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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岔路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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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发生在我的外婆身上,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听她说过,因为要写这个故事,昨天又请外婆跟我重新说了一次,以下就是外婆的口吻叙述。

我记得那个时候和你外公结婚不久,还没有你妈妈,有一次我们本队上死了一个人,你外公是个出不了门的人,亡者家属安排我去亡者姐姐家送信,因为死的时候是傍晚,我去出发就是晚上,一个人赶路不安全是肯定的,手里就拿了一把柴刀,用来防身。刚开始这一段路是很安静的,也没什么意外,可是快到地方的时候却不知道走了,我明知道到了瑞姐家附近,却找不到她们家。瑞姐就是我要送信的人家,我们自小也是认识的。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是刺丛(荆棘丛),怎么样都走不出去。就这样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看着天就开始亮了,我就开始喊,我听到有人答应了一声,再看周围就什么也没有,只是个不大的草坪,已经被我自己踩平了,估计一个晚上就在这里转圈圈。这个时候从山下上来一个人,我就问啊,问他这里是不是有岔路神,他说之前没有,不过就近埋了一个吊死的女人,坟就在一个茶子树后面,因为树木茂盛,我站的那个方位是看不到的。那个人看到草坪也吓了一跳,没说话就匆匆走了,我翻过山头就到了瑞姐家,其实数起来不过几百步路。

那时候也是年轻,不知道这个岔路神的门道,回来后你外曾祖父就告诉我几个法子。一个法子就是喊,这岔路神只能岔一个人的路,如果是两个人同行他就不会出现,他怕的就是有人答应,一旦有人答应了被岔路的人,那么岔路神的法术就破了。第二个法子就是脱下脚上的鞋子打卦,不能走动,一走动就中了他的幻术,你打卦他就会认为你是行家,是有收鬼的本事,他怕被你收自然就收了术藏起来了。我爹说我运气好,没有真的走到她坟上,如果走到她坟上就肯定会被勾了魂,救得及时就傻一辈子,救不及时命就交代了。

外婆的故事说完了,下面就说一个关于邻居的故事,也是有关岔路神的故事,这个邻居我们叫清伯。

“说故事可以啊,那伊莎给清伯什么好处?”

“明天来我们家吃饭啊。”

“你妈妈都没同意,我怕她不让我吃。”

“不会的,妈妈才不会这样。”

“那好,我就开始说了。”

“好耶。”

这是多年前的一些事了,那时候还小,我和姐姐还有表姐堂姐都喜欢听这些故事,但听过之后总是会怕得睡不着,清伯就总是逗我,我们基本上一有时间就缠着清伯给我们说故事。清伯是个十分有趣的人,他因为学了一些逮甲鱼和鳝鱼的方法,经常在晚上外出逮鱼,也因此就遇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事,但看上去他还是很好,后来听父亲说清伯是有些法术的,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他一直没出过事了。上面外婆说的只是个小故事,这才是正题的故事,以下就是清伯的叙述。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年轻,二十几岁,结婚不久,你们清伯母刚生了宏哥哥,家里穷,我就晚上出去打甲鱼。有一天晚上我去龟山村去打鱼,经过元家坡的时候突然发现有很多岔路,我知道是有岔路神,这个地方已经出了很多事,既然遇上了就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作怪。元家坡有口塘,死在这个地方的人已经知道的就有五六个人了,如果斗不过至少也要全身而退,总不能把命搭上。常说柳树属阴,可以打鬼,塘边上就有,我顺手扯下一条,一边走一边甩柳条,果然那些岔路就没看见。不过还没翻过山就听到一声巨响,我往旁边的山一看,看见一个巨大的柱子,因为天上有月亮,所以视线还是不错,再往上看就看到一个非常之大的人,他两只脚分别踩在两个山顶,我就站在两山中间的路上,他就在我的面前。以前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现在大概是知道了,一定是这岔路神幻化出的山神,没见过的人肯定吓得不轻,会到处乱跑,不小心掉到塘里就会被淹死,那些人都是被那样弄死的,估计这个岔路神就是那些死了的人的怨魂了。我知道这个事可大可小,如果自己能平心静气就没事,如果乱跑就可能会掉入塘里,那时候那些落水鬼扯住我就真的没得救了。我师父之前教我画电标,我就在地上画了个电标,这个电标能烧掉鬼化出来的东西,这个火就一直就烧到了池塘边,我本打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怪,却看到水面有很多波浪,无风无雨,池塘里波浪却很大,这事一定不简单,就知道这个里面的东西是自己不能解决的,所以在地上画了个拦路符赶紧翻山走了。

这个事还没完,第二天我就绕路回了本村,在村里散布消息,最近不要去元家坡,如果一定要经过的话就只能在白天,而且如果有人扯脚的话不要回头,径直走就不会有事,还叫大家向龟山村也发消息,叫那边的人也不要走这条路过来。我想着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就没有留意了,谁知道离元家坡不远的一家人家的前哥有天晚上喝醉了酒,回家的时候没进家门,无意间就跑到了元家坡,也不知道他那天晚上是怎么过来的,死是没有死,但第二天回来就精神恍惚,没有两天就在家里喝农药死了。我跟道士说了这事,他们说还是送一个盘为好。(送盘就是一种送魂的说法。)出殡的头天晚上几个道士就准备一些东西,叫上一个扔食的,一个烧纸的就开始送盘。(解释一下扔食,就是准备一些斋粑,和一些饭团,送盘的路上就扔出去,意思送给野鬼的吃食,不要来打扰亡者上路去阴间,本来一般不需送盘,但死因和鬼扯上关系的就要送盘,不然他的魂就去不阴间,而是顶替了之前的鬼,只能等再有人死才能去阴间,送盘是把他的魂直接送过去,不让那些鬼拉他的魂替了它们。而烧纸的也是送钱给野鬼,大意是给钱买个路,不要为难死者。)你们别小看送盘,这送盘很邪门的,刚出门的时候是可以有人跟着的,但出去之后就不能有人跟着,而且送盘的所有人都不能说话,就是要一声不吭的送完回来,否则一定会出事。很邪门的事还有,就是那些扔出去的斋粑,你看着它落在草丛里,你去那里找是找不到的,只要扔出去了就再也找不到了的。结果那天晚上还是出事了,那个扔食的人很胆小,等送完盘大家准备回来的时候他走最后,因为害怕习惯性的喊了一句等我,结果就发生了很诡异的事。道士带去的鼓被一只巨大的蛾子抢走了,那个扔食的衣衫被蛾子抓得稀烂,几个人仓皇回到灵堂,结果整个灵堂都布满了巴掌大的蛾子,几个道士一起做法都没办法,他们就马上打电话请他们的师祖出山来平息这事。老师祖是个八十多岁的干瘦老头,老头来了二话不说开坛做法,慢慢的那些蛾子就全部飞走了,被抢走的那只鼓也在外面的田里找到了。老师祖走的时候就告诉在场的人,他说他们送盘的那个地方一定得死个人才能平息这件事,他也没办法,这是他和鬼达成的协议,死的是谁他不能管,如果他不答应,就会有更多的人死,鬼被他赶回了元家坡,但他也没办法收了那鬼,那鬼太厉害,如果强收它,自己又没本事的话会让它更加厉害。如果我们能够请到更加厉害的道士,就可以来收,如果请不到就大家都不要去元家坡,也许过些时候它的戾气就没有那么胜了。

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因为这个消息远近皆知,根本不要去发消息了,大家都不会去那里了。万万没料到的是过了没半个月那里还是死了个人,死的是个老头,他已经耳聋有些年了,因为不知道这事,到我们村来买鸡蛋,家里人发现他晚上没回来,问了邻居说是要来我们村买鸡蛋,家里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叫上道士一起去元家坡查看,结果老头就真的死在元家坡,虽然没有死在塘里,但是口鼻里全部是水,而衣服却干干净净。

岔路神的故事就这么完了,清伯告诉我们晚上没事不要去那些老是出事的地方,晚上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毕竟鬼不能进家里,因为家里有福神和灶神,鬼是进不来的。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听故事的小鬼一起去给灶神送了一篮子桃,生怕他不帮我们保家护院,而且那天晚上睡得也很不踏实,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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