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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山间鬼城昔日楼兰 凌霄无常笑意生寒(1 / 2)

?南宫门矗立在千山脚下,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大,也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深,它一半露在山外,一半深入山岩之中,它的地牢和密室直入地底,到底有多深,恐怕也只能去问已经被灭口的几个传世工匠。不同于峡谷中不染尘嚣的无妄山庄,也不同于山顶上气派庄严的皇甫世家,这南宫门宛如山脚下一座直达阴曹地府的鬼城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南宫门的大门是一扇高约数丈的青铜门,门后依稀听得到齿轮转动的声音,需要数十个昆仑奴像牛拉车一般地,才能打开这扇青铜门。这青铜门已经不能用巨大来形容,若不是工匠巧用齿轮和绳索设计机关,单凭十几个人力,是无法打开它的。青铜门后一条长得看不见尽头的窄道直通入深山之中,偌大的建筑中似乎没有活物,寸草不生,众人心里都感到一丝凉意。那接过喜帖后再也不说一句话的门房一直为众人引路,在窄道的中间,那门房打开了一扇石壁上的石门,之后众人终于看到了和他们的想象不同的南宫门。

那扇门后,似乎是一座废弃的城池,但阴森中又带着一股奢靡的感觉。旧城虽旧,但依旧能看出它之前的显赫,众人心里一阵惊奇,南宫门如此阔绰嚣张怎么会是这样一座旧城?张茗走在最前,忍不住道:“早前家父曾上访过旧日的南宫门,照他说来,南宫门的布置相当讲究,其装潢和气派可谓是天下无双,怎会是现在这般阴森怪异的景象?”

无忌跟在后面,从进入这扇石门开始,他就不停地打量着所有的细节,他越看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此时再听张茗这么一说,终于开口:“这规模倒和我想的差不多,只是现在这种气氛和环境似乎让我想起了一个地方。”

“听说当年诸葛大侠在建造此处时是效仿了楼兰城的格局,现在看来倒也确实如此,你们看这建筑还有横梁上雕刻的瑞兽。”云裳指着其中一处亭台,“诸葛大侠仙逝后,此处改为南宫门,不但没了以往的娴静,反而多了一种浑浊戾气的气息。”之前也听过不少关于楼兰这座神秘城池的事情,此时见到南宫门的建筑,云裳也感到奇怪,难道诸葛惜年和皇甫宾都与楼兰有着不解的渊源?

“七妹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无忌边走边回想起自己曾去过的地方,突然灵光一闪“这种诡异的感觉我曾经在昆仑山感受过,不过照理来说那昆仑山的邪教已经被中原正派义士诛灭了,难道还有余党苟且在这南宫门中?”

“我看是了,这南宫老贼的功夫越来越邪门,自己也很少出来走动,南宫门分部虽遍布中原各地,但此处却鲜少有人再进得来,恐怕这里面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云袖道。

众人说着已随门房来到南宫门的中心大殿,殿前已经有许多人,均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其中有些满是怒容,有些明显可以看出已经负伤,但这些人中也不乏阿谀谄媚的嘴脸。

“是。。。是无妄山庄的人!”一个捂住心口的伤者看到了云袖等人,暗沉的眸子闪过一丝希望。

“他们也来了?”

“不会吧!南宫门竟然能胁迫他们?”

人群中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有几个坐在地上的伤者也撑起身子来。南宫门大殿的门关得紧紧的,虽然用红绫布置成了喜堂的样子,但仍是死气沉沉。几个南宫门的门房一字排开站在院外,有的甚至给人打破了头,满脸是血,但仍旧站在那,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看来他们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少寒轻声说。

“南宫门这次请来这么多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想必这大婚之事。。。。”云裳顿了顿,心里有些担忧地看着少寒,大殿外这些人当中不乏成名之士,看来这铂金喜帖并不是只有无妄山庄收到。

“我也看到了,连辩机老人也在此,看来南宫门这场盛宴已经筹备已久。”少寒指着院内一脚,那老人白眉垂地,鹤发童颜,雪白的胡子束成了三个辫结,正眯着眼睛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身后跟着两个女童,一个手里拿着蒲扇,蒲扇上画着一颗寿桃,一个手里提着花篮,花篮里有一壶酒,还有些煮花生。

云裳点点头,“辩机前辈退出江湖已久,一直隐居在龟寿岛,以他的地位当与当年的上官飞扬同辈,南宫赤玉竟对他如此无礼,真是荒唐!”

少寒叹了口气,心想这里受伤的人大多恐怕是被南宫门强行“请”来的宾客,不知南宫门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请来这么多江湖上的成名人物。

“既然辩机前辈也在此,不妨上前问问他是否知道这密图之事。”少寒这想法倒是合理,毕竟辩机老人与上官娓、夜子墓、卓天南、纪苍焰和诸葛惜年等同期,必定会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就在云裳同少寒走向辩机老人时,大殿的门发出“吱吱”的响声,几扇木门同时打开,从大门中走出一个鲜红的身影。

“是她!”少寒停住脚步,右手不自觉摸向自己的佩剑,云裳也皱起眉头,拉着少寒回到云袖等人身边。

从大门走出来的正是赤练鬼,她鲜红的身影在这暗沉的大院内仿若一滴鲜艳的血渍,使整个环境更为诡异。赤练鬼扭着腰,习惯性地拨弄着头发妩媚地走到大院中间,她看了看少寒,说:“哎哟,想不多江湖上众多有名的大侠都聚集在此,我南宫门真是蓬荜生辉,小女是奉门主之命前来引见的,这大多也都不是生面孔了,小女就不跟大伙啰嗦了,门主已经为大家备了好酒好菜,各位跟我走吧!”

赤炼鬼的声音甜得出水来,眉宇间都是少女般的羞涩,但她说的话似乎有一股魔力,所有人都跟在她的后头。辩机老人还是一动不动,赤炼鬼只好扭着腰身走到他面前,“我说,龟寿岛的老前辈,您是不是要小女亲自服侍您才肯挪步啊?一把年纪了,还吃人家豆腐,也不害臊。”说着就伸手去勾辩机老人的胳膊。

“呸!就你这妖精,连跟我们老爷子提鞋都嫌你手脏!”那拿着花篮的女童话还没说完,已经只身挡在赤炼鬼前面,这两个女童虽然是女娃儿模样,但实际年龄至少也过了半百,论辈分,也该叫声婆婆才是。她们自小师从辩机老人,自己也练就了童颜不老的神功。

赤炼鬼也出手奇快,那话音刚落,她就反手一鞭打在这花篮婆婆身上,没想到这花篮婆婆移动身法,灵活度竟与苏奎的行云流水不相上下。赤炼鬼呵呵一笑,“传闻龟寿岛的老太婆们身轻如燕,颜如童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看你们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精神,小女可真是羡慕着呢!辩机前辈,改明儿我也要拜您为师,功夫不说,光是这驻颜之术可就是无价之宝啊!”赤炼鬼肆无忌惮地勾起辩机老人的胳膊,想要把他拉起来。

“那是苏倩的虹蛇!”云裳盯着那条鞭子,握紧拳头。少寒大步走向前去,“妖女住手!辩机前辈面前岂容你放肆!”

赤炼鬼急忙松开辩机老人,千娇百媚地走到少寒跟前,完全无视院内近百人的目光,撒娇道:“皇甫公子,奴家怎么把你给忘了,你也在这儿,看样子是吃那老头子的醋了吧!”

“住口,我今天就要为苏倩姑娘血仇!”少寒抽出佩剑,直指赤炼鬼的咽喉,霎时剑气逼人。

赤炼鬼轻功出神入化,一闪身就躲到辩机老人后头,“前辈,你看,这毛小子好凶,小女硬是怕得很!”众人心里正嘀咕这女人好是善变,大门内又有一个声音传出来。

“够了!你别跟这儿生事,难道要门主在堂内候着吗?”一个声音从大门传来,众人投去目光,竟然是一个倒吊在房梁上的黑衣男子,他像蝙蝠一样悬挂在屋檐,长长的头发垂在地上,这头发就显出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那天上无妄山庄派喜帖的修罗鬼?”云裳问道。

云袖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四爷好大的脾气!”赤炼鬼白了他一眼,见辩机老人还是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也自觉没趣,只好又甩着水蛇腰招呼众人进殿。大门内非常宽敞,已经摆上了几桌好酒好菜,红椒榨鲍汁,血丝白玉翅筋汤,生爆雪莲熊掌,白果牛尾虎胆汤,这些精品菜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一旁的下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两旁,赤炼鬼招呼来一人,低声交代了几句,继续往里走。那人一身紫袍,头上没有半根头发,竟是紫袍僧!他左边的耳朵果然已经被削了去,现在的样子滑稽又怪异。云袖走在最前,一眼就认出紫袍僧,她回过头对丈夫说:“这臭和尚当初出言不逊,此时见了这红衣女子竟像条狗一样,真是可笑至极!”

张茗低声道:“南宫门一个九流之辈已经可以在江湖中横行霸道,今天又如此怠慢宾客,南宫门果然有欺人三分的作风。”饶是张茗这样的修养,对南宫门这种待客之道也极为不满,但当务之急是要救出苏奎和云桔,所以也无暇为这种事而发作。至于其他宾客,虽然都是成名人物,但在南宫门前却也只能隐忍,怕是已经受过不少苦头。

“诶!我们门主好静,委屈各位在厅外用膳!”紫袍僧拦住了大部分的人,只将云裳等人和辩机老人放入厅内,剩下的只好在厅外摆好的桌子四周坐了下来。众人大多敢怒不敢言,只是小声暗骂了几句,毕竟到了南宫门的大本营,谁也不想死在这个阴森的地方。可偏偏就有些人不服气,忍无可忍地叫道:“既然南宫门主认为我济北堂不配与他同席,又何必发什么喜帖!”

说这话的正是济北堂堂主匡天伦,近年济北堂的势力也在渐渐扩大,匡天伦两把天弓流星锤名震江湖,几时被人如此轻视过,他毕竟年轻气盛,虽然知道南宫门的厉害却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待遇。

“匡堂主真是说笑,谁敢不把你济北堂放在眼里呢?”赤炼鬼推开身后的紫袍僧,笑盈盈地走回来,“你麾下五百豪杰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人啊!”

“哼!”匡天伦冷笑一声,“南宫门莫要欺人太甚,今天既然是你们小姐的大好日子,何必搞得大伙不高兴!他们不敢说,我匡天伦倒不怕当这个出头鸟!”

“哎!”赤炼鬼叹了口气,手已经摸向腰间的虹蛇,心想看来还得露上一手来镇住这帮江湖豪杰。但她并没有动手,因为她不需要再动手。

匡天伦已经不见了,就这样在众人面前消失了。修罗鬼徒手变出一张黑色毯子,极快地裹住了匡天伦,然后毯子一甩,匡天伦已经消失了。赤炼鬼松开握着鞭子的手,又恢复了笑脸,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说:“四爷这是请匡堂主去喝酒了,他这人啊!就喜欢搞些障眼法糊弄人,大家莫笑话了。”

修罗鬼冷冷地说:“我留在这,你赶紧带他们去见门主,再晚些,你我都不会好过!”

一旁的紫袍僧也忍不住插嘴:“是啊!娘娘,这帮人你就放心交给四爷和我吧!门主那可等不得!”

赤炼鬼反手就给了紫袍僧一耳光,虽没有用劲儿,却也让他嘴角挂血,“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放屁!”赤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又冲修罗鬼媚笑着说:“四爷怕是搞不清楚辈分吧!我在三,你在四,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门主对我可不一样!”

她话虽这么说着,但还是赶紧招呼云裳一行人和辩机老人去了内厅,修罗鬼也不理她,一个翻身又倒吊在房梁上。挨了巴掌的紫袍僧显得有些狼狈,那时跟着他的灰衣人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把他那把狂刀还有一份神秘卷轴一同递给了他。

赤炼鬼将众人引到厅内,这大厅出奇的大,出奇的高,由九根盘龙柱支撑,屋内光线很暗,只有一大桌酒席摆在中间。周围有九道暗门,不知道这大厅究竟都能通往什么地方,桌子很大,上面摆着一碟花生米和几盘看似并不可口的豆腐干,还有不知名的烈酒,唯一一盘荤菜是卤鸡爪。这内厅的菜肴竟然如此寒酸,和外面那些佳肴形成强烈的对比,谁能想到南宫赤玉居然会招待上宾吃这些。

一个黑衣男子静静地坐在那,手里握着一把小刀,刀有手掌那么大,但他却用这刀来雕筷子,那竹筷子的头不足小拇指粗,却被这黑衣男子雕出了一个人形,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的身形。他全然不把众人当一回事,漫不经心地雕着筷子,他一身素服,黑衣有些地方已经打了补丁。虽衣着简陋,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虽面无表情,但轮廓分明,英气逼人,他孤傲中带有一丝阴郁,沉默中带着一丝神秘。以他的年纪来看,绝不可能是南宫赤玉,可是他的地位必定不在赤炼鬼之下,他究竟是何人?众人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就这样过了半晌,赤炼鬼才忍不住开口说话。

“新郎官儿,怎么还在这坐着啊!今儿是你的大日子,也不说换件体面点的衣服。”

那黑衣男子看也不看赤炼鬼,自顾自地雕着那竹筷子,众人当中属子青的眼力最好,见那筷头已经能雕出女子的五官,心里对这男子也有一份敬意,毕竟这样的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他就这样毫不费力地雕着,而用的工具则是一把对筷子来说太过巨大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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