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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络罗玉淑之情归何处(1 / 2)

? 看鸾倾宫之如妃当道这是江南最好的时候,风轻云淡、花香鸟语,柔和的阳光慵懒的散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n:看.,,郭络罗玉淑在紫藤亭下捧着女论语看得津津有味,却是阿玛与幼妹毫无预料的走进这宁静的画卷里。

还是身边的婢女兰彤提了个醒,唤道:“老爷好、二小姐好。”

玉淑这才回过头,谦笑着搁下手里的书,起身行礼:“阿玛来了多久?女儿只顾着看书,竟未发觉。”

“姐姐素来喜静,手上捧起了书本便是瞧不见别的了。阿玛想来早已见怪不怪,哪里会与姐姐您计较。”说话之人,正是幼妹郭络罗玉娇。

玉淑也不恼她,含笑抚了玉娇红扑扑的脸颊,问道:“怀里抱着什么?一路上走来可热了吧,怎也不交给丫头们来捧?”

“这样贵重的东西,丫头们怕不精心弄脏了。白白浪费了阿玛一番心意,也必然赶不上好日子了!”玉娇水汪汪的眼睛,流动着恰到好处的温热喜悦,将心底一丝怜悯掩埋的很深。任是谁也不曾发觉,她的真心竟如此愉快。

伦达在心里叹息一声,脸上堆着谨慎的喜色,接着小女儿的话茬道:“玉淑啊,阿玛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些东西。你自己好好看看,趁着还有些时候,不喜欢了也能再置办。”

“阿玛。”玉淑很是困惑,只感觉阿玛和玉娇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迟疑间,玉娇已经盈盈跪地,双手将怀的托盘高高举起。

“玉娇你这是……”玉淑记得,这个妹妹心高气傲,但凡有什么,总要攀比人上,从未对谁服过软,折过腰,这一刻却如此婉然的跪向了自己。一颗心,犹如水映月,颤颤悠悠,若隐若现,好似看明白了,却又根本不知。

玉娇见姐姐迟迟不肯接物,不由得睨了阿玛一眼:“此等喜事,旦请阿玛告知长姐,方不辜负天恩。”

伦达沉着的点头,却没有对上玉淑的眼眸,更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皇上选秀的圣旨已经到了家。阿玛心想,以你的相貌才智必能当选,为家族增光。”

“阿玛,您说什么?女儿怎么听不明白?”玉淑的心一点点的下沉,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乌云遮日,黑压压的怕人。“我与俊甫早已有了婚约,阿玛您如何会不知晓?若将女儿送入宫去,岂不是欺君么?”

“是姐姐错了。”玉娇从容的起身,由着侍婢拍净了她膝上的尘土才道:“是舒穆禄氏与咱们郭络罗氏有婚约在先。”

“那有什么不同!”玉淑惴惴之,愁绪万千,根本未能细细体会玉娇的话意。“我与舒穆禄俊甫早有婚约,阿玛为何不奏报朝廷?自古好马不配双鞍,一女不侍二夫,阿玛您怎可这样为难女儿呢?”

“姐姐又错了。”玉娇笑靥如花,眉目间腾起寒凉之气。“不是阿玛与你为难,而是姐姐您与圣旨为难,与皇恩为难,与郭络罗氏为难。”

“玉娇。”伦达的口吻略带责备:“你先回房去吧,阿玛自有话对你姐姐讲。”

玉娇甜美微笑,示意婢女揭开盖在托盘上的橙锦:“阿玛,不是玉娇对姐姐无礼。只是唯恐姐姐钻进了汉人教化的死理儿,迷惑了自己的心。”言罢,玉娇提起一件珠翠环绕的正统大襟儿旗装,略微一抖便披在了玉淑肩上。也是这一下,玉淑忽然感觉被一座山压下,难受的无法言说。

“女儿也想如姐姐这般好命,却偏是不足二六年华。而咱们家只需一位陪王伴驾的宫嫔即可,也只得劳动姐姐穷尽一生心血,为家族增光了。”言罢,玉淑轻巧的行退身礼:“如此,女儿就告退了。”

伦达微微点头,隐隐透着不安,好言温抚道:“玉娇还小,难免莽撞,言语多有不妥之处。你是嫡亲的长姐,一母同胞,切莫与她计较。”

“阿玛安心就是,女儿不会。”心情所致,玉淑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轻软,淡淡的若有似无。

“那就好。”伦达握住女儿的手,眼神会意摘下玉淑身上披着的旗装:“玉娇让阿玛惯坏了,难免任性。可玉淑你却不同。咱们郭络罗一门人丁单薄,若非如此,阿玛也必不会委屈了你。”

玉淑扬起头,看着天际漂浮的白云轻移,再不觉得美。只是头钥眩:“阿玛,是不是只有这个法子了?”

“圣旨已经到了,阿玛也将你的名讳如实奏报给朝廷了。”伦达长长叹息:“你从小到大事事自己做主,阿玛也从没求过你。这一次,权当让阿玛做回主吧!何况,能成为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男子的妻房,是你的福气,也是咱们郭络罗氏的福气。”

看着阿玛两鬓的霜色,玉淑的心一下子软了,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吧。“那舒穆禄家的婚约,当如何为好?”

“阿玛自会退了婚,前去请罪。必然能求得谅解。这一世,是阿玛亏欠了你与俊甫。”伦达老泪浑浊:“可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啊!谁让你阿玛唯有两个女儿呢!若是再多一个,只怕也有转机。”

“女儿只求一件事,盼望阿玛能如我所愿。”知晓事情再无转机,玉淑也死心了。

“只要是能做到的,阿玛都依你。”伦达心里也有说不出的苦,自觉愧对了女儿。

玉淑沉下头来,看着葱白的指尖,苦涩溢满了心间:“让女儿见俊甫一面,亲口退婚。若此,变总算有交代了。”

“既然无缘,玉淑你又何必要为难自己。不如还是让阿玛……”

“不!”玉淑抢了话头,努力的微笑道:“阿玛,就让女儿亲口告诉他吧!唯有亲口说,才不会觉得亏欠太多。”

素来温婉柔顺的女儿,似乎是首一次这样没有规矩的打断了自己的话头。伦达岂会不知道她心里有多么难过。“罢了,阿玛答应你。玉淑,阿玛对不住你,郭络罗家对不住你。

玉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优雅而有礼的福了福:“那女儿,就安心等待阿玛的安排。”这样生分的告退,尽诉了她内心此刻的意冷心灰,从未想过自己的命运竟会在朝夕之间就面目全非。

皇宫啊,那是什么地方啊,紫禁城里千百年来亦不知囚禁了多少枯骨红颜。自然,这些均不是玉淑最担心的。一腔的情意早给了俊甫,她要拿什么来面对皇上?面对那个威严而陌生的夫君啊?

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回绣楼,磕磕绊绊几欲摔倒。若非有兰彤一直扶着,玉淑不知自己究竟会难看成什么样子。

“小姐,事已至此,您万万要宽心啊。”兰彤将帕子放在水里绞了,略微扭干就递到玉淑的手:“擦一擦泪吧,您这样子让二小姐瞧见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得意了。”

“我没有哭。”玉淑感觉不到自己在落泪,心底的痛楚早已经让她没有了其余的知觉。“你去告诉阿玛,明日,明日一定要俊甫来。”

“是。”兰彤心疼小姐,也不敢草率。临去禀明老爷之前,还特意吩咐了两个小丫头照应着,生怕出什么岔子。她虽然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不知道那种锥心的滋味儿。依旧感同身受的替小姐感到可惜与心疼。

为着这件事儿能尽早解决,也算了了小姐的一桩心事儿。兰彤哀求了老爷好半天,终于才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天明时分,兰彤像往常一样伺候玉淑盥洗。推开房门才发觉,床铺干净整洁,根本没有动过。“小姐,您一夜未眠么?这怎么行,很伤身子的。”

玉淑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渐渐露出笑意:“我想了一整夜,心里才平静下来。或许宿命如此,身为女子的根本就强求不来。何况阿玛是一品命官,滋养一家的皆是靠朝廷的俸禄,也怨不得他。”

心里最割舍不下的,唯独是对俊甫的那一份情。说重不重,说轻也亦不算轻。想着不该再有不舍之心,又不是说放就能放开的。“兰彤,你看看我,还能入眼么?”

“小姐是咱们府里最美的女子了,不,是整个旗下最美的女子了。自然是最好的。”兰彤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郭络罗玉淑:“虽然一夜未免,可也不损您分毫的容姿。让奴婢为您绾个好看的髻,稍加点缀就更好了。”

玉淑点了头:“我亦希望,俊甫永远都能记得我今天的样子。”

这话有点瘆的慌,兰彤不禁虎着脸道:“小姐,您是要……您可别吓唬奴婢啊。”

“放心吧,兰彤。”玉淑被她慌张的模样逗笑了:“若我有事,阿玛岂非要痛不欲生了。何况,郭络罗氏族的荣耀还悬于我一身呢。又怎么可以因为我的一己私愿,牵累旁人遭罪。”

兰彤没有再说什么,用心的为玉淑上了头,细细的施粉,有挑选了她最喜欢的饰物,精心的装扮了一番。“小姐,您稍后,奴婢这就去前院等着。若是人来了,奴婢就径直请过来。”

“去吧。”玉淑唯有点头。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俊甫开口。可仔细一想,既然皇上的圣旨已经到府来了,舒穆禄府又怎么会不清楚呢。也许他也彻夜未眠,如自己这般痛彻心扉吧!

玉娇心烦意乱的站在前院的亭子里,身边是侍婢兰裳。两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大门处,生怕眼珠子一错,那人就飞进来了。

“阿玛也真是的,怎么就能答应了她呢。”玉娇愤懑不已,明艳的桃红胭脂非但没有勾绘出她的楚楚动人,反而愈发衬得她心浮气躁:“悔婚哼,分明就是不娶她了。还在那里自作多情的弄这些幺蛾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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