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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秋夜萤火(1 / 1)

?原来当日沈无量夺书而逃,心中狂喜不已,远远的逃到了一座叫曲峦峰的山。曲峦峰与华山,相隔甚远,许是他对救自己的那位老弟心怀愧疚,不得而知。改头换面,勤学苦练,倒是也闯出了一点名堂。自创青衣门。池谦混迹江湖多年,深谙江湖之道,倒是挺会做门面功夫。武艺精进后,行侠仗义,也勒令门下弟子多行善事,是以二十年来青衣门在江湖上侠名远播。盛名之下,论武艺青衣门虽不及华山武当,论侠却且也相差无几。人人皆知池谦有五大得意门生:大徒弟吴青峰,二徒弟路青云,三徒弟柳青砚,四徒弟宋青卓,还有唯一的女儿池碧鸳。

池谦遇害当日,正逢上他五十岁大寿,宾朋满座,各色贺礼堆积如山。但眼看未时将过,寿星却不见踪影。池碧鸳走到父亲房门口,只见一道灰色身影闪出窗外消失不见。习武之人的直觉让她嗅到不妙的气息。她急急推开房门,地上并无血迹,但父亲却直挺挺躺在地上,身体尚有余温。她大吃一惊,忙伸手探鼻息,无力回天。消息一出,全场哗然,当即便有不少江湖豪杰表态要帮助捉拿元凶,却不是真的要去,只是摆出自身一个态度而已。这点青衣门上下看得很清楚。因此葬礼之后,池碧鸳冷冷看着这些或真或假脸露哀伤的人们,一声不吭,骑马下山为父报仇去了。吴青峰主持全派,上下忙的焦头烂额,得知此事,直骂胡闹,遂叫路青云下山跟着寻她去了。

日上高头,晴空万里。

聚福客栈位于两条官道交汇处,距最近的驿站都有二十里。来往人口络绎不绝,押镖的,行商的,骑马赶路的官家人士,免不了要在此落脚,因之生意兴隆。依山傍水,向阳而立。门前一棵老柳,客店楼上招牌旗帜随风翻飞。

店小二斜倚在门前昏昏欲睡,两只眼皮上下打架,脚边窝着只老黄狗。掌柜的出门来,啪一下重重打在伙计头上,一边直骂到:“兔崽子,活腻歪啦,给你吃好啦,有客人来了也不知去招呼!”小二忙点头哈腰赔罪,抬头一看,远处果然踱来两位骑马公子,顿时眼前一亮,打起精神。

池碧鸳骑着马一言不发的走着,路青云不紧不慢跟在十丈开外的后头。但见日头越来越高,池碧鸳心中也正**难耐。瞧见前边有家客店,欢喜的想回头对她的二师哥说:"二师哥,咱们便歇歇吧!“却猛缩回头来,别别扭扭的走了。路青云看着她那扭扭捏捏的小女儿样子,心中只觉可爱又可笑。自从因为侯文燚而闹了别扭,一路走来数十里,她也没和自己说过话。此刻见她额角泌出细汗,鬓发全粘在了脸上,已是累得狠了。于是凑上前去,轻道:"阿碧,前方有家店,咱们去歇歇吧?”阿碧也不说话,也不理人,径自走进去了,心里却泛起点点暖意。路青云微微一笑,下马大步进屋去。

月光戚戚,水波盈盈。池碧鸳披着长袍,坐在窗口,想着连日来的一切,怎么也睡不着。想得最入神时,咚的一声,一块小石子飞进来,她大吃一惊,甚至忘了闪避。往窗外看去,见路青云斜斜倚靠在柳树干上,嘴角含笑。池碧渊佯怒,正要关上窗,他却道:“师妹,连日来劳心来神,反应力慢了不少。若方才是敌人来袭,你若出了什么差错,叫我如何向师兄弟们交代!”池碧渊看着他,欲言又止。路青云看着她,冲她招招手,轻声道:“阿碧,随我去个地方。”说罢隐身在黑暗里。池碧鸳心中好奇,一急便跃了出去。河边清冷,又逢深秋,漫天霜露浸骨的寒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路青云不见踪影,她往前走了几步,黑黢黢的丛林后面是片草坪,草坪上亮光四起,点点浮动的萤火虫与天上繁星相映照,十分美丽。她意外的惊叫了一声,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捧那缓缓升起的亮光。

“喜欢吗?”路青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碧心中高兴,转过身去,脱口而出:"师兄,怎么这个季节还有这个小东西?“路青云凝视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微笑道:"问有钱人家借的,你知道,有的人家女眷多,家里会养这些小东西来把玩。”池碧鸳一呆,傻傻问道:“你还要还回去吗?”路青云道:“不用,它们认识路的。”池碧鸳嗔他一眼,心道:“你当我小孩骗呢。”

路青云走近,看着她,缓缓道:“鸳儿,我很高兴。”池碧鸳迷茫的看着他:“为何?”路青云握住她的手:“你终于又和我说话了。”

池碧鸳满脸通红,手挣扎几下,却被他握的更紧了。路青云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池碧鸳不敢跟他四目相对,仿佛那目光会燃烧,缩短了这本就令人窘迫的距离。她心中升起一种甜蜜的感觉,这种感觉然人甜蜜,让人害怕。

他终于放开了手。池碧鸳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手藏到身后去,不敢再让他触碰。心中却感到奇怪,从前两人或游戏,或练武,或打闹,相处都是自由自在的,怎么今日师兄言行竟如此异于往日?正在此时,思绪被一句话打断。

这句话是:“师妹,让我照顾你好吗?”

池碧鸳脑中轰轰作响,仿佛全身血液都变得冰凉,路青云不语,只是等着她开口。良久,相顾无言,路青云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池碧鸳贴在他的胸口,身体不由得绷紧,心却不由自主软了下来。远处传来打更人有一声没一声的锣响,池碧鸳大惊,一把推开路青云,含羞带怯地跑回了房间。路青云呆立窗下良久,莞尔一笑,也回了房。

“师妹,天已亮了。”路青云站在池碧鸳房门前,轻声问道。隔了一会,没有声音。“师妹?”他敲敲门,侧耳细听门类的动静,却仍是无声无息的。路青云大惊,破门而入,哪里还有人影。四处查看,他拾起床上的纸条:“师哥,妹妹鲁莽,暂不回山。阿碧留”原是她一心要去寻仇,又怕他阻拦,便不辞而别了。床上早没了温度,不知已走了多久。路青云心中焦急不已,直懊恼没好好看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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