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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周纪二(1 / 1)

?周武王

姬发继位以后,由吕望担任太师,周公旦做辅相,还有召公、毕公等兄弟辅佐帮助。吕望又称姜太公,擅长军事,是周文王聘请的老师,周武王称他为尚父。他们以周文王为榜样,承继姬昌的事业。

周武王第九年,在毕地祭祀了周文王。然后往东方去检阅部队,到达了孟津。他制做了周文王的牌位,用车子载着,供在中军帐里。周武王自称奉了周文王之命前去讨伐商纣。他向司马、司徒、司空等官员们宣告:“大家都要严肃恭敬,要诚实啊,我本是个无知之人,只是因为先祖有德行,我才承受了先人的功业。现在已经制定了各种赏罚制度,用来确保完成祖先的功业。”尚父也向全军发布命令:“集合你们的兵众,把好船桨,落后的一律斩杀。”

周武王乘船渡河。船走到河中央,一条白鱼跳进了周武王的船中,周武王俯身抓了起来,用它祭了天。渡过河以后,据说有一团火从天而降,落到了周武王所住的房子上,它转动不停,最后变成了一只乌鸦,浑身赤红的颜色,发出了摄人魄魄的鸣声。这时候,诸侯们虽然未曾约定,但是都自动地会集到盟津,准备参加讨伐商纣的战争,共有八百多个诸侯国家。诸侯们都说:“商纣可以讨伐了!”周武王却说:“你们不了解天命,现在还不可以。”于是诸侯们只好率领军队回去了。孟津之会实际上只是周国君臣对天下人心的一次大检阅。通过检阅,虽然确定了天下人心已经归向了周国,但是商纣还没达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因此还不是发动攻击的最好时机。

又过了两年,商纣杀了比干,囚禁了箕子,商朝的太师疵、少师强也抱着乐器逃奔到周国来了。于是周武王向全体诸侯宣告说:“商纣的罪恶深重,不可以不讨伐了!”他率领战车三百辆,勇士三千人,披甲战士四万五千人,东进讨伐商纣。周武王十一年十二月戊午日,周国军队全部渡过了盟津,诸侯们也都前来会合。周武王说:“要奋发努力,不能懈怠!”他又作了《太誓》,向全体官兵们宣告:“如今商殷纣竟听任妇人之言,以致自绝于天,毁坏天、地、人的正道,疏远他的亲族弟兄,又抛弃了他祖先传下的乐曲,竟然谱制**之声,扰乱雅正的音乐,用以讨取女人的欢心。所以,现在我姬发要恭敬地执行上天的惩罚。各位努力吧,不能再有第二次,更不能再有第三次了!”

二月甲子日的黎明,周武王一早来到商郊的牧野,举行誓师大会。他左手拿着黄色的大斧,右手拿着有旄牛尾装饰的白色旗帜,说:“辛苦了,西方来的将士们!喂!我的友邦的国君们,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各位卿大夫们,千夫长、百夫长各位将领们,还有庸人、蜀人、羌人、鬃人、微人、纑人、彭人、濮人,高举你们的戈,排齐你们的盾,竖起你们的矛,让我们来发誓吧!古人有句老话:母鸡不报晓。母鸡报晓,就会家族毁败。如今商纣只听妇人之言,废弃祭祀祖先的事情不加过问,放弃国家的大政不予管理,抛开亲族的兄弟不予任用,却纠合了四方罪恶多端的逃犯,抬高他们,尊重他们,信任他们,使用他们,让他们欺压百姓,在商国为非作歹。现在我姬发恭敬地执行上天的惩罚。今天我们作战,每前进六步七步,就要停下来齐整一下队伍,大家一定要努力呀!刺击四五次、六七次,就要停下来齐整一下队伍。努力吧,各位将士!希望大家威风勇武,像猛虎,像熊罴,像豺狼,像蛟龙!不要阻止前来投降的商纣的士兵,要让他们帮助我们西方的诸侯,一定要努力呀,各位将士!你们谁要是不努力,你们自身就将遭到杀戮!”誓师完毕,前来会合的诸侯军队共有战车四千辆,在牧野摆开了阵势。

商纣听说周武王前来进攻,也发兵七十万进行抵抗。周武王派尚父率领一百名勇士前去挑战,然后自己率领拥有战车三百五十辆、士卒两万六千二百五十人、勇士三千人的大部队冲进了商纣的军队之中。商纣军队人数虽多,却没有打仗的心思,心里只是盼望周武王赶快攻进来。他们掉转了兵器,攻击商纣的军队,反而给周武王做了先导。周武王急驱战车冲进去,商纣的军队全部崩溃,纷纷背叛了商纣。牧野之战是中华人类历史上的一次大战。这次战争的显著特点是周武王以少胜多,其根本原因在于商纣的军队反戈一击。由此形成了中华军事思想中的“攻心为上”、“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等著名观点。商纣逃回城中,自知必死无疑,于是登上了鹿台,穿上了他的宝玉衣服,投火**而死。

周武王手持太白旗,指挥诸侯们进城,诸侯们都向他行跪拜之礼,周武王也作揖还礼。百姓们都在郊外等待周武王。周武王命令群臣向商都的百姓们宣告说:“上天会赐福给你们!”商都的人们全都拜谢,叩头至地。周武王也向他们回拜行礼。

周武王进入了城中,找到商纣**的地方。周武王亲自发箭,射击商纣的尸体,射了三箭,然后走下战车,又用宝剑刺击商纣的尸体,用黄色大斧斩下了商纣的头颅,然后悬挂在大白旗上面。接着又到商纣的两个宠妃那里,两个宠妃都已经上吊自杀了。周武王又向她们射了三箭,用剑刺击,再用黑色的大斧斩下了她们的人头,也悬挂在小白旗上。做完了这些事情,周武王才出城返回了军营。

第二天,清除道路,修治祭祀土地的社坛和商纣的宫室。开始动工的时候,一百名壮汉扛着有几条飘带的云罕旗在前面开道。周武王的弟弟叔振铎护卫并且摆开了插着太常旗的仪仗车,周公旦手持大斧,毕公手持小斧,双双侍卫在周武王的两旁。散宜生、太颠、闳夭都手持宝剑,护卫着周武王。进了城,周武王站在社坛南面大部队的左边,群臣都跟在他身后。毛叔郑捧着明月之夜取下的露水,卫康叔封辅好了公明草编织的席子,召公姬奭献上了彩帛,尚父牵来了供祭祀用的牲畜。

伊佚朗读祝文,祝祷说:“殷的末代子孙商纣,完全败坏了先君的明德,侮慢鬼神,不进行祭祀,欺凌商邑的百姓,他罪恶昭彰,被皇天上帝知道了,因此皇天上帝命令周国取代商国。”周武王拜了两拜,叩头至地,说:“承受上天之命,革除商朝政权,接受上天圣明的旨命。”然后又拜了两拜,再叩头至地,方才退出。

周武王把殷朝的遗民封给商纣的儿子禄父武庾。因为殷地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周武王命令他的弟弟管叔鲜、蔡叔度辅佐禄父武庾管理殷国。然后命令召公把箕子从牢狱里释放出来。又命令毕公释放了被囚禁的百姓们,表彰了商容的里巷,以褒扬他的德行。又命令南宫括发放了钜桥粮仓的粮食,赈济贫弱的民众。命令南宫括、史佚展示中华传国之宝九鼎和殷朝的宝玉。命令闳夭给比干的坟墓培土筑坟。命令主管祭祀的祝官在军中祭奠阵亡将士们的亡灵。然后,他们才撤兵回到西方去。路上,周武王巡视了沿途各个诸侯国,记录了政事,写下了《武成》,宣告消灭商纣的武功已经获得了成功。

周武王考虑到夏商时期天下诸侯过于强大,而且多不是王室宗亲,所以他大量地分封姬氏族人作为天下的诸侯,希望他们子子孙孙像众星拱月一般地护卫周王室。同时,又颁赐给他们宗庙的祭器,为此写下了《分殷之器物》,记载了周武王的命令和各诸侯国家得到的赐物。

周武王还怀念古代的圣君,就表彰并且赐封神农氏的后代于焦国,赐封轩辕氏的后代于祝国,赐封尧的后代于蓟国,赐封舜的后代于陈国,赐封大禹的后代于杞国。然后再分封功臣谋士,其中尚父是第一个受封的。他把尚父封在营丘,国号为齐。把弟弟周公旦封在曲阜,国号为鲁。封召公姬奭于燕国。封弟弟姬叔鲜于管国,封弟弟姬叔度于蔡国。其他人各自依次受封。

分封诸侯结束以后,周武王召见了九州的长官,登上了豳城附近的土山。他远远地向商朝的国都眺望。回到周都镐京,直到深夜仍然不能安睡。周公旦来到周武王的住处,问:“你为什么不能入睡?”周武王说:“告诉你吧:上天不能享用到殷朝的祭品,从我姬发没出生到现在已经六十年了,郊外怪兽成群,害虫遍野。上天不保佑殷朝,才使我们取得了今天的成功。上天建立殷朝,曾经任用有名之士三百六十人,虽然说不上政绩光著,但也不至于灭亡,才使殷朝维持到今天。我还不能使上天赐给周朝的国运永葆不变,哪里顾得上睡觉呢?”

周武王又说:“我要确保周朝的国运不可改变,要靠近天帝的居室,要找出所有的恶人,惩罚他们,像对待商纣一样。我要日夜勤勉地努力,确保我们西方的安定,我要办好各种事情,直到功德在四方放光。从洛水湾直到伊水湾,地势平坦没有险阻,是从前夏朝定居的地方。我南望三涂,北望岳北,观察黄河,仔细察看了洛水、伊水地区,这里离天帝的居室不远,是建都的好地方。”于是他们对在洛邑修建周国都城进行了规划,然后离去。

周武王下令,把马放养在华山的南面,把牛放养在桃林区域;让军队把武器放倒,进行整顿,然后解散。以此向天下人表示不再用兵了。

第二年,周武王向箕子询问商朝灭亡的原因。箕子不忍心说出商朝的不好,就向武王讲述了国家存亡关系的《洪范九畴》。周武王觉得箕子的治国能力不在自己以下,就让箕子离开中华,去到朝鲜半岛建国,周国永远不将他们当作臣属。后来箕子果然在朝鲜半岛建立了“东方君子之国”。

不久,周武王生了病。这时候,天下还没有统一,王室大臣非常担心,虔诚地进行占卜。周公斋戒沐浴,祷告上天,为了替周武王消灾除邪,他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去代替武王受害,周武王的病情渐渐地好转。周武王逝世后,太子姬诵继承了王位,这就是周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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