是我们的地盘,凭什么要我出去?当下便生起气来,要赶那一男一女出去。

“那女的忽然开口说了几句话,讲的是峒人的语言,但她不知我正是畲民,刚巧能听得懂。只听那女的说:‘敬酒不吃吃罚酒,谁敢违抗教主指令,我阮八娘叫他死得很难看!’”

萧杨二人听到这里,不禁暗吃一惊,心想:“难不成又是那阴司教?”

蒋夫人接着说道:“那女的以为我们听不懂,嘴里说着狠话,脸上却是笑嘻嘻的,一派天真模样。我正要出言提醒我丈夫,不料她抢先动了动袖子,竟喷出团白色烟雾来。

“我丈夫可能看她像个小丫头,就没怎么提防,只顾着与那男的说话。突然见到这样,连忙将一掌我推出门外,他自己却中毒了。

“他中的这毒好生奇怪,并不会立即致人死地,但却教人白天黑夜咳嗽不停,没有片刻安宁。那咳嗽一声一声,震得我心慌意乱,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血刀门上下也是人心惶惶。

“请了无数的大夫,我丈夫的病情却越来越沉重,过了半年,便开始咯血。大夫说他这病有点像痨症,但却比痨症厉害得多,病人痛苦异常,必将整个肺脏掏空,身体里血液吐尽,方才力尽精竭而死。

“实在没有办法,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般苦受折磨,久闻神医杨二之名,便命军师赶去姑苏,想请你前来为我丈夫诊治。”蒋夫人说到这里,疲倦地叹了口气,“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萧杨二人均想:“阴司教为扩张势力不择手段,甚么样的法子都使得出来。蒋门主不肯曲从,竟遭此毒手,还不给他痛痛快快去死,直待熬到油尽灯枯,方才罢休。其居心之叵测,手段之歹毒,实在令人发指。”不约而同,在蒋氏灵前拈香拜祭。

这时永其等僧兵到来,蒋夫人便延请众人回到血刀门总部,设宴款待。虽在丧中一切从简,僧人们又茹素,但“八闽山珍”中的嫩笋干、红菇、野菌、白莲等一应俱全,配上苦槠糕和胡麻饭,倒也鲜香可口。

席间萧恩时说起这次邀集武林人士前往粤桂,蒋夫人默默良久,毅然道:“我丈夫枉死,此仇不能不报,不然血刀门有何颜面立足江湖之上?待办完此间丧事,小妇人当带领门下弟子,一同前往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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