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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公子柳然(1 / 1)

?“波~”声一爆,空寂中有着凄凉。

东辰柳家宅子的后山脚下,一汪清幽的水潭旁边,竹林之中是一所清雅的小竹屋。夜色初降,屋内的灯光突然黯淡了下来,墙上的烛身已经满是白泪,仿佛白烛自知蜡炬终有成灰的眼泪,又像是它有了情感,为人间如此男子鞠一捧晶莹的泪水……

推开了竹屋的小门来到院中,晚风带着花草的香味迎面扑来,另人神清气爽。淡淡的雾气缭绕于林间,缓缓流动,鸟儿遇人不惊,在树上跳来跳去,婉转啼鸣。闭上双眼,用心去感受这分和谐的诗境。

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修长,一袭白衣胜雪,脸色苍白清俊,一双眼睛迷茫迷离,又带着近乎女气的阴柔。但内蕴的眼芒却冷醒如利刃一般切开夜幕,瞬间洞察了一切。他的皮肤有着病态的苍白,满头乌黑长发自然的垂披在两边瘦弱的肩膀上,在夜幕之下依然隐隐闪烁着亮眼的黑亮光泽。手指修长,腕骨很细,看上去完全是书生型的手,软弱无力,而在以武力为尊的这片大陆,仅仅是他的外貌就会让人低看一筹。

“这么晚了,还要过来吗?有事吗?”少年手持一卷青书,水波一般的眼睑看向竹林之中的一处光亮,在哪里,白天擂台下的那个丫头--晴儿,正手提灯笼,领着一位手拿竹枝的雍容妇人,缓缓的向着小屋辗转。

“娘亲莫急,左行三步,直行八步,以竹枝轻点面前的翠竹。”少年朗声说道,声音像是掺杂了一丝内力,在这片不大的竹林之间,反复回荡~~~~~。

出声的正是这东辰柳家的少爷--柳然。轻叹了一口气,柳然举起有些白皙的手掌,挡在眼前,目光透过手指缝隙,遥望着天空上那轮巨大的银月。月如银盘,漫天繁星。“快十五年了呢~~~~”低低的自喃声,毫无边际的从少年嘴中轻吐了出来。自己已经叫了那个此刻正在林中穿行的华贵妇人十几年的“娘亲”了。十几年来,从那天突然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身躯竟然变成了一个四岁的小孩,而后便是这个“娘亲”细致入微的照顾自己,无论是自己最初时表现的烦躁痴嗔还是后来的人情淡漠,喜静寡欲,这个“娘亲”都是那么宽容的接受着自己,宠爱有加,哪怕是思念折磨的她自己夜夜难眠,也很少的过来打扰自己。是啊~~,有时候柳然自己都会情不自禁的问自己,有这么个关怀自己的“娘亲”,这么个充满包容爱意的家庭,他还在踯躅什么?迷茫什么?犹豫什么?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每每深夜无人的时候,他都难以忘却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己来自那颗蔚蓝的地球,会想到在他打开紫微之卷时,重伤在后的父亲,会不自禁的考虑,自己是否真的和纳兰同归于尽了呢。。。。。

“然儿,快回去,这夜晚外面清凉冰冷的,你身子弱,怎么还站在这里等为娘。娘又不是不认识路了。”正想着,先前林中的妇人丫鬟已经走到了竹屋之前,晴儿提着灯笼对柳然莞尔一笑,而那个妇人则是关切的搀起柳然的胳膊,急急的要把他往竹屋中拉。

“然儿没事的,娘亲不用担心。”柳然轻笑着说道,顺着娘亲的搀扶边走向竹屋之中,边说道。“娘亲这么晚过来,林中路又难行,然儿自然要出来迎接娘亲。”

“呵呵,还是然儿懂得心疼为娘啊~~~晴儿,听到没,都是你个丫头这么心急火燎的催着我赶过来。。平日里夫人我是白疼的你了”不知道是见到柳然以后心里高兴,还是本就和晴儿感情深厚,陪着柳然坐在竹塌之上的夫人也是欢快的开起了玩笑,惹得那个正熄着灯笼的晴儿丫鬟,不悦的嘟囔着小嘴,神情委屈,在柳然面前想言又不敢言的样子。

“哦?~~是晴儿妹妹催着娘亲你过来看我的?怎么了娘亲?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柳然有些诧异的问道,毕竟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前没有遇过。

“那不是,然儿你不用担心,家里一切安好,你父亲这一阵子也在家中,前几天还念叨过你,说是然儿还是在意当年的那件事情呢。。”细致的帮柳然顺了顺鬓角的长发,理了理衣襟,妇人从容的说道。

“那就好~~~~父亲多虑了,然儿怎么会怪罪父亲呢,当年他也是为了我好,这才冒险一试,想借这潭中幽冷的潭水中和那枚青阳离火丹的药力,虽然不成功让我现在身体羸弱,体质偏虚,但是然儿一样借此拥有了一身内力,唔~~~也就是内气。娘亲您看,然儿住在这里十数载,每日食林中青笋野果,饮谭中至清之水,身体早已经和正常人无异。”正如柳然所说,当年他醒来的时候,正是柳然父亲为了帮助柳然筑基让他服用青阳离火丹失败之后,醒来后的柳然赫然发现自己四岁儿童的身体里,内力竟然有如前世般浑厚,不但浑厚,而且精纯无比毫不驳杂。只是醒来的这幅身体,瘦细纤弱,内阳外阴不得平衡,就好像是病了几十年的病人,软的要死。幸运的是,不只是柳然的灵魂穿越而来附着在这另一个“柳然”身上,连同那本紫微之卷一样穿越了过来,书页曲卷成轴,正握在醒来的柳然手上。于是,一切都变的顺理成章,独居了十五年得柳然,每日都把心思放在这紫微之卷身上,调息之下身体日有好转,更绝妙的是,因为身体羸弱而无法修习自地球带来的家传武功,却在参悟这紫薇之卷之后,惊奇的发现这书目之中竟写有一份不俗的功法,不休外力而转调内息,配合身体里凭空得来的精纯内力,让柳然另辟了一片蹊径,自中体会了武学的另一片奥义天空。

“哦~~是吗?快让为娘看看,然儿你的身体真的好了吗?”母亲惊喜的说道,双手来来回回的按在柳然的双臂和胸膛,俨然就是这贵妇人理解的检查身体。“是啊,真的比以前硬朗了不少呢,这么说,然儿你终于想开了,要随为娘出去了吗?”激动之下,美艳的妇人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双手紧紧的攥在柳然的胳膊上,满是期待的向着柳然说道。

“就这么出去吗?”柳然心里想着,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又要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世界呢?闯荡一番,建立自己的事业吗?哪会那么容易,即使身怀紫微之卷这份奇书,可是在这片大陆来看,实力依旧算不得强者。东辰国尚武,武者分为炼体和炼气两种主流,好似地球上所说的外功和内功,炼体主重招式技巧,力量速度,对身体的淬炼堪称细致入微,全面而到位。依境界分为散者,修身,正骨,筑筋,炼心,行气,化形,定命,撼地,开天。而炼气则主重调息和掌控,修气之人不但要求功法境界的提升,更是要求冷静理性,智慧超然。在对敌之中重计谋而不重技艺,往往剑走偏锋,一招便可致命。同样的依照境界的不同,也分为散者,清心,聚气,凝神,归元,清音,化形,定命,破浪,腾云。如此说来,光着东辰国内,就满布大小宗门教派,皇室也同样有着极深的武学底蕴。

即使功成名就又如何?那天下来换也换不回柳然对地球的眷恋和对父亲的牵挂啊。十五年的清心寡欲都这么过来了,手上的紫薇之卷自己能参悟的都已然悟透,或许想要回去地球是再也不可能了。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啊~~~

“是的,娘亲,只是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然儿一时还有些难以舍却,就让然儿再多留居这里几日,今天是初七,那么十五那天然儿去陪娘亲赏月可好?”柳然有些淡然的回答道,既然犹豫不决,倒不如自己给自己下一剂猛药。说完之后,柳然长长的释了一口气,抬眼看见了一旁偷偷撇着自己,俏脸通红的晴儿。

“好,好,只要然儿出来,陪娘亲做什么都好,我这就回去和你父亲说,让他好好准备准备,然儿的身体也好了,你父亲听到了一定会高兴的”美妇人顿时激动不已,在竹塌之上起起坐坐,反复难安,扰的整张竹塌都有些“咯吱”作响。

“好了,娘亲,先前过来你不是说晴儿催促着你来找我吗?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晴儿可是还没有给我答案呢”见到母亲手足无措的激动神色,柳然只好开口询问,借此转开话题,好安抚下母亲心里的跌宕。

“是啊是啊,晴儿这丫头,嘿嘿,这丫头这一次可是。。”“柳然少爷,晴儿这一次是来想向你讨要东西的~~”见夫人因为先前的兴奋险些说漏了嘴,一旁的晴儿急忙结果了话茬,狡黠的对着柳然说道。

“哦~~讨借东西?我这里有什么可以让晴儿看上的,想要拿去呢?”柳然有些疑惑的四下看看,对着晴儿问道。

“额,,唔,,是这样的少爷,晴儿前一次陪夫人过来,看见少爷在这里作画,心里感到好奇,回去之后就劳烦夫人帮我找了几本诗词和画谱看了起来,因为晴儿自小就没怎么读过书,在看了之后又不是很明白,所以就想向少爷借几幅字画诗词什么的,好回去研究咯”得亏晴儿能想出这么好的借口,编出来的理由让旁边即使知道内情的柳夫人都不进瞠目结舌,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的样子。

柳然并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变化,听到晴儿的解释,也不禁有些好笑,自己随意拿来打发时间,排解心中情绪的东西,还会被这个丫头注意到了。现在这个神态,就好像自己藏了什么宝贝,人家两眼泛光的过来讨要一般。“好了好了,你也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了,你想要什么字画自己去画架上选吧,至于诗词这东西,我并没有什么存稿,你哪里不懂,可以说出来,我试着帮你解答。”柳然轻笑着说道。

“呀,真的吗?少爷你同意了?哈哈,太好了~~~”晴儿一听也是高兴,激动的跳了起来,甩开小手蹦蹦哒哒的跑到了画架前面,开始寻找柳然画好的听风图。

“那个。。少爷~~~你这么多画,我哪里选的出来啊,我就是想找上次夫人来,你当她面画的那副听风图呢”晴儿有些头大的翻看着好几卷画轴,都不知哪一副才是那图,只得问起了柳然。

柳然也是无奈,摇了摇头在那画架之上取下了一卷画轴,随手递给了晴儿“这幅就是,那天也是娘亲说道这竹林清幽,风若轻铃,声似泉沁,这才想到画了这幅听风图。”

“恩,恩,是的少爷,那么接下来,晴儿要问你关于诗词的事情了哦”晴儿欢快的接过图轴,也不细看,背过手去脚尖轻点地面,转悠了几步才转过来对着柳然说道。

“好吧,你问吧,我尽量帮你想想。”柳然说道。

“不用想不用想,晴儿只要少爷帮晴儿作诗,然后写下来就好,这样行吗?诗的题材就用~~~~佳人吧,嘻嘻,一定要写一个大美人哦~~~”晴儿先是对着连连摆手,接着又再次俏皮的给柳然定下了诗题,很自觉的铺开了桌面上的纸张,帮柳然磨好了黑墨。

柳然被晴儿的题目说的愣在了当场,这小调皮不出别的偏偏出起了这种诗题,这哪里是在学什么诗词嘛。估计只是为了好玩,讨母亲的欢心吧。摇了摇头,柳然心中有数的说道“好吧,晴儿你是存心在刁难我啊,这种题目,哪里是那么好写出来的。既然是美人,我就用晴儿你做标准了哦,这一次不写诗,就用一首短词来写吧。”

说着,柳然提起了笔,染墨在纸上挥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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