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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东女国 一(1 / 1)

?取经的队伍在阿耆尼留宿一宵后,往西南行二百多里,翻过了一座小山,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广阔草原,成群的牛、羊、鹿、马在蓝天白云下悠然栖息。再往前走,水草更加丰盛,一条清澈的小河自北往南蜿蜿而流,河两岸成了各类动物的乐园。

那些商人和役夫欢呼着跑到这条清澈见底的河边,尽情戏水,他们旁若无人地赤裸着身体,让清凉河水舒解连日来的疲劳。正当他们兴高采烈地享受着这大自然的恩赐时,远处隐约飘来一阵悠扬的歌声。歌声逶婉动听,又如泣似诉,令听者勾起思乡的情怀,河边顿时静了下来,他们静静的听着歌声,不约而同地四处张望。没多久,小河上游出现一连串的黑点,歌声自远而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几只牛皮船和一群发髻高盘,背负长弓的黑衣女子。

其中一个女官来到玄奘面前合掌道:“奉吾主之命,女国使臣恭请大唐圣僧前往我国接受供养。”

于是,取经的队伍渡过小河,只见一路风光绮丽,漫山遍野都长满了梨树,再往上游走二十里,就来到东女国的康延城。

康延城的西面是一条大河,名康延川,康延城就建在河边的一片山地上,由石头砌成的碉楼散布在山谷间,与这山、这水连成一片独特的风景。

东女国,又名“苏伐剌拿瞿呾罗国”。使用的文字略同于天竺,历法则奉行汉地的周历[*]。此国建立在两条河流之间,两河又名子母河,刚才那条向南流的小河的是子河,母河就是西面的康延川,国中以女子为尊,国王与官吏皆为女子,国内的男人,都不能从政,只能任征战和种田等杂役。

碉楼是东女国独特的建筑,外墙用岩石砌成,一般平民居住的是四、五层的碉楼,楼顶供奉着白玉雕琢而成的“煨桑”塔,“煨桑”形似孕育生命的玄牝之门,象征着生命的生生不息。城内最高的建筑物是一座九层的巨大碉楼,建筑在一个小山冈上,那是女王的宫殿。每天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东女国的臣民都围聚在九层碉楼下面,谒见她们心中的女神,而年轻貌美的女王嘉尔木,就象一尊冰雕玉琢的月亮女神般站在九层碉楼的顶部,接受臣民的欢呼。

这里的男女不娶不嫁,女子年满十六岁,就要举行盛大隆重的成人礼,全寨男女老幼前来祝贺。成年后的女子住在自家的花楼里,在夜间等候意中人爬上碉楼承欢。女国男女之间只重感情,而不须要媒妁之言,更没有父母之命,合则聚,不合则散,来去自由。

玄奘他们一行人马的来到,使满城的女子都纷纷围上来看稀奇。

在女官的引领下,他们好不容易才走进驿馆。安顿好他们后,女官立即回宫禀报女主。

当天晚上,玄奘在驿馆内对四个沙弥传授禅定要义时,外面却热闹起来了。

月如钩,梨花似雪!

东女国的美女们在弥漫着腾腾水气的汤泉沐浴完毕,就在汤泉旁边点起一堆一堆的篝火,她们以其独特的方式热情接待来自远方的客人。

在篝火旁,东国女子身着轻纱,在一曲笛子吹奏的“达尔尕”舞曲的伴奏下,随着节奏分明的点点鼓声如火舞动,她们不时引吭高歌,歌颂着象洁白无瑕的梨花一样纯洁的爱情。

东国美女踏着鼓点的节律,热情地伸出双手,邀请来自远方的客人加入跳舞的行列。

在迷蒙的月色和朦胧的水气之中,婀娜多姿的东国美女,仿似瑶池仙子临凡,月里嫦娥下界。高昌国的使者、商人和役夫,个个心花怒放,他们拥着东女国的美丽姑娘狂歌痛饮,尽情地享受着这无边的*,欢快的歌声响遍康延川……

篝火将灭,满天的繁星更璀璨明亮,大地归于寂静;

自由奔放、热情好客的东女国姑娘与来自远方的客人一双双、一对对地隐没于草丛、山野间和洁白的梨花丛中……

第二天一早,玄奘受了到国王级的礼遇。东女国的太师高霸驾着八骑宝车,到驿馆请玄奘法师进宫接受女王设的供养。

高霸太师声如疾雷,行事果断利落,是东女国最德高望重的年长妇人,国中一切大小事务都由太师裁决。据说,当女国遇到敌国侵袭时,高霸的啸声足以令十万敌兵肝胆皆裂!

高霸太师请玄奘坐进八骑宝车后,亲自执鞭策马。沿途歌乐喧天,玄奘法师的随队商侣、使者、役夫,一齐进入王宫内接受女王的盛情款待。

九层的宫殿,外墙坚壁石垒,内饰富丽堂璜,极尽皇家气派。

东国女王嘉尔木头戴宝石相嵌的花冠,身穿缕着金花的黑丝长裙,象一尊端庄高傲的女神坐在王座上。

当玄奘一行步入宫殿时,女王站了起来,走下了王座。

女王的艳光令高昌使者和众商侣眼前一亮,他们甚至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年轻漂亮的女王!只见高贵的女王美丽得如同仙子一般,一双明眸宛如帝释天宫的蓝宝石般纯洁明亮,雪白的肌肤在轻柔的长裙里若隐若现。她轻移玉步,对玄奘盈盈一拜,轻启柔软的双唇:“圣僧请上座。”请玄奘法师坐上至尊的王座上。

欢信使者向女王呈上高昌王的国书和礼物后,高霸太师拍掌两响,由东女国赭面的男侍献上美味的素菜,最后奉上的是东女国最出名的玉山香梨和葡萄浆液。献供毕,再请玄奘到说法堂升座讲经。

说法堂内,玄奘法师讲了一座《维摩诘所说经》:

……

法王座上,玄奘法师的心中灵空一片,安住的维摩法会的境界中宣讲着大乘佛法的精义;座下的女王却痴痴地望着这个丰神俊朗、圆光自在的天国男子,禁不住春心萌动,意马心猿难收。

法会完后,女王嘉尔木与众女官送玄奘法师离开王宫回驿馆。望着玄奘远去的背影,一缕情丝,万分爱恋,女王感到若有所失的神魂飘荡起来。

当天夜里,嘉尔木辗转反则,彻夜难眠,一位相貌堂堂,丰神如玉的男子形象,在她的脑海中不忍挥去。她美美地幻想着:一个如天神般英武非凡的男子,从兜率陀天降临到这片美丽的国土,他娶了这里的女王为妻,做了一国之君……英明的君主深爱着他美丽的王后,他们生儿育女,以无为之治治理万民,一起过着天国般快乐的生活……

未等天亮,女王就召太师入宫议事。

嘉尔木让太师作媒人,到驿馆向玄奘求亲。

高霸太师听说女王要招唐僧为国王,就立即表现:“我女国自从西王母立国以来,就一直是以女为尊,从未有男子为王的先例,此事我坚决不同意!”

嘉尔木说:“太师啊!女国已濒灭国之危,如果能招大唐圣僧为王,则我国也可倚大唐的声威而求自保。”

高霸太师比任何人都清楚,弱小的东女国一直受到周边邻国的欺负,虽然不得已依附于高昌,但不时还遭受诸国及流寇的侵扰。特别是年轻貌美的嘉尔木女王登基之后,周边各部都对东国美女和她们水草丰盛的土地垂涎三尺。

太师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吧!我尽管去提亲,如果唐僧不答应,我们就举国南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周历正建子,以十一月为岁首,即以夏历十一月为一年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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