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民居里，多是老弱妇孺，见红枣马蹄踏地之声，皆是惊惧地躲向内院，而非为官道来人援边道喜。
楚非骑在马上，心里一沉。
少姻勒着缰绳，落后好几步，也不管身后恨不能将她的后脑勺看出一个血洞的名将武官，扯着嘴角讥讽到:“这就是陛下随口下的好命令。”
壮年战死，老弱填阙，徭役兵役接连不断，人-日子过得还不如狗-日子，不造-反才是怪事。
天子亲临，当地官员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可要凑人出来迎接，也还是不够看。
其他地方还能狡辩说是官员办事不力致使百姓怨声载道，可边疆呢？
如不是苦寒徭役致使，边关之地守卫，怎会如此？
楚非无言以对。
他曾经在皇宫大内翻过“楚非”颁布的那些发令——多是兴修水利、加盖卫所、巩固城墙，觉得也是好事。
却不知道，皇陵之流，也被算在其内。
逮着同一户人口不兴子嗣不旺的人家，才发兵役，又追徭役，就是老子儿子齐上阵，后面还追着重税，黍黎无人耕，何来税收？
天子一言，万民都得退出一射之地。
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不再想下去，楚非扬鞭，“咻”的一声破空，策马飞奔而去!
几个紧跟着的武官武将都看傻了眼，千骑兵马更是齐的一肃。
少姻却勾勾嘴角，眼睛一亮，一拉缰绳——
“驾!”
猛地追了上去!
所有人蓦地目瞪口呆。
还是几个将军久经沙场，骂到:“愣着干什么？!还不追上去？!眼看那妖女对陛下不利吗？一群XX的!”
几个名为武官实为书生的朝臣顿时“哦”了几声，只觉声音还没落完，身后千军万马就已经跟着将领如利剑般追了上去!
马蹄过处，黄沙漫天。
躲在屋子里偷看的小孩回身问大人:“娘，他们就是援军吗？他们来了，爹爹就能回来了吗？”
他娘抱住他，忍住哭音，勉强应声到:“嗯。”
——人都没有了，来了又有什么用？
非是国破，天子征伐，不过是先以边军扫清障碍，最后领功而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