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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眼泪的作用(1 / 1)

?关于洗碗这个事情,米易的逻辑是,虽然平时明拓负责做饭,自己负责洗碗,但你5点半就到家了,吃完以后你有大把时间打WII,却要把碗留给10点半才到家的自己,这样实在是不够体贴。可恨的是,当自己表现出不满时,明拓还说得理直气壮地,好像就该米易做的。想象中婚姻里的相互扶持,变成了办公室里的责任明确,米易看到的不单是横七竖八的脏饭碗,而是婚姻又一次展露出的丑恶面貌

“你不能洗得啊,现在几点了,如果我今天做报告,通宵加班,你这个碗也留到明天给我洗。”米易的委屈强压不住,工作一天已经够辛苦了,家却没有提供想象中的温馨,一片破败中,米易的火气“轰”一声上来了。

米易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看着明拓,把明拓吓了一跳。平日里,米易大多扮演的是hellokitty,今天突然变母老虎了,换了谁都会一下子接受无能的。然而,即便如此,明拓还是满脸冤枉:“不是说好的吗,我做饭,你洗碗,叫什么叫啦。”

米易看到他还自作可怜状,就更来气:“问题是我加班到现在已经几点了,你有空打WII,不能把碗洗一下的啊?你对家里有点责任感好伐,这个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要不要和我讲分工职责啊?你当这里是公司啊。你还当这里是家吗?”

“什么叫没责任感啦,我最近能推的应酬全部推了,就为了回家帮你做饭,你还要怎么样?你以为我上班很轻松的啊?再说,我做家务又不比你少,衣服都是我洗的好吗?”明拓不服气了,做着反抗。

“洗衣服,你洗衣服就是丢在洗衣机里亚,晒一下。每次只知道晒,不知道收,要到下次晒衣服的时候,发现没地方晾衣服了,才把上一次洗得收下来。”

“那你自己洗,衣服就你多。再说,你整理地方也不是一样,就是把外面看得到的东西全部塞到抽屉里,表面看起来干净了,真的找东西,你自己什么时候知道塞在那里的。”

米易和明拓越说越气,之前的那池脏碗好像有魔力,将那些污垢自行扬撒,甩到米易和明拓婚姻的角角落落,他们气急败坏到互相揭对方的短,把对方的缺点无限放大着,到最后都忘记一开始的起因是什么。

终于,明拓累了,他不想再扯着嗓子和米易争最后一句话语权,转身走出了厨房。米易听到他走到客厅,关了WII,跑进卧室了。米易知道,他的离开不是认输,不是认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可这一次,米易同样坚信自己也有充分的理由,让这堆碗就这么躺到明天,后天,直到明拓洗掉,或者留给小明阿姨。反正这次是明拓不对。

觉得不能认输的米易,也丢下了乱七八糟的厨房,去浴室洗澡了。

米易的浴室有一个日式的浴盆,小而深,比较适合泡澡。这个浴盆是明拓为米易特别做的,为了满足她又爱泡澡,又爱把节约用水,保护地球这类口号挂在嘴边的癖好。连同客房的日式榻榻米,都是明拓在没有告知米易的情况下,偷偷为她准备的。因为他知道米易是个日剧迷。这些都是米易所喜欢的。现在,米易把自己蜷在浴缸里,暖暖的水环抱着她的身体,用一个她很喜欢的,从日剧中批发来的词,她被深深的“治愈”了。

被治愈后的脑子帮助米易更好的看清楚了,刚才那场争执的真相。“她和明拓都还没爱上这个家。”

或许他们是彼此相爱的,但是对于这个家,他们并没有爱上。这里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套房子,房款是父母出的,他们没有投入;装修中,除了那浴盆和榻榻米外,两人全程没有参与到设计和盯工程中去过。都是明拓的粑粑托付给相熟的装修公司,一手搞定。整个过程,他们也没多少投入。到了婚后,平日这个房子的清洁,打理都是春姨的工作,他们依旧没有投入。对他们来说,这里只是间房间,和他们出去旅行时住过的酒店套房一样。

这样的两个人,哪怕互相爱着,却完全没有家庭观念,真的好吗?“责任感”这三个字,平时米易只用在自己的求职简历上,从来没有意识到在私生活领域,这三个字如此不起眼的字,也是能切实的发挥着它的影响力的。

从浴盆里站起来,强烈的温差,让米易哆嗦了一下,脑子更冷静了一点。当她领悟到,她和明拓最根本的问题是,因为对于家庭的过少投入,而彼此都缺失责任感后,她开始明白米妈不肯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的背后,是怎样的良苦用心。同时,她又发现,最眼前的问题并不是在家务分工和责任心培养上,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和明拓和好,刚才那么吵了半天,肯定需要有人给个台阶的,否则今晚一定是在互相怄气中度过。虽说冷静想想,为了几个碗实在不值得,可要米易自动开口给台阶,也不甘心。

米易一边纠结,一边把头发吹干,敷上面膜,抬头看,已经快12点了了,明拓在卧室,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卧室门却是敞开的。看得出来,他也想找个台阶,打破尴尬。很可能,在冷静下来后,他也发现了刚才的争吵并不存在绝对的对错,他们就是两个典型的被宠坏的85后。

静静地,等了15分钟,明拓还是没有从卧室里走出来。米易坐在客厅沙发上,感觉到脸上的面膜正在一点点地变干,想着平时这个时间,如果没有应酬活动,她和明拓应该在床上,一个看电视,一个看书。可今天,明拓在卧室里静悄悄地,没有打开电视。自己则孤零零地傻坐在客厅纠结。这样一想,就觉得心塞,鼻酸。鼻子一酸就有液体从眼睛里外跑。随着那种叫眼泪的液体争相涌出,米易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想了想后,站起了身,把面膜摘掉,走向了厨房。

进到厨房,米易很快用橡胶手套和围裙把自己武装了起来,然后开始默默地收拾起厨房。她的动作很慢,一来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动作自然欢快敏捷不起来。另外,米易也存心想拖时间,看卧室里的明拓能撑到什么时候。米易慢慢的整理着厨房,慢慢的洗着碗碟,眼看时针滑过了12点。

明拓也在卧室里反省,和米易一样,他也很快发现自己并非无懈可击,米易的一些话确实没说错,毕竟家不是公司,不能都已分工来划分职责,他好几次都想要去低头和米易道歉,可争执的时候,米易对他的全盘否定让他一下子拉不下面子,他也有他的委屈,觉得自己的付出不被米易所了解,反而只因为一次不足,就被米易说的一文不值。这样的思想斗争在卧室里做了很久,到了午夜时分,他也已经按捺不住了,脑子里不停猜测米易一个人在外面磨蹭了快2个小时,到底在做什么。敞开的门,一方面是想让米易进来,一方面也想听听外面的动静。

一开始他只听到米易从洗手间走进走出,后来他听到厨房传出了声响,好像米易打开了水龙头在洗碗。他不太敢相信米易居然主动去洗碗了,他有点好奇,更有一些不安,他了解的米易是个娇气的上海小姐,从小被宠爱着的她,有着上海女人天生的“作”,谈恋爱的时候无理也要闹三分,这一次他也知道并不全怪米易,自己倒是有几分理亏。这样的情况下,米易居然去洗碗了,他心里突然一紧,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念头是:他的小宝贝一定生大气了。

这个念头一出,明拓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刻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小跑着去厨房看米易到底怎么了。厨房里,米易正垂着头在水池边一个人默默地冲洗碗筷,虽然只是背影,看不到表情,可从米易轻柔的动作里,明拓自动脑补出了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小心地叫了一声:“老婆。”米易没有答应。

明拓靠前一步,他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中,米易轻声地在吸鼻子,这一下明拓无法淡定了,他知道米易情绪不好,委屈了,之前纠结的问题瞬间变得不重要了,更来不及计较刚才谁比较大声,一把从背后抱住了米易,柔声问道:“宝宝,你怎么了?你哭啦?”

米易就这个脾气,你和我大声地时候,我一定不肯认输低头,绝对不会哭。可真得到对方一柔声安抚,米易的泪闸就会彻底失控,眼泪可以哗啦啦地流半天。明拓这一声“宝宝,你怎么了?”米易听了立刻就开闸放水了,大颗的眼泪滴落在明拓的手上,明拓这下有了答案——米易真的在哭。

明拓不知道米易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大概以为米易一边洗,一边一直在哭,更加心疼了,抱住米易的手更用力了,一叠声地道歉:“好了,宝宝不要哭了,是我不好,老公让宝宝受委屈了,今天是我不好。以后都不要你洗碗了。不要了。”

赖在明拓的怀里,米易的眼泪开始失控的流淌下来,只是心情反而好了许多,她知道明拓这次真的心疼自己了。于是,这眼泪流到后面,变成了幸福的眼泪。15分钟前,她突然意识到女人有的时候真得不用大声,眼泪这个武器虽然原始和古老,但不要不屑,偶尔让自己受点小委屈,只要能换来老公的真心疼爱还是值得的。于是,她甩掉了面膜,自己跑进厨房扮演一会受委屈的小媳妇。15分钟后,她的老公紧紧抱着他,心甘情愿地把她还没洗完的碗,接着洗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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