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最近好多地方还在往德国和波兰的边境增兵。”亚历克斯走在前头，“看来真的要打仗。”
“会打到这里吗？这么好的地方要是被毁了那多可惜。”夏克向街道四周看了看，现在是早晨9点，许多商店都开门了，安娜妈妈让亚历克斯去药店买点感冒药。
“应该不会吧，华沙离驻兵的地方远着呢。”亚历克斯指了指左边一条街，示意药店往那走，“放心吧，政府在电台里说我们的骑兵师是世界上最好的，完全不用担心战争的爆发。不过最近城里的士兵越来越多了，王宫那儿也加强了戒备。”
“看来还是值得担心的。”夏克想起月初老伊万夏克的报纸上的新闻。
“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腿吧。”亚历克斯嘲讽地笑了笑，“要不要去医院换药？”
“不说我还忘了，这石膏是该换了。”夏克越来越讨厌腿上的东西，他在穆丽院长给亚莉珊德拉的信里发现了穆丽院长留下的钱，钱不少，足够他花一阵子的，夏克第一次有这么多钱，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藏在了帽子里，他希望在钱花光之前，他能找到索菲娅。
“所以伊瑟夫后来一直都没出现是吗？”亚历克斯和夏克坐在河边的广场上，他听完了夏克的遭遇。
“是的，瓦利切叔叔一直没有找到他。”夏克无聊地看着维斯瓦的河面，偶尔有几只水鸟飞过，“别说这个了。亚历克斯，你觉得一个银行家的女儿，一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银行家的女儿？她一定是个有钱人，当然是出现在有钱人才会去的地方。”亚历克斯端详着手里的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比如剧院，王宫，舞会什么的。我听别人都这么说。”
“这样吗？听起来都是很奢侈的地方。”夏克低头发愣。
“没错，都是些很有钱的人，先生们戴着高高的帽子，夫人们穿着鲜艳的蓬裙，涂着很厚的胭脂。”
“大概是吧，我能想象得出来。”夏克对亚历克斯的说法很感兴趣。
“知道吗，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他们的生活大概是走不出这些地方的。”亚历克斯指了指经过的一位太太，她正尽力地避开行人，脸上一直是厌烦的神情，看得出来她不想让她的衣服被弄脏。“这些地方我们这样的人可进不去。怎么，你想去看看？”
“我只是问问。”夏克脸上有些失望，“不过如果真的能进去那就太好了。”
“也不是不行。”亚历克斯狡黠地看着夏克，“我和我的伙伴偷偷去过一次公园舞会。嘿，那儿的东西真不错，我带走了一瓶葡萄酒和一整只烤鸡！”
“安娜妈妈知道这件事吗？”夏克条件反射似地提道。
“好吧，我确实没告诉她，我不想让她生气。”亚历克斯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我甚至蹲在门口吃完了烤鸡，还把酒藏在了床板下。告诉你吧，今天晚上“黑天鹅”酒店里有一场化妆舞会，全城的名流都回去，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夏克看着眼前自信的男孩，点了点头。
华沙的街道像肆意流淌的维斯瓦河水一样，漫漫长长，没有尽头。夏克和亚历克斯跑在市场和庄园之间，夏克见到了许多穿着好衣服的人，他们把头抬得高高的，似乎不怎么关心脚下的路。
亚历克斯偶尔会从水果摊上拿两个苹果，夏克也坏孩子般地和他一同逃跑，吃掉免费的苹果，夏克觉得刺激极了，但心里总有些小小的抗拒：这就是华沙的游戏吗？
他觉得他应该从这座城市里得到些什么，不仅仅是手里的苹果。
夏克好像忘了老伊万夏克“一家”，但他却始终忘不了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又不是他的索菲娅。
“在看什么？”亚历克斯拿手在夏克面前晃了晃，夏克正望着喷泉广场中央的女神雕像发呆，旁边站着一位红衣少女，她认真地喂着鸽子。“没，没什么。”在确认她不是索菲娅之后，夏克才注意到讶异的亚历克斯。“快走吧，要先把药拿给安娜妈妈，才有时间去舞会。”夏克又自顾自地望了望周围，没看见什么，就悻悻地跟上了亚历克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紧张，仿佛在参加一次没有规则和时限的躲迷藏，只不过他至少知道索菲娅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他一定可以找到她，一定。
回到家，亚历克斯喂安娜妈妈喝下了药，等到安娜妈妈睡下，亚历克斯才从安娜妈妈的房间里走出来。
“准备好了吗？”亚历克斯偷偷地笑着。
“没问题。”夏克点了点头。他们悄悄地走上了华沙夜晚的大街，夏克的拐杖有节奏地发出声响。
耶路撒冷大街上很安静，因为大部分都住着信徒的缘故，大家总不爱在晚上出门，所以气氛在平静中有些可怖，夏克时不时便打个寒颤。走上了通往“黑天鹅”酒店的中央大街后，人群就慢慢地多了起来，街道的灯光也变得妩媚极了，一切都好像在和夏克招手似的，鲜艳又迷人。
似乎每个人都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就像亚历克斯描述的一样，先生小姐们的穿着意料之中的华丽。亚历克斯带着夏克沿着酒店外围的墙壁向入口走去。
“看来我们这样是进不去的。”夏克望见了入口处的几位侍者，他们看起来负责回收来宾们的请柬，“我们没有那玩意。”
“放心吧。我有办法。”亚历克斯带着夏克掉转了方向，往酒店的一侧走去。
“这是要去哪？”夏克向四周张望着，他们离开了人群，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墙角，墙角有一扇小铁门，“这是哪儿？”
亚历克斯没有回答夏克的问题，他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对着门锁鼓弄起来，很快，夏克听到了锁被撬开的声音。
“噢！你怎么知道……”夏克惊异道。
“你会知道的。”亚历克斯推了一下铁门，铁门吱呀地打开了，他们在一个黑漆漆的杂物室里，门口的走廊传来喧闹的声音，他们走了出去。
在亚历克斯的带领下，沿着走廊，夏克看到了走廊尽头的灯光。“这个走廊通向酒店的厨房，我上次就是从这里进去的。”亚历克斯脚步慢慢快了起来。不久，夏克便闻到了熏鹅和烤鸡的味道，也看到了忙碌的人群，他们在一个小门旁停了下来。
“现在，听我说，在厨房旁边是酒店的洗衣房，那里有酒店客人的衣服，我们去换上它，就可以到大厅去了。”亚历克斯向厨房方向望了望。“可是我的腿……”夏克指了指腿上的石膏，“放心吧，只要你穿的是好衣服，没有人会在意的。”亚历克斯点了点头，他看到几位侍者抱着洗好的桌布从洗衣房的方向走了出去，亚历克斯示意夏克跟着他。趁着侍者们都去厨房的空，他们悄悄进了洗衣房。
“我的上帝，这儿的衣服真多！”夏克站在衣服堆中间，他被成山的西装所包围，“别顾着惊叹，找一套换上吧。”说话间，亚历克斯已经换上了一件小衬衫，他还找到了一条适合他的短领带。
“我说，你都哪里学到这些的？”夏克对舞会开始兴奋起来了，他正往身上套着一件亚麻色的毛衣。“这些可没地方学，都是天生的本领！”亚历克斯笑着，他已经换好了，“旧的衣服就扔在这里吧，反正也好久没洗了。”听完，夏克看了一眼自己的旧衣服，有些不舍，但还是决定把它们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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