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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求生无门愁满天(1 / 1)

?刘大田暂时稳住猎户的情绪,而后擦了擦沾满血液的双手,提起佩刀往湖边猫去。

这一小段距离走得他提心吊胆的,生怕那道黑影再次窜出来袭人。在他接近湖边的时候,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熏了过来,虽然他长年与猎杀为伴,但这股血腥味还是熏得他直皱眉。

躺在湖边惨叫的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艰难地坐了起来,手臂伸向刘大田这边,嘴里一张一合地想要发出声音,不过这一举动好像牵动了伤口,那人痛苦地缩成一团。刘大田来到这人的面前,才发现这人的衣服早已被撕烂,肚子上裂开了几道口子,肚内的肠子赤裸裸地挂在外头,上面隐隐约约冒着热气。看他没有佩戴任何的红带子,了解到他不是村里的猎户,刘大田暂时没去管他,刘大田想尽快确认有没有自己人。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那恐怖的呼啸声,刘大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都,整个人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那仿佛从深渊传来的呼啸声掠过上空,慢慢地消失在树林深处,树林又重新归于平静。

刘大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汗珠,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他缓了缓胸口岔了的气,这才继续摸向前面那两人的位置,当他凑到这两人的跟前,才发现这两人早已气绝多时了,他们的眼珠都已被挖了出来,胸腹的内脏均被啃食过,其余的血肉倒是一块不少。

“这野兽看起来还蛮挑食的。”刘大田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冥冥之中好像从哪里听说过这东西,但是又一下子想不起来。

他从其中一具尸体手臂上发现了他们村落猎人独有的标志——红绫带,看来这具尸体就是金枝村的大黑了。大黑这血肉模糊的尸体看得刘大田火气上涌,他走回那个剩一口气吊着的偷猎者边上,把佩刀架在他脖子上怒道:“你们是从哪来的,为何绑架我们的人。”

那偷猎者抓住刘大田的手,嘴巴开合了几下好似有什么话要说,但始终只有哼哼的声响传出。刘大田心里那叫一个气啊,现在给他一刀的话反而还便宜了他,刘大田往旁边吐了口唾沫说了句:“晦气。”而后他便把一旁的大黑尸体小心地扛在肩上,打算把他带回村子里好好安葬。

在刘大田扛着大黑尸体走没几步后,空中再度传来那呼啸的声响,他感觉到这一次瞄准的目标就是他了,看着肩上扛着的大黑,刘大田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是因为动到了它的战利品吗?”

虽然把大黑的尸体直接扔到地上是大不敬的行为,但是在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能想到的就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了。刘大田就地一个翻滚,险而又险地躲过那道黑影,他立马抬头看向那道黑影,这一看差点把他吓得肝胆俱裂,空中有一个张恐怖的鬼脸正直愣愣地盯着他,鬼脸的嘴上长着两颗大獠牙,伴随着面部的一张一合,那鬼脸的嘴仿佛在啃食东西一样,令人一看就心生胆寒。

刘大田脑子突然回忆起曾祖父讲过的故事,猎人在深山老林中并不怕什么黑瞎子与大斑子,它们虽然有勇但是无谋,只要利用一些捕猎器就能轻松抓到,但是碰到两种野兽一定要避而远之,其一是狡诈无比的白狼王,其二是长了人脸的鬼眼雕。孩提时的刘大田一直不懂长了人脸的鬼眼雕是什么东西,一度把鬼眼雕认为是神话小说中人脸鸟身的半仙,如今看到了这张鬼脸,他才记起了这一段故事。

在知道这东西是鬼眼雕后,刘大田只想远远地逃离这里,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凭借着过人的反应力与眼力还是可以逃脱的,但是他又不愿这样抛弃那名受了伤的猎户,想要两人都逃出生天的唯一法门就是杀死这头鬼眼雕。

作为“红绫缎”的一员,刘大田何曾如此窝囊过。他就地摆开“红绫缎”口口相传的立刀决——“立身正气聚,横刀鬼见愁”。那把佩刀似乎受到了刘大田的感染,隐隐约约能见到刀锋抹上了一丝血红色。

那鬼眼雕一击未中后飞到前面的枝干上,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躲进密叶里。它两只爪子像倒勾一样抓在树干上,扭起脑袋盯着刘大田,而刘大田同样盯着鬼眼雕看,这举动似乎把鬼眼雕刺激得不轻,一阵恐怖的嘶叫声突然从鬼眼雕的喙中传出,虽然刘大田与鬼眼雕相距五、六丈,但是这些距离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这嘶叫声令刘大田抓着佩刀的手不停地颤抖,鬼眼雕看准了时机一个振翅俯冲,那张开的羽翅巨大无比,把挂在苍穹中的明月挡住,直扑刘大田的面门。

刘大田被鬼眼雕的嘶叫声搞得心烦气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刘大田只来得及向后仰起身,在身体快失去平衡的时候挥了一刀,那佩刀与鬼眼雕的爪子碰到一块,一股巨大的力道从佩刀传来,把刘大田的虎口震得发麻,这一刀仿佛是砍在坚硬的石头上一般。

鬼眼雕似乎察觉到刘大田被撞得失去平衡,在空中扑了两下羽翅,回身把双爪对准刘大田的眼睛,再次狠狠地抓下去。

刘大田虽然身形不稳,不过他还是在这生死关头镇定了下来,他左手一抖,一颗铁泥丸从衣袖滑出,嗖的一声,那枚核桃大小的铁泥丸像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飞向鬼眼雕俯冲而来的方向。虽然鬼眼雕发现了这颗铁泥丸,但是它距离刘大田实在是太近了。沉闷的碰撞声从空中传来,那颗铁泥丸砸中鬼眼雕的腹部。

鬼眼雕在空中摇摆了两下,喙中随即发出痛苦的怆鸣,这怆鸣把刘大田震得整个人都愣住了,它右翅一扇让坠落的身子依旧飞向刘大田,左爪往刘大田的面门一捞,一粒滑溜溜的眼球被它轻而易举地抓在爪子里。

这一回的交锋看样子依旧是鬼眼雕大获全胜,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刘大田缠在胸口的套马绳像长了眼睛一般直取鬼眼雕的利爪,准确地套中鬼眼雕的一只爪子,套马绳被鬼眼雕飞起的势头绷得紧紧的,套马绳的另一头缠在刘大田的胸口,这股怪力差点把他给拽倒。刘大田腰身下压跨出一字马,伸出左手拉住套马绳,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扯,堪堪止住鬼眼雕的去势。

此刻,树林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人一鸟同时盯着对方在看,刘大田嘴里传出痛苦的闷哼声,鬼眼雕喙中则是不断传出咕咕的声响。刘大田是被这鬼眼雕抓去了一只眼珠,不过这鬼眼雕显然也不好受,那枚铁泥丸似乎砸中了它的颈骨,鸟脖子不正常地扭曲着。

有着套马绳的牵掣,刘大田总算看到了一丝盼头。他忍着面部的剧痛,抄起佩刀奔向鬼眼雕,这一次刘大田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至上而下地劈向鬼眼雕,心里盘算着这一刀应该能结果掉这鬼眼雕,哪知这刀却像抹了油一般,劈向鬼眼雕脖颈的一刀却劈在其羽翅旁,鬼眼雕只是张开了羽翅,就把刘大田这一刀弹开,刘大田大惊,身子打了个小圈,卸掉了佩刀弹来的气力,刘大田这才发觉失去一只眼睛自己的判断受到了影响。

眼见鬼眼雕开始在啄爪子上的套马绳,刘大田哪能让它如愿,纵身跃向鬼眼雕,佩刀与拳脚不断招呼在鬼眼雕身上,这等以命搏命的做法还真起到了奇效,鬼眼雕身上顿时多出了几处伤口,不过刘大田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被鬼眼雕的羽翅扇了一下,半边脸都火辣辣的,身上更是不堪,裤子都快成为挂在腰间的布条了。

这一番动作下来,刘大田发现自己右眼看东西开始出现白斑飞舞,他意识到自己流血过多,如果不短时间内解决这头鬼眼雕,这地方肯定会多出他这具尸体。刘大田皱起眉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团,用嘴直接叼开了那块布,露出包在里头的一把小匕首,匕首的刀鞘没有与刀身完美吻合,在两侧留有细小的圆口用来喂毒,“红绫缎”中每人皆备有一把,它被称之为“乌头痕”,往往只需要一小道划痕,便能令中伤者短时间毙命,由于会令毙命者死相太过恐怖,这与世道奉行的死者为大观念相左,所以他们平日里绝不会轻易示人,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掏出来使用。

刘大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用疼痛来祛除脑子的混乱,他右手大力一掷,手中的佩刀夹杂着一片风声袭向鬼眼雕,右脚踩住下套马绳,让鬼眼雕撩了个踉跄没有避开,只能正面硬接刘大田这把佩刀,在鬼眼雕羽翅撑开的同时,刘大田大喝一声,那双大脚地把土地踩出了一个小凹痕,硬生生把原先速度提升了一成,在鬼眼雕弹开佩刀的时候,刘大田恰好飞身扑向了鬼眼雕。

鬼眼雕虽然是头猛禽,但它的反应与那些猿猴比起来不遑多让,那对羽翅拍打了一下,借助这一扇的力道,鬼眼雕飞起半丈来高,一人一鸟在半空中撞在一块跌落在落叶堆中。

刘大田发起狠来,张嘴咬住鬼眼雕的脖颈,用尽全身的力气缠在鬼眼雕身上。鬼眼雕的利爪不断撕扯着刘大田的身子,往往一爪下去就能带开一片皮肉,刘大田恍若未觉一般,只是左手不断地刺向鬼眼雕。原本疯狂反击的鬼眼雕渐渐放缓动作,直至鸟嘴大大地张开,流出一股腥臭的液体。而刘大田依旧颠狂地刺戳,完全不知道鬼眼雕已经中毒身亡了,直到左臂重如铅块的时候才停下手来。

望着毒发身亡的鬼眼雕,刘大田拧着的那股劲一下子卸掉,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地喘着粗气,最终眼睛一黑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刘大田才悠悠地醒了过来,他急忙搜寻那头鬼眼雕,但是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那头鬼眼雕却不见了踪影。最终,刘大田只是带着满身的伤痕,把大黑的尸体以及另外一名受伤的猎户送回村庄,这之后便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

在看到了大黑以及另外一名猎户的惨样后,一说到鬼眼雕的事情,这里的村民一个个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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