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意识的第一感觉是，疼。全身上下都疼，火烧一样的疼。不敢动，一动全身上下像要撕裂一样。
秦楚躺着打量了一样自己所在的房间，应该是一间病房，嗯，高级病房，还是个套间。正对着床的墙上一台电视，右手靠门边摆着一张沙发，左手边一张桌子临窗放着，浅色的窗帘挡住了夕阳余晖。
房间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秦楚抬眼看了看架子上的吊瓶，想着要不要喊一声“来人”，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姑娘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袋药水。
看见秦楚醒了，小护士对她一笑，“算着你也差不多该醒了。没事，发烧引起的肺炎，降温消炎就行了。”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给她换上新药。
秦楚张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痛，发不出声来。
小护士注意到她的动作，走过来从床头柜子上拿棉签蘸湿了一点点沾到她的嘴唇上，“等会儿我去问问医生你现在能不能喝水。”
小护士絮叨着，秦楚对她笑笑表示感谢。
门口处光线忽地一暗，因为小护士站在右侧挡住了视线，秦楚看不到是谁来了。
听到响动，小护士回头，立刻笑出声来，“明先生你来啦，秦小姐已经醒了。”
明凯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接触到秦楚的视线，立刻就走进了。自己不过是去交给费，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我来吧。谢谢你。”明凯接过护士手里的棉签和水杯，微笑着感谢。
小护士识相地让开，走出病房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等人走出去，明凯才对秦楚说：“秦晋去接穆歌，元宵跟着一起去的。”不知道为何，即便秦楚没有说出口，明凯也知道她现在最想知道元宵的消息。
果然，听到元宵和秦晋在一起，秦楚表情放松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沉默，沉默，只剩沉默。
秦楚躺着，并不知道如何面对明凯。如果他问起她为什么不接电话，自己快要怎么答？因此，秦楚干脆闭上了眼，想着看不见就不用烦恼了。
大概刚刚醒来还没有完全恢复，闭上眼的秦楚很快就睡着了。
秦晋带着穆歌抱着元宵回到病房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秦楚闭眼睡着，明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专注地看着她，安静而美好，让人舍不得打扰。
听到动静，明凯才抬起头看向门口，手指竖在唇边比了个悄声的手势，轻轻站起来走过去和穆歌打招呼。
不知是感应到了还是被吵醒了，几人正想走去外面的时候秦楚悠悠转醒。
看到秦楚醒来，首先扑过来的是元宵，“妈妈！”小东西趴在床沿，额头抵着秦楚的胳膊，“妈妈，你快点儿好起来。”
秦楚的右手扎着针不方便，只好抬起左手在元宵脑袋上揉了揉，因为没力气，手臂很快就滑下去了。
“元宵乖不乖？”秦楚哑着嗓子，几乎没有声音。
明凯见状，快步走过去从另一边把床摇起来让秦楚半躺着，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医生说可以喝水了。小点口，慢点喝。”又想起了秦楚手上没有力气，直接把杯子递到她的嘴边。
秦楚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穆歌。
穆歌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接过明凯手里的杯子，客气地对明凯说：“给我就行，今天辛苦你了，明先生。”
明凯看着回避自己眼神的秦楚，心中叹息，把杯子递给穆歌。
“你呀，怎么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你不知道元宵打电话给我时我都快吓死了。”穆歌坐在床沿，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秦楚喝水。喝了差不多大半杯时，秦楚摇摇头，“不要了。”声音还是沙哑的，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像被砂纸磨过了一样痛，“就是不小心着凉而已。”秦楚安慰穆歌。
穆歌给她一个白眼，没说话。
元宵在床的另一边不甘寂寞，拱啊拱啊，终于引起了秦楚的注意，“元宵今天乖吗？”
元宵点头，“乖。”然后掰着指头给她说今天都做了什么：和大凯叔叔一起陪妈妈打针，和大凯叔叔一起吃午饭，大凯叔叔陪着睡午觉，和舅舅一起去接小姨妈。
秦楚一边点头回应着儿子，一边用余光看明凯。不防明凯一直在看着她，两人目光相遇，秦楚立刻躲开。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躲？移开目光的秦楚这么想着，又把目光转回去了，“谢谢。”
语气里是疏离与客气。明凯能感觉到，秦楚似乎又回到了刚开始认识的那个秦楚。明凯落寞地垂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