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家后，张明扬详细的对父亲讲述了与李勇等人商议的经过。当说到齐云提出利用学校改建酒厂时，张明扬恳请父亲帮忙，抽时间到学校去看一看，帮着设计出个规划来。
听到儿子已经被聘当了厂长，父亲的心里也很高兴。于是，他便同意了儿子的请求，决定趁周日休息到实地去查看一番。
到了周日，刚一吃过早饭，张明扬就急匆匆的出门打了辆车，然后，陪着父亲一同赶往了富阳村。
功夫不大，出租车便载着二人来到了李勇家的门前。通过张明扬的相互引荐，李勇一面热情的往屋里让着来人，一面打量了打量张明扬的父亲。
张明扬的父亲约有五十左右岁的年纪，瘦高的个头，穿了件蓝呢子大衣，清瘦的脸上戴了副度数很高的眼镜。头发已经有些花白，没戴帽子。一条咖啡色的厚围巾绕在脖子上，显出了几分知识分子特有的斯文像。
众人进屋后，张父与李勇聊了几句闲话后，便话锋一转，提出到学校去看一看。
李勇见张父心急，便也不敢耽搁。他一边穿好外出的衣物，一边吩咐家人准备好待客的酒菜。嘱咐停当后，三个人起身出了门。踩着吱吱作响的积雪，顺着压有车辙的简易村道，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学校离李勇家并不太远。顺着李勇手指的方向，依稀可见在村头林间高岗地带的一所院落。
路上，李勇向张明扬父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学校的概况——李勇说：“这所学校修建的年代并不太久，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为了解决本村的儿童就学方便、由村里出工出料修建的一所学校，也是村里投入最多的一笔资产。学校的校舍全部都是砖瓦结构，宽敞明亮。院墙虽然是用土坯砌成的，却也坚固耐用。学校的占地面积能有两垧地，紧挨着护堤的林地。教师多数为民办，大部分都是本村初中毕业的小青年。这些人的文化都不高，所讲的课也提不起孩子们的兴趣。因此，一些条件较好的家庭见孩子在这里学不出个什么名堂，于是他们便托人把孩子转到了那些教的好的学校了，而那些条件不好的家庭也就由着孩子贪玩的个性，或是放任不管、或是干脆不念，这就导致了学生的流失比较严重。截止到目前，学校的五个年级，学生加到一起已经不到一百个人了。” 最后，李勇禁不住叹了口气说：“照这样看，用不了几年，学校恐怕就得关门了。”
“要是把学校改成了工厂，那让这些学生们到哪里去上课呢？”张父问。
“我打算安排他们去村部。那儿的条件也挺理想的。”
“噢。”张明扬的父亲点了点头。
几个人一路说着、聊着，很快就来到了学校的门前。众人推门走进校内，只见偌大的校园显得冷冷清清。放眼望去，空旷的操场被白雪覆盖着，反射出刺人眼目的阳光。此时，学生们正放寒假，所以，校园内没有学生。
在离校门不远的一个破旧的土坯房前，李勇等人停了下来。李勇紧走几步，来到房前，一面向外拉着破旧的木门，一面高声的向屋中打着招呼，“三爷在屋吗？”
随着屋门被拉开，一团白色的雾气从屋中喷涌出来，李勇忙闪身躲到一边。待到雾气渐渐散去，只见一个年迈苍苍的老头儿佝偻着身躯出现在众人眼前。
老者定了定神，然后仰起脸仔细地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李勇，颤声说：“原来是村长啊。你咋有空到这儿了？”
“我带了几个客人，想看看咱的校舍。你多穿件衣服，拿上钥匙，带我们去看一看。”
等的功夫不大，老者披了件破旧的棉袄，手里拎着一串钥匙出了屋。掩好了房门，然后，带着李勇众人沿着踩出的小路向不远处的教室走去。
来到教室后，张父查看的非常仔细。上至房梁的材质，下到房舍的地基，他都认真检查，从都不马虎。看过了这些后，他又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带来的工具，一面对房屋的高度宽度进行测量，一面把检测到的数据记录到了本上……
忙完了要了解的一切，几个人离开学校。沿着来时走的路，返回了李勇的家中。
此时，家中的酒菜已经备好，众人脱掉外衣，洗了洗手，脱掉鞋子、上了炕，边吃边聊了起来。
李勇一面为张父的酒碗中斟酒，一面关切的询问：“叔，学校的情况你也看了。依你看，把它改作酒厂行不行？”
张父看了看面现急切的李勇，思索着说：“学校的场地是足够用。那几趟校舍如果稍加改动，也都能利用。我已经把学校的轮廓画了个草图，回去后，我再帮你们琢磨琢磨，看看究竟应该怎样的布局才能更合理，然后我再帮你们画出个施工图。等图纸画好，我就让明扬捎给你。”
“这可让大叔受累了。”李勇心怀感激的说。
“谈不上受累不受累的，只要你们能把企业办起来，我的心血就没白花。”张父平静的说。
“办工厂，我们农村人是一窍不通。这一步一步该怎么干，还得靠大叔这样的行家多多地指导啊。”李勇不失时机地为张父戴着高帽：“常听齐云说，您老是酿酒方面的专家、学问大。我们所以想建酒厂，就是因为有大叔这样的行家帮忙啊。”
“前些时，听明扬说你想为村里建个酒厂、让我帮忙，当时我就想和你见个面、了解了解情况。今天一见面，我觉得你说话办事儿都挺实在，就感到咱们挺投缘。就冲这一点，有用我的地方你就尽管开口，能帮的忙我一定帮。”张父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酒，接着说：“虽然眼下你们的资金还没有到位，但设备选购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们先联系，一旦资金有了着落，你们就可以立刻把设备拉回来进行安装调试了。”
“设备和技术上的事儿，我们可就全都依靠着您了。”李勇说。
“这个没问题。等设备拉回来以后，我可以从我们厂里派人来协助你们安装调试，直到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为止。另外——”张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思考了思考，补充说：“论工艺，咱都是大同小异，依我看，你最好能挑上一些文化基础好、头脑灵活的年轻人，先送到我们厂里去培训培训。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可让他们熟悉熟悉工艺和设备的运行情况，第二就是一旦你们的设备装好，马上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要是能这样，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李勇兴奋的一边点头一边说：“明天我就让人摸摸底，把培训的人手准备齐，等你那边有了消息，我立刻就把人送过去。”
“回去我就研究这件事。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好吧。”李勇显得有些激动的说：“老话说，‘重恩不言谢’。大叔为我们帮的忙，我都记在心里了。我这人是知恩图报，咱来日方长；等有了条件，我再好好报答您吧。”
“咱的交往以后还长，我帮你们也不是图什么报答。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能把企业搞出个模样，就算我的心血没白花了。”
“大叔尽管放心，有您老做我们的后盾，我们哥儿几个是有信心把厂子搞好的。”李勇边说边看了看只顾闷头吃饭、一言不发的张明扬，笑着说：“回城后，你抽个时间找林飞问问、看看贷款的事情到底行不行。”
“行。回去我就找林飞打听打听。”张明扬点头应承。
饭后，张明扬父子坐车返回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