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时辰,她如锥子般钉在原地,看着弓书殿的天蟒卫,一个接一个白布裹着的物件向外搬。血渍浸透布匹,在石阶上滴出一条血痕。
忽见一个踉跄的身影,从八王殿的方向跌跑而来,对着一个又一个物件悲沧大呼,“子桑傅!子桑傅!”
天蟒卫将她拦在石阶外,不得近前。她绝望的身影,软倒在荷花池旁。
归芗人定睛望去,“燕儿?”
她刚要上前询问,就见司徒燕眼睛一亮,急切冲向弓书殿大门。子桑傅面如死灰双目失神,出门时未及抬脚,被门槛狠狠绊倒在地。这一绊反倒似灵魂归窍般,双唇有了血色,颤栗着扶着司徒燕急急起身,双双逃命般离去。
“娘娘!血......”身**女忽然一声惊叫。
归芗人只觉一阵晕眩,腹底钝痛,低头就见下身裙裾染血。
“孩子......陛下......”她双腿一软,无力轻唤,渐渐不省人事。
朦胧中,似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凌乱急促的脚步,带起阵阵凉风拂面而过。熟悉的身体,似曾相识的心跳,她多想这样一睡永眠。
可当她再次睁开眼,满殿忙碌的宫人里却没了那个人的影子。
“娘娘,您醒了?”
她闭上眼睛,暗暗抓了被褥,“陛下来过么?”
宫女轻声道,“娘娘晕倒的时候,陛下赶巧出来,急急送您回宫传了御医。御医说娘娘身子太虚了,好在胎儿无恙,就开了些补身安胎的方子。陛下见无大碍,就走了。”
“他什么都没说么?”
宫女摇摇头,“单是跟御医简单交代了下,其他的倒没有......哦,对了,陛下出来时身上都是血,见了您脸都发白了,嘴里一直念着‘小五’‘不要’什么的。见您没事,陛下脸色才好了些,带了天蟒卫急急忙忙走了。”
宫女没有留意到归芗人渐渐发白的脸色,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自顾自道,“陛下日理万机,可心里还是念着娘娘的,娘娘该宽心些才是......娘娘,您怎么了?”
“下去......”归芗人不住颤抖的双唇,隐忍的心痛带了悲怒。
宫女不明所以,单是怯怯应了声,乖乖退下。
红花颜色掩千花,任是猩猩血未加。花到海棠将寂寞,绣衣犹把麝香熏。
红花伴麝香,握于手中千般痛。夜风过深堂,宫颜落寞轻笑狂。
“修鱼寿,春暖梨花秋芗草,你何曾见过梨花掩芗草!为何生死关头,你心中只有一个承昭皇后!”
一碗红花穿肠过,一腔悲痛向月吟,花碎月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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