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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迦毕试国(1 / 1)

?缚喝国(今阿富汗的巴尔赫)的都城北临阿姆河,方圆二十多里,城中居民不多,但全都信奉小乘佛教,故此城又有小王舍城之称。城外有两附城,分别是提谓城和波利城,城中各有一座三丈高的佛塔。相传当年佛陀成道后,从菩提树起身前往鹿野苑的途中,有提谓和波利两位长者一直追随佛陀,请求如来赐给他们可供奉之物。佛陀就把自己僧伽胝袈裟脱下,叠成四方形叠放在地上,然后倒覆食钵,竖立锡杖,教导他们建造佛塔,并把自己的头发和指甲给了他们,教他们礼敬的仪轨。两位长者回到家乡,就按照佛陀的教导,修建了两座佛塔,这就是最初的佛塔。

都城内有所著名的寺院,名为纳缚僧伽蓝,是方圆数百里内藏宝最丰的一所寺院,寺院内的佛像都是用黄金珠宝装饰镶嵌而成,佛像内更藏有珍珠、玛瑙、琉璃、翡翠、水晶、珊瑚、琥珀等七珍八宝和佛法经典。所有供物法器都是非金即银,还有如白玉般洁白晶莹的海螺。因此,也招来一些盗贼想来掠夺这里的宝物。

在不久之前,统叶护的儿子肆叶护可汗出动大军准备掠夺此寺院,他在离寺院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当天夜里,他梦见一尊威武的金甲战神在虚空中对他露出极忿怒之相。肆叶护可汗大惊失色:“啊!毗沙门天王!”毗沙门天王对他训斥道:“纳缚僧伽蓝的宝物,是历代国王和人民供奉给佛陀的,你妄动兵戈,抢夺佛宝,罪不可赦!”说罢,毗沙门天王飞出了手中的长戟。肆叶护可汗转身想逃,长戟已刺进他的背部。肆叶护可汗惊醒后,感到心口异常疼痛。于是他把噩梦告诉属下,派人火速去请纳缚僧伽蓝的高僧前来当面谢罪。可是,他的使者还未出辕门,肆叶护就已气绝身亡了。

玄奘和答摩咄来到纳缚僧伽蓝,正门第一殿是四天王殿,供奉着四大天王。内进是雄伟庄严的大雄宝殿,金碧辉煌的大殿供奉着三世佛像。南院中还供奉着一个色彩斑斓的佛澡罐、一枚色黄白质光洁明净的佛牙,和一把用伽奢草扎成的佛扫帚。这三件佛宝,每到六斋日僧俗聚会时,都会发出佛光。

寺院的北面有阿育王建造的窣堵波(佛塔),里面有佛陀真身舍利,时常放射出舍利宝光。

大殿的西南是一处精舍,有一百多僧众正勇猛精进地修炼。

玄奘和答摩咄在缚喝国停留数日后,向南行百余里至揭职国,转向东南入大雪山(阿富汗的兴都库什山)。

在雪山之中有梵衍那国,该国建在严寒的雪山上,民风淳朴,信奉小乘佛教中的说出世部。在此国王城的东北山上有一座高一百四五十尺的立佛石像,在阳光的照射和雪山的衬托下,佛像金光灿灿,庄严无比。在城东二三里的伽蓝中,有一座佛入涅槃时的卧像。卧像长一千多尺,该国的国王经常在这里举行无遮大会,进行广大供养布施。

贞观四年六月,玄奘和答摩咄到了梵衍那国的都城。玄奘法师到来的日子,成了梵衍那国的盛大节日,他们举国欢迎来自东土的大唐圣僧。

玄奘在梵衍那国参拜了数座大佛后,向东南行二百余里过小川泽,再向东行,十五天后出雪山。翻过一座黑岭(兴都库什山南面的大岭)就到了迦毕试国。

迦毕试国方周四千余里,背靠兴都库什山,其余三面是黑岭,都城方圆十余里(今喀布尔)。国王是刹帝利种姓,崇信大乘佛,每年都要铸造一尊丈八高的银佛像,开无遮大会,施财施法。国内有一百多座迦蓝,六千多僧侣。另外还有外道天祠几十座,外教教徒一千多人。

到了迦毕试国,答摩咄向国王呈上统叶护可汗的国书后,就和玄奘法师洒泪而别,回国复命去了。

玄奘在迦毕试受到隆重的礼遇,全国各大寺院都争着请法师驻锡,其中一所名叫沙洛迦的小乘寺,执意邀请玄奘驻锡,称此寺是为汉质子而建造,玄奘来自汉地,理应住在这里。

寺中的僧人给玄奘讲了汉质子的故事:

当时迦腻色迦王是大月氏建立的贵霜王朝(约公元前一世纪至公元四世纪)中最著名的统治者,贵霜帝国强盛的势力遍及于葱岭以东的广大地区,其中河西一个附属于汉皇朝的蕃维小国,慑于迦腻色迦王的兵威,送了一个王子给迦腻色迦王做人质。迦腻色迦得到蕃维国王子后,称其为“汉质子”,给予特别的厚遇,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建了三座伽蓝给他居住。冬季居印度诸国,夏天住迦毕试国,春、秋两季住健陀罗国。沙洛迦寺就是当年蕃维质子夏季居住之所,寺内墙壁上一直保留着质子穿着汉装的画像。

后来质子回国后,还不断地供奉这座寺院。这所寺院的僧人为了记念这位汉质子,一直以来,这里的僧众每到入安居、解安居时,都要大兴法会,为质子祈福树善。

这所寺中还有一个关于质子宝藏的传说:据说质子当年带来一批财宝,迦腻色迦王为其造寺时,他把这批宝物藏在寺院东门南面的一尊大权神王像的右足下,希望以后用作维修寺院的费用。

有一次,邻国一个贪婪凶暴的国王,闻此伽蓝藏有大量珍宝。于是出兵驱逐僧徒,想抢夺宝藏。当他们刚开始发掘时,大权神王顶饰中的大鹏金翅鸟像突然奋翅怒鸣,天地也为之震动,那国王和他的士兵闻声僵直不能动弹,如梦魇般,想叫喊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半个时辰之后,才战栗着如从恶梦中惊醒过来。惊恐万分的国王和士兵叩头谢罪后逃去无踪,大权神王的威名从始远播。

沙洛迦的僧人还告诉玄奘,在寺院北面的小山上有几个石室,是质子修习禅定的地方,那里也埋有宝藏,由药叉守卫,如有盗宝者,药叉就神变各种凶猛的怪兽或蟒蛇毒虫吓走他们。现在,沙洛迦寺的佛塔已损坏,寺中僧人想将宝物取出用以维修,但每次动土掘宝时都会大地震动,所以佛塔一直未能维修。他们请求玄奘法师想办法替他们取出宝藏。

玄奘了解这件事的因缘后,便和那些僧人一到起到大权神王像前,焚香告曰:“质子原藏此宝以营功德,今开施用,诚是其时。愿鉴无妄之心,少戢威仪之德。如蒙许者,奘自观开,称其斤数以付所司,如法修造,不令虚费。惟神之灵,愿垂体察。”大权神王是大乘佛法的执金刚护法本尊,祂在虚空中现出法身,对玄奘回礼曰:“一切按法师敕令而行!唯僧徒执于声闻、缘觉之学,毁谤大乘佛法非佛所说,望法师为其释疑度迷。”众比丘拜伏在地,发愿从始回小向大。

于是,玄奘令人掘地取宝,挖至七八尺深时,得一大铜器,里面装有数百斤黄金和数十颗明珠,大众无不欢欣。玄奘即机为他们宣说六度四摄等大乘精义,众比丘对大唐三藏法师更加信服了。

东土三藏法师在大神王足下取出宝藏,并令沙落迦寺的小乘徒众回小向大的事迹轰动了迦毕试国,崇信大乘佛学的迦毕试王,立即为玄奘召开为期五天的辩经大会,邀请大小乘各部派的法师参加。那些部派法师,都只是精通一理,对圆融的佛学远未能透彻理解,他们各执一词,都认为自己承传的是正宗佛学,而互相争论久矣。玄奘针对他们所持各部的偏执,随来随辩,逐一为他们破解心结。使他们明白人天乘、声闻缘觉乘和菩萨乘是凡夫通向圣果的修行之路。小乘是大乘的基础,而大乘的心量和境界则是小乘行者应该努力追求的目标。

经过五天的辩经,各部派都对玄奘深深信服,甚至一些外道教徒也来求皈依受戒。迦毕试王非常高兴,施赠出大批财宝供养众比丘和各大迦蓝。

在沙落迦寺坐夏至七月十五解安居后,玄奘法师辞别迦毕试国继续天竺之行,迦毕试王和六千比丘相送三十里方依依道别。

玄奘向东行六百多里,翻越黑岭,进入北天竺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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