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却令三高手极不舒服,十分紧张。他们甚至发现韩飞云那笑中满是蔑视——对他们的蔑视。思来想去,自栩伪造那张字笺时,已然细致入微,毫无破绽,但却仍禁不住作贼心虚。
此时周天龙已然从群雄手里接过了那张字笺,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韩飞云的表情,看了看三高手,嘿嘿一笑道:“师兄,他们竟拿这张字笺来定你的罪?”
韩飞云微微一笑道:“是啊,他们这张字笺的确伪造得十分逼真,但仍是忽略了一件事……”
群雄一愕,三高手神情更为紧张。
周天龙颔首道:“确是忽略了一件事,哼!可笑!真是可笑!”话峰一转,问道:“那您方才为什么不马上揭穿他们呢,还险些遭了他们的毒手?”
韩飞云道:“好戏总是要演完的,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最终要制我韩飞云于何地?既要看个究境,当然要冒些危险,何况,纵然师弟你不出手相救,为兄也不会坐以待毙。”
三高手绞尽脑汁,想不出那字笺中有何破绽,可听韩飞云的话,分明是事情败露,都禁不住吓出一身冷汉,脸都已白了。
群雄竟一时间被弄得糊涂了。
韩飞云目注三高手,仍就含笑道:“三位是否想听听,你们的破绽在哪里?”
当然想听!而且迫不及待。每人个对于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都有一种强烈的求知欲,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到此,三高手已不报任何侥幸,他们承认自己彻底败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在韩飞云面前,他们打心眼里没有自信过。
柳鹏飞忍不住,第一个喝道:“韩飞云!别卖关子,字笺是假的又能怎样?这一次没搬倒你,算你走运。”
周天龙脸上的肌肉已因为愤怒而抽搐,挺身便欲上前大大出手,被韩飞云拉住,而韩飞云自己却依然含着笑,听完了柳鹏飞的话。
群雄开始还感觉糊涂,但片刻便都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原来果真是四高手在陷害盟主,纷纷愤然斥责。有的干脆提议要韩飞云替武林除害,更有的已亮出兵刃准备上前。
三高手的脸色已变得更加苍白,额角汗珠滚滚。
这时韩飞云才深深地吁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更浓,而且身上像是突地卸去了千斤重担,感觉无比的轻松,连伤口的痛,似乎都已忘了。
三高手当然已无心去观察韩飞云的表情,他们现在只恨不得自己生了翅膀能马上飞离这里。
群雄的目光已变得锐利而锋茫,等到韩飞云一声令下时,他们便会一齐出手。这许多人足以将他们三个剁破肉酱。可惜他们没生翅膀,现在能做的事情也只有等死。
等死的姿味往往比死还要难受,柳鹏飞不耐烦地道:“韩飞云!要杀要剐,痛痛快快的别磨蹭!”
没等韩飞云开口,清元已然双手合什,宣了声佛号道:“我佛慈悲,几位施主纵然有错,还望盟主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网开一面。”
东方明也接着师父的话道:“几位兄台也是一时糊涂,才生出这样的事端,盟主一项胸怀宽广,就请饶他们一次吧。”
柳鹏飞感激地看了一眼清元师徒俩,道:“两位不必多费唇舌,我与姓韩的积怨已深,他若不是傻子,就不会留下我这个后患。”
若论起柳鹏飞与韩飞云之间的恩怨,还得追溯到五年前,当时韩询为武林盟主,韩飞云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但在江湖上已然赫赫有名。柳鹏飞有个弟弟仅小韩飞云三岁,仗着哥哥在江湖上有些名望,势强凌弱,无恶不作,在武林中影响极坏。韩询隘于柳鹏飞情面,也不好惩治于他,道是韩飞云年青气胜看不过去,也恰巧一次柳鹏程仗势凌人被韩飞云撞见,双方大大出手,柳鹏程哪里是韩飞云的对手,不消三招两势就被韩飞云取了性命,柳鹏飞得知这事当然恨透了韩飞云,但众人亲眼目睹柳鹏程恶行,都道他死有余辜。柳鹏飞出师无名,无法兴师问罪,只得暂且咽下这口气,另寻机会报复。多年以来一直与韩飞云父子作对。韩飞云登上盟主之位后,更是处处与他作对,一有机会,便恨不得马上把韩飞云赶下台来。
至于高松、朱阳、卓天禅,更不是没来由的找韩飞云的麻烦,其中自然各有各自的恩怨。也许这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