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会 中(1 / 2)

?人生最是喜怒无常,在你失意的时候少有人来劝你,等你打算接受了,转念一想,还是拗不过那一门心思的正义。说白了,能折腾!不期待有人鼓掌,一心只以为就快要柳暗花明……没想到,爬出一个坑,又掉进另一个坑。

清晨原来待的屋子墙特高,外面?就是除了头顶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她想都没想,觉得只要翻过墙去,就是自由,哪知一上墙顶,切面是斜的,一脚没站稳,身子已经滑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翻过墙去是深沟,很深的,没有髙床软枕绿豆糕的深沟,知道追悔莫及吗?就是你去庙里烧香,要捐点香火钱,菩萨嘛,就捐十两银子吧,诚意到了就行,可扔进去才发现——掏出来的是五十两,五十两!怎么办?只能面不改色的道一声“阿弥陀佛”……

孟清晨站在一个角落里,刚好避着光,抬头望了一眼天,一拍脑门儿,骂了句“路敏彤,你个王八蛋……”尾音拖了很长,毕竟气沉丹田。

“路敏彤”是小公子的本名,可没人知道。这时候喊出来,感觉很奇怪,似乎被骂的那个人不是师兄。

这里是玄机会没错,是小公子带她走的没错,可这里不是成都,而是南川。神龙阁的人不知道。孟清晨也不知道。靳腾不知道,肖神更不知道。

如果你在夜里睡下了,醒来看见日出是不是就觉得已是第二天?事实上,你也可能已睡过几天几夜,看到的也是很多天以后的太阳。

不要说孟清晨,任何一个行走江湖的人对迷药都是敏感的,若被人下了招,醒来必定头疼脑热。

玄机会玄就玄在他们的人,这世间最离经叛道的人。

玄机会的药——来世烟,就像玄机会的门徒,嚣张到难以察觉。

带清晨来南川的人不是小公子,继任大典在即,他不能为别的事分心,清晨不知道这些,也无暇顾及这些。

她已经沿着深沟的石壁走了很久,这大概是一条盘山而上的路,眼看着越走越高,路都没有要断的意思,更无奈的是,两边的石壁光滑,沟里连块碎石都难看到,高度又起码两丈八,再好的轻功也无济于事。

午后,孟清晨有些走不动,看了一眼前路,平坦——但却是条不归路,要说自己这么一直走下去,能登上九重天,她也信。

真的吗?开玩笑的。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包袱里拿出一小盒糕点,当时想着翻了墙就能出去,干粮也没多带,不过拣了几块鲜花饼和茶点。现在看来,真是前途莫测,生死未卜。

好在她已不想归隐山林,一个迫切想要出去的人总不会太被动。

她既已打定主意要出去,就不会再轻言放弃,怕只怕等着她的事太无趣,不够刺激。

可一吃完东西,她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又悠闲下来了,天气难得晴朗,早上推开门的时候连冷冽的空气摸上去都像是和煦的,此刻便更不用说。

孟清晨拾掇拾掇完包袱给自己揉出了一个舒服的枕头,躺在地上就开始午觉,盘旋而上的路有着恰到好处的坡度,助眠。

有人说,江湖很危险,因为你得时刻提防,总有可能,你在明处,人在暗处。

孟清晨当然听过这话,若要问出道时间,打七岁起她就跟师父游走四方,是老江湖。

但万卷书的实用度比起万里路还差的远,你看过人舞狮,看过人下棋,看过人烧菜,看过人婚丧嫁娶……那看过之后,就会了吗?她孟清晨说到底也不过是一路看着。

什么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总还是差点。

真爱,信过,没见过,总还是道听途说。

暗器,听过,没中过,总觉得自己能躲过。

此刻的孟清晨呢?跟在自己家里一样,睡开了。

要说墙外的弓箭,暗器,毒气,现在若是一声令下,各路齐发,就是有一百个她,也要全军覆没,一路归西。

好在没有,墙外并没有那么多人和兵器。

这本就是玄机会的禁地,是没有人路过的荒山野岭,秘密基地,这里面关的既不是江湖大侠,也不是绝代佳人,如果真的有天庭,这里也是被遗忘的下地,普通人都跟普通人在一起,多少还有数量,从云端看下去是黑压压繁荣的一片,好不热闹。

这里呢?有的只是普通人中的一个,还是睡着了的。

要动用几十个人围攻?不值得,也没来由。

毕竟她是谁?一个无名无姓,无名无份的人。

清晨破罐破摔的睡起了觉,然后的路就然后再说。

这里虽没有很多人,但算起来,除了一个已经睡着的,还有一个躺着的。

此人姓陈,名绝七,口中嚼着鲜花饼,双手搭在腹上,柔和的光晒在他柔和的脸上,清晰可见,那眉眼和嘴角都沉浸在鲜花饼的芬芳里,别的人若是躺着吃东西,即便吞咽顺利,也难免一脸食物碎屑,而他不但嘴角干净,连手指也不沾油腻。时间与江湖在一个快五十岁的老男人身上能留下什么?是一肚子的怀疑和满脑子的不信任,不过,这样的人是没有闲情逸致躺在屋顶上的,他们不需要太阳,他们有妻儿家小,一天十二个时辰,只要醒着,从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家,还有天下大义。毫无防备地躺着晒太阳?还在自家屋顶上?这太可怕了!

陈绝七从踏上江湖之路起就只为自己而活,上面的道理在他耳边至少嗡嗡叫了四十年。好在他是玄机会出身,一个古老神秘又特立独行的门派,人们都默认了他们的放荡不羁,然后不约而同,群起而攻之,至今为止,已然四十年。

只神龙阁有言,“山中仙童,莫嗔其疯”……

大寒。神龙阁。

“莫嗔其疯……”步明城坐在书房里,手上拿着《绝迹江湖》的抄本,扉页隽秀字体以八个字品评了人物主题,“山中仙童,莫嗔其疯”。

一个剑客,一生只为一把剑。

“莫嗔其疯……”这一次他念出了声来,首先想到的不是陈绝七,而是另外一个人——步长龙。

神龙阁为江湖中任何有名的人作传,却唯独没有关于步长龙的。不是没有,只是没人敢真写。

多年来,步明城看过不下十次稿,没有一本能让他停留两页以上,只因步长龙太难写,而在别人的眼里,竟唯有一个神龙阁而已。

大寒,屋子里的冷映着炉火的暖,深色的帘帐在内房中陪着他和一地静默,从步明城现在的位置看过去,前厅的角落里摆着茶花,红色。那是她最爱的……

不,他不知道。

“她喜欢红色?不对,以前她不穿红色的,以前她穿什么来着?”

步明城的眼神瞟到窗外,还是什么都没有,他真不喜欢现在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可又偏偏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合上书,把它放在身后的暗格里,按了下椅子上的机关,门外的守卫被知会进来。

开门的嘎吱声,像是扭转气氛的钥匙。

进来的人不是守卫,而是宿雨。

“你在啊?刚好,帮我查一下两年前那版关于陈绝七的抄本是谁送来的。”

“是。”

看着宿雨退出去的侧影,步明城已经没有开始的沉郁,而是转而好奇那个写出“莫嗔其疯”的人。

大寒。成都。客栈。

今天肖神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他从来没有在这个季节不开心过,以往他都待在家中修身养性,赏花,喝酒,叫上朋友上暖香阁叙旧……今年是个例外,他本该启程北上,却在半路遇上了个小丫头,被坑被骗,转而西游,碰上方蔷薇,玩得尽兴了,又扯上玄机会,这会儿子是越走越南了。

他的家又在东京,当地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族中人丁兴盛,可少了谁都一目了然,肖神对一众长辈从来都是又敬又怕,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用在他这个浪子游侠身上都不为过。

今天就是玄机会的继任大典了,晚上一结束,肖神就准备告辞。

或许这段时间他最大的收获,在如叶身上。这个小女娃子,相处久了,简直就跟初见两个样,不但通情达理,小小年纪考虑起事情来一点也不比二十多岁的人马虎,相比起家中的一众女眷,如叶太让人心疼。

那么,丫头呢?还没有深入了解,便要就此做别。

肖神正在想所有跟雅图有关的事,不知为何,竟然越想越乱,自己似乎对于这个女孩一无所知,那些知道的多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想,从未听谁明说过。

他站在窗口,正觉纳闷,自己究竟是怎么趟进这趟浑水的,窗外经过一个可疑的背影,是神龙阁的人。

他纵身就跟了上去。

霎时忘了之前在想之事。

一路上没有遇上靳腾,行人渐少,拐过几个胡同后,肖神觉得不对劲,跟上去,很容易被发现,不跟上去,就当出来遛弯儿了。

所谓无知者无畏,肖神的眉骨就透着这种无畏,像他这样的人日后若是名扬天下,盛名中起码有四成是胆子加运气撞出来的。

巷子越来越窄,眼见着那人就要走到尽头,却在还有几步路的地方停下,那人蹲下身去触墙角的机关,将方砖挖了出来,又三下五除二把它们的位置都重置了一遍,因为隔得远,肖神看不清楚具体,只能警戒的等着。

那人当然就是陈方,话说他点完墙边的砖头,墙面开始往墙尽头移去,画出小半个扇形,巷子不再是越来越窄,而是等宽,那小半个扇形处就是暗门,肖神看着那人进去,毫不犹疑便在暗门合上的前一秒钟也跟了进去。

好在够快,他到底进去了,只是衣角被门夹住,顾不了那么多,撕下就继续追。

人生总有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的下个路口,有时候一转身,就鲜有所剩。

即便是年关,神龙阁的最深处也不过冷清,这种冷清在人的心里。所以,步明城出逃了,第一次,他没有优哉游哉的去赴宴,去敷衍。他突然想去一个地方,听说,那是她出生的地方。

此行,当然不只是为了某个人,是刚好知道了,就去。

四叔呢?他会反对阁主孤身一人独往西南吗?他会允许自己的清静被一大堆的这请示那请示打破?他当然……不反对!因为这一事是他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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