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三楼楼梯拐角处遇到了林溪。
我想,这便是所谓的“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吧!
虽然知道他近来一直不惜的搭理我,我还是努力地在嘴角扯出一点笑,硬着头皮喊了声“林溪”,后来觉得实在太突兀,便又加了句,“今天夜色真好,你在这儿赏月啊?”
其实加不加这句话也没什么差别,反正他也不会搭理我。我心里嘀咕着,看了看他的背影便打算离开。
却听他突然开口,“程一一。”
我突然便觉得真的是完了,林溪叫过我“笨蛋”,叫过我“魔女”,叫过我“程二”,叫过我“一一”,每一种称呼都能反映出他不同的心情。而“程一一”,向来都是他生气发怒的前兆。而且,不是玩笑,是真正的动肝火啊!
上次他叫我“程一一”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我不小心用做手工的胶水粘了他考前复习用的笔记本,那一年我好像才十岁,上小学六年级。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装作没听到、赶紧上楼时,又听见他凉凉的语调,“怎么,你能跟人家花前月下到现在,我就不能在这里赏赏月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嘀咕。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他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看得我心里一乱,我还没来得及重复一遍,便听他说,“你过来。”
于是我走上前去,乌云刚好遮住了月亮,窗外是无尽的黑暗。
“好好一个女孩子家,跟谁学的不说一声就回来这么晚,嗯?”声音虽不大,却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我给我妈打过电话的。”我撇撇嘴。
“还敢撇嘴,打过电话就能这么晚回来了?对方什么人你了解吗?不怕被人卖了。”他微眯着双眼,目光却是凌厉。
“不会的!”我矢口否认,“这点我敢担保。”
林溪突然笑了,只是在这样的情景下,配上外面浓重的夜色,那笑容便让人说不出来的诡异。只听他语带嘲讽,“呦,程一一你出息了呀,才认识多久就敢这么掏心掏肺的,还敢担保?”
“他人很好的。”我争辩。
“好到没认识多久就敢对你动手动脚?””他冷哼。
“他也是晨华学校的,认识我好久了,”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不由急了,“你在说些什么呀,他哪里对我动手动脚了,那是……”
“行了行了,”林溪摆摆手,“我才懒得听你们的耳鬓厮磨。不过程一一,你把眼睛给我擦亮点,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呢!”
“我有什么好骗的?”我不以为然,“再说,他才不会骗我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林溪冷哼。
“你!”我不由气结,“说的也是,跟你相处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的心长什么样子,更别说他了。”
然后我成功的看到林溪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就打算撒腿离开。
“程一一,你小小年纪,别不学好。”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哪里不学好了?”我转身,微微挑眉,面带讥讽。
“大晚上的跟男人出去鬼混,还不承认自己不学好?!”
“林溪,”我深吸一口气,“我已经二十三了,我爸都不管我,要你管?”
爬过几个台阶,我又突然停下,转过身来,只见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我爱跟谁鬼混,就跟谁鬼混,哪怕混成鬼,你也管不着。”我说,然后转身上楼,再也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林溪为什么突然对我的偏见这么大,虽然他向来毒舌,喜欢对我冷嘲热讽。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到,连“鬼混”这样的混账话他都能说得出口。
原来,我在他心里,竟是这么不堪的人呀!
怪不得他最近对我存心冷落,怪不得他对我送的香囊弃如敝履,原来,他是嫌弃我在外面鬼混啊!“鬼混”的我不配进他的屋子,不配跟他讲话,连送他东西都不配呀!
可是,只允许他与小曼姐双宿双飞,就不允许我去寻找自己的栖息之地吗?难道他们离开之后,还要留我一个人,空守着一座城,一扇门,就此了结余生?
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嘤嘤哭泣。
妈妈推门进来,见我这模样吓了一跳,抚着我的背问我怎么了。
我抹抹眼泪,扑进妈妈怀里,“妈……”
半晌,我哑着嗓子开口,带着浓厚的鼻音,“妈,我跟你说个事。”
“嗯?”
“我最近处了一个对象,过段时间带回来给你们看看,好不好?”
我感觉妈妈的身体顿了一下,我抬眼看她,只见她眉目间都是慈祥的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