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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不甘便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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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事?”隐莲等了一会见裴尘没动静,扫了她一眼。裴尘心知她是在送客,看着残弥总觉得有点儿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薛珩都看瞎了,你也想瞎不成?”

“和尚瞎了?”她眼里止不住的诧异,愣在那眨了眨眼,才道:“那和尚看了什么?眼睛瞎了没事,还有天眼。慈悲为善的和尚瞎了眼,用天眼看红尘。这故事听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说不清的味道。”说着她自己都笑起来了,笑了好一会儿,继续道:“我一直都觉得那呆子是最蠢的,没想到这和尚才是真正的蠢。他这样的人若是不成佛,我也不知这天地间还能有谁能成佛了。”

“我虽一直不赞同佛家的作为,甚至是鄙夷,可和尚却是个真真让我佩服的人。你说这世间会有神佛么?如果有的话,那为什么行善之人却如此苦命,若是没有的话,那和尚又为什么坚持。”她面上有着极为罕见的迷茫,突然间就觉得面前的隐莲和她隔着很远很远,是人与非人之间难以跨越的一条鸿沟。“我不信这世间有神佛之说,可若真是有的话,那便是薛珩。”

“你信神佛么?”

“不信,我只信自己。”隐莲似乎心里有一丝不忍,伸手握住裴尘的手,摊开她的手掌。指着上面那四条线说:“不论佛家道家讲的都是因果,命数早在上一世差不多都注定了。你看自己手上,你的一生就在这些掌纹中,你甘心么?不甘对吧,我也不甘。”

她摊开自己的手,手心雪白一片,干净得一条掌纹都没有。“没有掌纹也可以说是布满掌纹,你不信佛那便信道。做不到佛的大彻大悟那便道的逆天而行。世间上哪有那么多慈悲,神佛皆是大爱,怎么会看中这些小爱呢?注定的命数在还未发生都有改变的可能,种了因那便还了因,就没有果来之说。”她合上裴尘的手,把她捏成一个拳头的样子。“你的命在你手里,你现在正紧紧的握着。你的呼吸,你的脉搏,都是因为你自己而存在,不是因为那什么缥缈的命数。有什么不甘的便去争吧。哪来的那么多的歪理认命之说。”

她指间是温热的肌肤,耳边是隐莲的话语。在她一个非人来说,似乎极为大逆不道,但是偏偏又让人觉得有理。她紧了紧拳头,自己指间脉搏的跳动是如此的清晰,自己的呼吸声也是悠长而有韵味,控制这个身体的是自己,不是别人。

她看了一眼隐莲,发现她正看着自己。裴尘看过隐莲不知道多少次,却第一次发现隐莲的眸子原来是金色的,极淡极淡。这个女人从她小时候就没变过,岁月在她身上似乎极为偏爱,或者是说,对于她漫长的生命来说自己的成长不过是弹指一瞬。“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么?”在她还未意识到时,这话就已脱口而出。

隐莲沉默了很久,久到她觉得眼前这个冷心冷清自私自利的终于有了一丝恻隐之心不忍告诉自己真相时,她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却很坚定地声音,“会。”

出乎意料的有些理所当然又假的好像在做梦。她听到那个冷清的声音说:“我这一生可能很漫长很漫长,漫长到我不知道死是什么概念。也可能很短,短到就是下一次呼吸之间。在我生命中的能驻留成一道风景的我都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越发的清晰,所以我会记得你,记得你刚出生在不久在我怀里哭泣的样子,也会记得你死时的安详。”

“我觉得今天的你极有人情味,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她不由自主的抿起嘴,隐莲从未对她说过这么多话,也从未对她说过这么温情的话。哪怕这温情是来得如此残忍真实,我记得你,不过是因为我生命太过漫长和无趣;我记得你,不过是因为你在我生命中插足过一段岁月;我记得你,不过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开始和结束。

“没事,只是今晚要去拜访下你母亲,突然心生感概。等她问起你时,我也能对她说,我对你温情颇多。”她漫不经心的笑着,眼里有着戏虐的神色,裴尘依然欢喜着。“残弥是李淳风的妹妹吧?难怪看着有些眼熟。哼,你这女人真是精明的很,都想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跨步往门外就走。“和你在一起就是无趣,我去找呆子玩。”

直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得看不见后,一直不语的残弥突然出声道:“这算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么?”

“死?!”隐莲站起身,明明只是纤细的身子却给残弥一种压迫感,她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无悲无喜,无情无欲。“谁死了我也不会死,若能死,想必也是不错的。”

“裴尘是我看着长大的,与我对戚夙那种亏欠不同。我虽为果,却也愿他们能一生平淡不过多牵扯,但该收的果依旧不会少。”她闭了闭眼,不愿多说。再次睁开时一片清明,“晚上随我去见武皇一次,我不拦着你,可也别干傻事。”

原本还热闹的一楼瞬间就冷清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呆呆的坐了会,才喃喃道:“你不甘心,可我又怎么甘心。”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武则天看着月色默然不语。今天她无端的有些心慌,唯恐有事发生。

她转过身看见在摇曳的烛火中多了一个看不清的身影,她心里一惊,低声厉喝道:“谁在那?”她知道声张是没用的,能悄无声息来到她的寝殿绝非一般人。

“才多久没见,连我都不记得了?”随着冷清的嗓音,那个身影走出黑暗,一袭素白云锦,随手绾起的发鬓只插了一根玉簪。“这么久了,也该实现当日的承诺了吧。”

“你怎么来了?!”她神色惊恐的看着隐莲一步步逼近,慌乱的后退。“不不不,朕才当上皇上,当日我和你的诺言可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么样的?”她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在半明半暗的烛火下衬得如鬼魅。“当年你说想做皇后,我帮你了。你说想当皇帝,我也帮你了。如今诺言应该实现了吧。”

她死咬着最后一点,不肯放松。“可是你没说过让我刚当上就实现,你也没说过要我什么时候实现。”说道这里她像是找回了一点底气,停在那深呼吸了一口后觉得自己平静下来不少。定了定心道:“既然没定下过限期,朕死后实现诺言也不算违背。”

“看样子当个皇帝真是越发的长本事了,也对,你一向伶牙俐齿,这会儿更是无所顾忌了。”她思索了会,似乎真在考虑武则天说得话。“也罢,是我当日没把话说清楚,到叫你钻了空子。那便直到你不能当的时候再实现吧。”

“笑话,朕是皇帝,这天下都是朕说得算。能不能当皇帝,朕还不清楚?”她微抬下巴,威严的凤眼有着难掩的高傲和自得。隐莲不愿与她争辩,有些事多说无益,尤其是对深陷权利的女人。

她拨了拨额前的发丝,望着窗外如水的月色。“你在我身边也呆过一段时间,我以为这因果之说,你比别人更懂,到头来你也一样。”

“人烟云集之处,不免七情六欲,嗔痴三毒,情、欲中繁衍妖魔,嗔痴中滋生鬼魅。你好自为之吧。”她走到窗前,就突然飘起起来了,衣袂飘飘,青丝飞扬。她飘出窗外时转头对武则天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动了动嘴,便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武则天读懂她无声的话后瞳孔猛的一缩,却是再也忍不住的把书桌上的东西一扫干净。各种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引起了外面守夜的太监,他们只敢在门外问道:“陛下出什么事了?”

“无妨,你们退下吧。”她忍住怒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只是起伏的厉害的胸口证明她有多震怒。

你的皇帝不过是偷来的。隐莲临走前说的是这句话。

她知道自己没有皇帝命,所以去找了隐莲,酬劳是她的灵魂。可是她怎么甘心呢?好不容易到手的帝位,但她又那什么去和那个女人争?

她想起自己跟在那个女人身边的那段时间,那种种莫测的手段,她就觉得冷,从心底发自的寒冷。不由得抱住双臂就这么蹲下来了,似乎想用这个姿势汲取一点温暖。

隐莲离开皇宫后到了约定的地点并未发现残弥的身影,便知她还是未把她白日说得话放进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对着一个掐指算清楚了后便往一个方向飞去。

那正是李淳风府上的方向。她知残弥的死已经是她自己心头的一个放不下的执念,但是却未想过她竟如此心急,简直是赶着去送死。残弥不同于其他非人,若是其他还好说,死了便死了,但自己废了那么大功夫就残弥可不是让她这么着急的去送死的。她心里有些恼,却也只能希望残弥清醒点,别坏了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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