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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夜里的少年(2 / 2)

从少年到来之时,似乎一切都被凝滞,他的剑,他的意念,他的身躯都不再随心而动,他只能呆呆伫立,静等一死,只是死亡太可怕,他在颤抖,他在哭泣,听到少年的恨言,府主才似乎放开,战意,点点积累。

是的,他开始反击,戎马半生,流血死亡虽早已司空见惯,早已麻木不仁,但终究不是自己,杀了半辈子,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死亡太可怕,他明白少年的强大,他明白所谓天意已对他示警,但他不想死。夜虽冷,但不及冥界的阴寒,半生将气化作强烈求生欲望,周围的空气开始褶皱,开始翻涌,开始颤动。只是凝滞着,剑鞘太重,那道杀意太盛,压抑着他,他艰难地呼喘着,终于只拔出三寸的剑锋,终于无法再动。

少年的剑,呼啸而来,空气的褶皱被一剑划开,夜空中的风恍若绽放空花,花中有剑,剑中有杀意。

一剑刺来有封喉之势,少年的眼很冷,冷过寒冬,冷过冰川。府主终于惊觉,磅礴战意怒吼而出,爆发出惊人一御,天地灵力瞬间急剧合拢,隔空聚出一面泠然巨盾阻挡长剑。

空气继续撕裂,府主怒吼挥出会心一拳,如同巨石狠狠轰向面前冷漠少年,少年急忙横剑格挡却阻挡不住强烈的空震,闷哼一声,一口淤血狂涌出口,急退七步这才站稳,终于惊愕地直视府主。

扭曲的空气中,隐隐显出两盏光印,印上符文闪耀逐渐明亮竟比白昼,散发出强大气势,反扑向那如沼泽如海啸的森然杀意。

再次喷出一口淤血,少年似乎更好受了些,轻蔑的笑意浮然脸上。

“两印,居然是灵契境修行者,看来我的情报缺了啊。”语气里有遗憾,却给人一种蔑视的傲然。

府主的脸庞愈发僵硬,却有着生存的强烈信心了,眼前的少年不过区区普通人,终于不再惊惶。

“世界万万生灵,能修行者有多少,能达初气动用符印者又有多少,我已两印入灵契,你又怎能杀我!”府主战意俞盛,怒吼出声,竟是震破一面府墙,声音直刺长空。

府内有结界,竟是一早布下,想来府主亦有家室,死战不伤普通人,无牵无挂放手一战。

他看着眼前泣血少年,极轻蔑的笑了。

“两印灵契,呵呵,很了不起吗?”少年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尘土。

“你说什么!”府主惊诧。

“我说,很了不起吗!”少年爆起,再度撕裂空气,只留下一道残影,疯狂扑向府主,府主提气,巨盾再起。

少年挥拳,狠狠撞去。

拳盾相遇,瞬息变化。

拳出,盾破。

少年身形再现已是横跨数步于府主身前,长剑寂出,拳气剑锋杀意瞬息并至。

盾破泣血,府主提拳欲击,猛然惊觉天地灵气疯狂倾泄而出,竟再无半点力气对抗。

因为少年的剑,已经从他小腹穿过,剑锋直指,停在后背最后的一寸皮肉上,并未穿刺而出。

府主剑落,直立于庭中,依旧开启三寸锋刃。

致命,必死。府主的双眼睁得巨大,黑白不再分明,只有死寂的灰色。灰色里,有着三轮黑色的光影。

“三印,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迹洛境……”府主的意识开始模糊,愕然确是越来越清晰。

“我说过,没什么了不起。时辰已到,去冥界报到吧!”少年轻蔑冷笑,拔剑而出。??

那三寸的剑锋终于望见黎明最初的光,只可惜太晚,太短暂,他跪下,坚硬的膝头深深陷入地下,猩红血色,染绿了冬夜幸存的几株枯草。

少年的手划过中年的肩背,修长五指握住扯开,拉下那身珍贵的貂裘。

“你的衣服不错,弟弟肯定喜欢。”少年抬头看着天边的点点朝阳,眼波流转,他低下头看地面上垂死挣扎死活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中年人,他笑了,杀气却消散。他跃上墙头,望向狼狈的垂死之人。

“紫侯府主,十三年前你欠我的,以死来偿!”他背对着朝阳,眼底是恨,也是快意,“见了阎王,记住,我从黑夜来,我叫韩冥!”他转身,一剑破开结界,跃入漆黑小巷,缓缓离去。

庭中,空留一具死尸。

………………

更声缓缓再起。

“大事不好了,死人了,府主遇刺!快来人啊!”更夫大惊,黝黑的脸苍白如雪,地上的,是府主可怖的形骸。

五更已尽,不留活口。

少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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