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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是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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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军越来越近,想必是从邻近的街道赶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路口。方氏兄弟瞥了之前那个凌骑的尸体一眼,两颗心狂跳不停。

他们都明白:此刻如果不马上逃跑,便难免会遭到牵连,其后果当然是不堪设想;但他们也不能把杨新冉的尸体就这么扔在这里,毕竟死者为大,又是抵抗屠杀的义士……方璘急切地左顾右盼,终究无法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找到任何躲藏之处。

这时,又一阵马蹄声震动耳膜:这次的更清爽,显然是没有被稻草包住的。几骑人马突然出现在附近的十字路口,正朝兄弟俩所在的街道奔来。

方璘立即箭步上前,拦在其必经之路上。

骑手大惊失色。当先一名急忙拉紧缰绳,让坐骑人立起来——否则方璘必然会被马蹄踏倒——待看清这挡路者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禁大动肝火,厉声喝道:“哪儿来的傻小子!找死吗?”

方璘听他出言不逊,也皱起了眉,双臂仍然展开拦在大路中央。对方总共有六个人,每人各骑一匹骏马,还另外带着三匹。他只需要借得其中一匹……

方瑢及时赶过来,朝马上那人拱了手。“这位仁兄!江湖救急——小弟这里有个义士惨遭奸人杀害,尸首需要安葬,斗胆向仁兄借骏马一匹,好将他运到安全的地方。待安葬了这位义士,小弟必定将马完璧归还……”

“快让开!”那骑手并不为所动,反而不耐烦地挥了挥鞭子打断了他,“这是你们轩人的事,老子没心情掺和!”此人意外的年轻,似乎只比方璘稍大一点,羊毡帽下,有张未经多少风霜的、英气逼人的俊朗面容,同时身穿暗蓝大氅,脚踏鹿皮长靴,处处透着尊贵之气。这身打扮与轩人迥异,当是南方传闻中、常在北境出没的“胡人”无疑!

对这身奇装异服,方瑢觉得惊奇,因此回应得迟疑了点。方璘却毫不理会,只是被对方冷酷的态度所激怒。“你们一共只六个人,却有九匹好马!难道就不能借一匹解急?”

话音未落,也顾不得巧取豪夺是多么无理的行为,先已飞身跃起,扑在了年轻胡人身上。那胡人哪想到这半大少年竟会突然袭击?一时间慌了手脚,硬是被方璘从马上撞了下来。但方璘却没有一并坠地,而是同时伸脚踢进一只脚蹬之中,腿部肌肉用力,使身子在半空旋转,最后稳稳地坐进了马鞍里——他的故乡宁乐县位于锦西茶马古道途中,时常有高原民族前来易物,这一飞身夺马的招式,便是跟那些来自铁云高原的羽族商人学的。

胡人少年的同伙见状、当即拉圆了角弓,朝方璘射出一箭,却被方璘极惊险地俯身避过。同时他也以双腿夹紧马腹,一边抓住弟弟的手、将之拉上马背,一边朝杨新冉的遗体奔去。

胡人自是紧追不舍,突变之下,他们的反应比往常稍慢一点,但毕竟马背上长大的,方璘兄弟想逃出他们手心,可能性终究不大。

如果那批黑色队伍没有突然出现在正前方的话。

净军终于追来了,夹带着窒闷的马蹄声,突兀仿佛深夜蝙蝠。

胡人用胡语简短议论两句,瞬间已调转马头落荒而逃,再不去理会方璘兄弟和失去的骏马——如此时节,当然还是保命要紧。

兄弟俩因此获得了有限的时间。

方璘先跳下马,将杨新冉遗体高高举起,方瑢再将之接住并稳稳安置马背之上,四只手虽然忙乱,却也不拖泥带水。在净军近得可以辨认面目(还有蜂弩的弩矢)之前,兄弟俩已经重新坐稳。方璘拉动缰绳调转方向,大喝一声,驱马朝街道另一头绝尘而去。

所幸这抢来的坐骑是天下闻名的漠北马,速度奇快,不逊于兄弟俩耳边呼啸的北风。

有惊无险之下,他们总算甩掉了凌骑的追击。

***************

蜂弩毒矢破空,刺穿了其中一个猎物的脊背。

衣衫周整的男子当场吐血而死。

大概是他妻子的妇女停下脚步,发出凄厉哀嚎。尽管她扑倒在丈夫尸身之上的惨状足以令所有人动容,但净军毕竟不算完整的“人”。两个凌骑箭步逼近,手起刀落,已将那妇人身首分离、切成了三段。

还有十多个猎物跑在前面。净军也不擦刀刃,拔腿便要追上。

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影拦住。

这是个身材颀长的瘦削男子,四十多岁年纪。浓眉如剑,皱在高耸的鼻梁两边,下面一对连缀着皱纹的深邃眸子正闪烁熊熊怒火。他手持一柄形制古老的武剑。剑身碧绿,荧光熠熠,镌刻着纷繁复杂的神秘符文。

“大胆逆贼!”凌骑中一人尖声怒喝,也不分辨,当即挥舞蝉翼刀攻向这位剑客。

后者也不遑多让,未等刀锋接近,已经愤然出击,青光剑刃舞成一片华丽碧影,优雅中透着凛冽杀气。净族武功长于阴柔,此人剑法却处处刚猛。两相交锋,犹如绸缎缠卷传世神兵,前者欲以无形制敌,后者偏是吹毛可断。三四招的功夫,凌骑已由攻势转为守势。

另一个凌骑起初尚想冷眼旁观,见对方实在厉害,便也坐不住要去夹击。突然一把回旋飞刀从侧面破空而来。他急忙回刀格挡,要将那暗器挡掉,却不料那暗器竟能半途改变轨道,未等凌骑有所反应,已寻隙挑断了他右手的手筋,令他手中蝉翼刀铿锵落地。

身穿银蓝罩袍的女子如同鬼魅般出现,手中一把匕首向凌骑连连刺出,后者无力招架、只有退后,却还是被刺出了几个血点。本欲向后退一大步以拉开距离,却突然被女人手里不知何时抛出的一条丝线圈套绊住了小腿,惊叫一声,仰面跌倒。

那女子乘势接近,扑哧一声,将利刃递进了他的肋骨中间。

几乎是在同时,另一名凌骑也被持古剑的男子解决了。

“敬信!”女人迎上去,相比于实际年龄,她的容颜显得年轻许多,丝毫不像养育过五个孩子的母亲,“你有没有受伤?”

她的丈夫向一旁挥剑,将凌骑的污血甩去。那宝剑随即闪出一道刺眼的绿光,转瞬之间,已经在剑客手里消失了。“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笼香卫的而已,比阴帜卫凌骑好对付多了,”女人道,“不过你那么突然地出手,到底让我捏了把汗。”

“这些阉人实在可恶,竟连平民百姓也不放过!”

“话虽如此……但琬莘大婚在即,咱们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的好。”

听了妻子这句话,做丈夫的纵有怒火万丈,也只有化为一声叹息,屈服于胸中重重愁云。

方敬信、封回雪夫妇久居锦西宁乐县,自从少年成亲以来,不问世事已经二十余年,此番进京更是生平的第一次。大净皇朝处处是非,若不是长女琬莘即将嫁入京城豪门,他们也绝不会冒这个险。一路上,他们只祈求能平安顺利,却不料事与愿违,偏偏赶上了一场未曾想象的大变乱。内城门紧紧封锁,而未来亲家的府邸又恰恰是在内城……夫妻二人实在无法放心,便将女儿和两个儿子留在暂时安身的旅店,亲自翻过城墙前来探访。可一路上所见所闻,却反而加深了他们的忧虑。

“但愿孙师兄府上未受波及……”望着街道上散落的六七具尸体,方敬信喃喃祈祝着。

他妻子陪着叹了口气,“吉人自有天相。依我看孙世兄应该不是意气用事之人,遇事总能忍让,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他会妥善应对的。”

其实两人也弄不明白到底京城里发生了什么。普通老百姓早已吓破了胆,没人敢乱说话;愤怒的乱民则或是忙于抵抗、或是忙于逃亡,更没工夫向他们解释。唯有外城客栈里暂住的行商在他们离开时仍发挥着轩人特有的健谈习惯,肆意猜测着事件的真相,在这些人看来,可能性最大的是前朝遗党正在作乱,打算推翻净族、光复“大盛皇朝”。这也是私下里流传最广的观点。然而方敬信却不以为然——净朝立国百年,早已将前朝势力拔除干净,光复大盛也未必是民心所向,肯定犯不着让这么多人冒险……

当然,事情的真相他并无兴趣知道,他所惦念的只是女儿的婚事,只要女儿能嫁得平安,嫁得顺心,周遭种种,他本可以不管。但真要置身事外,却也没那么容易。如今看来,最简单的指望,似乎也要成为奢望了。

一声长叹之后,他转向妻子:“但愿如你所说……”

“当然会如我所说!”封回雪强自微笑,“哪里有那么倒霉,全让咱们赶上了!还是先回客栈吧,蓟北的风怪冷的……况且我也不放心璘儿瑢儿,这两个小子说不定又在淘气了,眼下时局混乱,可容不得他俩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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