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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嗤后,许子杰道:“先睡吧,我站这去去烟味就进来。”
我用力嗅了嗅,烟草味极淡,与他的清冽气息融合在一起,很好闻。上前托住了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唤:“子杰。”他低了眉眼看我,轻嗯了声。
“那天在酒店,我偷听了你和小叔叔小婶婶的对话。”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以事情的起源为开场白,从他毫无惊异的神色中可知,确实他早已知晓。那开口之后,话也讲得顺溜了:“事后我有去找小叔叔,质问他原因,求他把余浅姑娘放回来,他告诉我说你们成功之时,就是她归来之刻。小叔叔果然守信,今儿余浅姑娘就回来了。”
却听冷哼声起,他敛去了刚才的柔和,神色萧冷,“你的小叔叔根本就没放人,是若若自己逃出来的。”我怔住,余浅姑娘是逃出来的?这主动放人和逃出来,意义就差远了,直觉分辨:“可是小叔叔说......”
“苏暮年说苏暮年说,能不能不提你小叔叔?”他粗声打断我,眼底敛藏了风暴,“苏敏,进屋去,让我安静会。”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就像是川剧戏里的变脸,前一刻似还有温情在,这一刻只剩冷面寒霜。
我松开了扶着他的手,咬了咬牙低头:“对不起!余浅姑娘这事,我代小叔叔向你们道歉。”这声对不起积欠已久,没机会对余浅姑娘说,对他传达也是一样。
可他似被瞬间点燃了般,扬起眉怒声反问:“道歉?若若母女整整被软禁了七个月之久,你以为一声对不起就能弥补?你的小叔叔做每件事都滴水不漏,却能让她一个妇孺还带着婴孩从掌心逃出,回去问问他,究竟按的是什么心?嗯?”
我不懂,他意思是小叔叔故意放余浅姑娘逃出来的?这是为什么?
他见我一脸懵懂,转而讽笑了下道:“是了,苏暮年一向疼你如宝,又怎会将那些龌蹉事告诉你呢。”龌蹉两字太过刺耳,我忍不住大声反驳:“不是这样的,小叔叔绝不是那种人。”
这回他也不叱责我了,直接推开我的手,往室内走。
我紧追两步低喊:“等等!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他顿住脚步没回头,背影肃冷之极,盯着他的后脑勺,蓦然而问:“你和我结婚,是因为......余浅姑娘吗?”还是问出来了,积压心底已久的问题,如亮晃晃的白刀,赫然伸在眼前,那光,炙痛了我的眼。
只见他猛然转身,阴暗中面如罗刹,目光阴厉地瞪着我。
我心中发毛,脚后跟缩了小半步,肩背靠在了玻璃移门上,凉意透过睡衣传递肌肤,加上阳台上的窗户洞开着,丝丝寒风吹进,令我从头凉到脚。
如此这般凌厉的眼神,若在平时我早已龟缩了起来,可这刻却倔强地回视,想求个答案。
对峙好一会,他不带一丝情绪地说:“如果,我说是呢?”
惨然而笑,这个答案不是早已通透了吗?怎么还会觉得压抑到......窒息?哦,原来是我屏息等他答案太久,忘记呼吸了。喟叹声中,我用轻到不能再轻的语声说:“那么,指挥官大人,我们离婚吧。”即使再轻,如此深夜,如此静谧,都能清晰传达进对方耳内。
陆向左说:苏小敏,我赌你们会离婚。我将之定名为诅咒,然后这一刻,诅咒灵验了。看吧,就说陆向左是个瘟神,他一出现,生活被打乱,他还尼玛学简宁一铁口铜牙,把自己当纪晓岚了,可这一断,真把我给咒进去了。
唉,人生太过悲催,就如我这般。既然结婚缘由于我,那么离婚也由我提起吧。可心控制不住噗通噗通直跳,屏住呼吸等候着——判决!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吐槽:苏敏,承认吧,你根本就是想用以退为进招数来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无法否认心中的这个小九九。这是我想了整整一天,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谁让这破脑袋瓜子不够使呢,平日里只会插科打诨,关键时候不着调。虽然早已做好余浅姑娘归来后的心理准备,可心理建设是一回事,临到跟前了,总还留存着点奢望。
再说由我开口,方显大度,没准某大人体察我觉悟高,就一口驳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