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不寐(1 / 2)

?说了这句话,那个夜便如暗石沉没湖底一般悄然寂静了。

她听见窗外夜来风疏雨骤,一片凄迷的哗哗雨声,打在颤巍巍的花枝上。花苞犹未盛开,已经凋零。

很久以后,东方既白。江湄澜半梦半醒,下意识伸手拂过床榻,他所在的地方已经空落落的,只是还有余温。她一下醒了,睁眼瞅着榻前披衣的岑寒云,慵然问道:“昨日忘了问你,江献是不是到江南道衙门里了?”

岑寒云正系腰带,闻言回头看她一眼,又低头忙自己的事,应道:“是,太子殿下与施公子一同去江南道,意在先救出宣州刺史衙门关的亲眷,以免日后东窗事发时伤及无辜。不过公主安心,殿下身旁有大内高手护卫左右,即便救人不成,自身安全也应当无虞。”

她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呢?”

“眼下时机成熟,准备分头收网了。臣要赶往石州刺史衙门调审前任幕僚长史,随后请家父发兵驰援,缉拿犯官。公主不必忧心此事,臣自当尽力而为,使案情水落石出,回京复命。但凡只要公主想要,臣没什么不愿意的。”他语气镇定而平淡,同时不在意地整了整衣袖上的褶皱。细长的手指捻起玉冠两旁垂下的带子看了看,眸光却透过博带落在腰间的鸾凤和鸣图案上。

很快他笑了笑,将带子拂到身后,转身踏出门去。

怕只怕,她要的是他给不起的自由。

江湄澜撑着手半坐起来,“诶”了一声,皱眉急道:“我不是提醒你这个!我是说你自己小……罢了。你不乐意听,我还不乐意说呢。”她见他走得急,话到嘴边人已看不见影子了,她于是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她不知他其实脚步停在了门外回廊上等她说下去。他没有让她看见他。她没有说下去。

江湄澜唯恐表露出一丁点儿多余的关怀,她极不喜欢自己的好意被冷待。她觉得只有完全不付出关怀,才不会有这样的尴尬与难过。

用毕早饭,门外晨光熹微,从斑驳的叶间洒落,有些刺眼。千层底的绣鞋踩过庭中石板上积了水的小洼,再走回干净的石板上,她回头见到一串脚印。

她想,这已是秋天了。

河东道石州城,刺史衙门外大晌午仍旧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民众往来倒比街市更甚,一时摩肩接踵,毫无缝隙。

岑寒云见状目瞪口呆,与一名护卫挤上台阶,拱手施礼,不解道:“这位官爷,敢问此处可是刺史衙门?”

“正是,你头顶那么大四个字瞧不见呐?”衙役腰悬大刀,手掌刀柄,昂首威武地蔑视二人,扬一扬下巴道,“干什么的?”

他老实抬头去看大门上的匾额,明明是黑字白底,他却觉得像金字红底。金是金子的金,红是百姓的血。

岑寒云想了想,随口道:“在下姓韩,是刺史衙门上一任幕僚长史喻征荀的表亲。喻伯母许久不见喻从兄捎信回家,很是挂念,故特别嘱咐在下来探望一番。在下入城后办完正事,已听闻喻从兄大罪下狱,很是心痛,意欲请明公开恩,令在下探监,回乡也对伯母有个交代。”

衙役见他仪容斯文,衣袍花纹虽不繁复,格调却挺高。说话语气也一本正经的模样,像个读书人。顿时不疑有他,伸手一指台阶下排着长队的民众,道:“下去等着吧,登记了自然会给明公过目。至于所求之事成不成,那得看你心意诚不诚。明白不明白?”

“心意?什么心意?”岑寒云微微一笑,客气道,“在下不太明白,还请官爷不吝赐教。”

衙役瞪他一眼,龇牙咧嘴道:“嘿,我说你这人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么不开窍呢?你求人办事,总得……意思意思吧?”衙役的手松开刀柄,冲他做了个心照不宣的手势,继续道,“你得让明公看到你的真诚,明公才能体恤你的一片心意。这是照规律办事,你要还不明白,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每日想见明公的人多着呢,哪儿有空管你的破事。”

他摇头失笑,意味深长道:“原来这就是石州刺史衙门的规矩。明公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岑某而今涨了见识。”

衙役双眉一竖,正要拔刀恐吓,他身后护卫立即取出金令一亮,冷冷道:“中书舍人岑寒云前来拜访石州刺史,速去通报!”

“你?你不是姓韩吗?怎么又姓岑了?岑……岑?弋阳岑氏?”

“你说呢?”

“啊!是,是,小人这就去禀报。”衙役忽觉不好,快步冲进衙门里去禀告刺史。不多一会儿,有名参议模样的中年人领着他们拐进了后院。

衙门后是官吏休息之地,与想象中的干脆简洁不同,院落建造精美,回廊壁上雕刻了忍冬花纹,蔷薇花藤一簇一簇披枝而下,又小桥流水,假山奇石,怎么看也不像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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