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忆(1 / 2)

?傍晚,晚霞余晖将河面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弯月躲在云后若隐若现,河岸两旁堆起了花火漫天的篝火丛,男女老少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激荡的情歌在山谷间跌宕起伏,像是天边远处神灵的声音。她一个人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山上的殉情崖。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说,那是个晦气的地方,总会有因为家族宗祠的反对,却又两情相悦的男男女女相约至此跳崖殉情,今生无缘,只愿来世再做恩爱夫妇。

生生世世,至死不渝,她不敢想象那是一种怎样伟大的执念,可以令人甘之若饴地从容赴死。

殉情崖斜面正对着奔腾不息的伊洛瓦底江三角湾,从崖上开阔的地带上远眺落日更是一幅火红的凄凉之美,她拨开挡在身前的有一人那么高的芦苇,不由叹了口气,本是属于她的隐蔽之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

他白色的衬衫被谷间晚风吹扬,疾风猎猎,他仰着下颌看着半明半夜镶着金色边儿的天边,眼中写满了从未见过的洒脱和释然。

宇文里坐在崖上的边缘处,身后有窸窣的响动,他回头瞧了一眼:“过来坐吧”

余亦歌却摇摇头:“我现在不大敢和你讲话”

宇文里好笑又好气的哼了一声:“随你”

最后,她还是乖乖地走过去。他左手边一小簇燃尽的火柴和烟头,显然是坐在这里好些时候了。余亦歌在他身边蹲下,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眺望着远方,心有灵犀地都没有提起早上那茬儿事。

他的手指忽然指向远方:“过了这道江,翻过澜山,再向北五十公里,就是中缅边境。”

佤勐邦向北五十公里开外便是中缅边境。在缅南几十年内战的岁月里,无数人的试图非法越境,篱笆墙那么厚的铁丝网根本拦不住那些想要偷渡到中国境内,寻求战时庇护的难民。边境的另一头也是缅族自治县,不一样的国籍,却是同一样的语言、习俗文化以及贫瘠落后。

“你想家了?”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家?我十七岁离开B市时就已经没有家了”

她忽然想对他说,我和阿映就是你的家,你的家人。可她实在又没有勇气,于是只好默默地将这句话藏在心底。

“你不想家吗?比如你的亲生父母?”

“可我又从来没见过他们”

“没见过不代表不想念,如今你我为人父为人母,才体验到点当初他们的艰辛。”

“生恩和养恩不同,我有我自己的女儿,有她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沉默,此时此刻只有疾风在呼啸在讲话,安静的好像能听见心跳声。

“亦歌”他唤了她一声。

“嗯?”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天上的棉花云:“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

她的眼睛一闪一闪,几分疑惑又带着几分惊讶,定睛看着他。

“十四年了,我一日都不敢忘他是怎么死的,我又是如何沦落至此,如何像现在一样在这巴掌大的地方苟延残喘到至今。这么些年了,我从没对你说过一声谢谢”他侧着身子,郑重其事地朝她垂下头,说了一声:“谢谢”

眼前的女人从十六岁起跟着他,在他最无助最落魄时默默地守护在他身边,给他一个安稳的家。十七岁时冒着随时死掉的危险给他生下了孩子,当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时就要含辛茹苦抚养孩子。外面人人都说宇文里做起事来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可面对她时,他的心是柔软的。人非草木,他亦不是块冷冰冰的石头,是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感知疼痛的活生生的人。可命运却偏偏要他亲手伤害这个单纯的女人。

“你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个?”

“因为我要走了”

音落,时间仿若静止。透过层层斑驳光线,她望见宇文里紧绷的肩膀忽然一动也不动,就如她的心脏一般。

她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半响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要走了?”

“我要回去,去了却一桩压在我心里很多年的事。”

最新小说: 少年白马,从剑仙叶鼎之开始 从武侠到魔武 少年白马:一键满级,震惊李长生 人在综武逍遥自在 武侠:从推演天外飞仙开始 少年白马:天机楼主,洞房玥瑶! 少年白马:魔教教主,追杀李寒衣 都市修仙我无敌 从青霉素开始工业革命 傅爷我要回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