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船上的收获很大，捕捞了很多蛏子。所以黑耀就吩咐船员工早点收管返航，他想到自己船上抓了这么多螺，其他船应该也不少，所以他想赶在人家前面早点回到港口卖个好价钱。现在蛏子的产值，正如那些水工当初设想的那样的确增大了很多。但新的问题又来了，由于贝种的单一和过量，产值的消化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尤其是气温过高的季节，贝类容易死亡不便外运，而本地市场根本容纳不下。从而造成积压与膨胀。所以，这些问题就导致了螺价的下跌。张超刚刚过来时看到的那些乘快艇来海上收购的螺贩子，只是些投机份子，他们只在春节前后的旺季趁机捞上一把，平时他们是不收购蛏子的。幸好现在是低温季节，水工还没有过多的忧虑，螺还是有人收的，顶多只是价钱低点而已。
张超那段时间他就一直在船上栖身。白天随船出海，晚上就住在船上，只是在打风的日子里去岸上走走，有时还会乘车去市中心广场那里逛逛，那个‘海玉珠宝金店’不见了，已经淹没在岁月的尘埃中，张超凭着记忆找到了自己当年工作过的那家房产公司大楼，那昔日的写字楼看上去很颓败了，铁门紧闭着早已人去楼空，张超那时心里五味杂陈感慨不已，‘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啊’…。
张超无所事事地在市区溜达其间，发现有一个行业并没有随着这个城市的衰落而退化，相反还有蔓延发展趋势，那就是r城兴盛的娼妓业。走进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招揽生意的女人，尤其是广场周边和r城老街那些区域。甚至公然拉客。她们依然还是那么俗气，依然还是那么张扬，她们接待一个男人就如同脱掉一件衣服那样淡定随意。当然，之所以她们这样肆无忌惮，自然有她们的背景与倚仗。张超突然想起了雪滩那个缺口，还有以前那个朋友给自己说过的缺口背后的含义，张超就明白了，其实这些女人本来就是经过默许可以自由出入缺口的，只是这个缺口更大更广泛而已。的确，随着泡沫经济的破裂，这里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为了吸引外来力量共同兴建这个城市，当地政府放宽了一切政策，于是，r城的娼妓业就有了一块肥沃的滋生土壤。她们逐渐繁茂起来，把这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浓郁的脂粉风尘之中….。
来这里学习捕捞一转眼就是几个月了，张超并没有多大的进展。船上不是每天都有气管给他下水的，只是在缺少水工的时候才有机会下去练习抓捕，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船上帮着照应。偶尔空暇的时候，张超就会想起自己在珠州时那个夏季做过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梦见波光鳞鳞的水里，父子三同在一条舟上，船上向外伸出很多条竹竿…。那个梦太契合了，现在不正是父子一条船吗，还有那向外伸展的竹竿，不就是那几条用来供气的气管吗，其实上苍冥冥中已经预示了自己的今天。只是自己凡夫俗子不明白而已。
近段时间，张超对这里已经不是排斥而是憎恨了。他没有一天不在思考着离开这里的办法。他太想跳出这个险恶的环境及这里的一切。黑耀这段时间很让他窝火，他似乎越来越霸道，常常莫名其妙地生气发怒，弄得老爸和张强都很紧张，尤其是张强，每次黑耀冲他发发飙的时候，他常常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任他吼叫，那瘦小的体态仿佛就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张超每次看到这个场面都会想起以前那个‘合兴广告部’的瘦小男孩，心里非常懊恼。凭心而论，一个陌生人自己都能设法给予帮助，偏偏自己的弟弟就无能为力，任由人家摆布。不行，张超觉得自己一定要替弟弟讨回一个公道。他必须找个适当的机会给黑耀一些弹压和警告，如果他能改正错误那就可以相安无事，如果他一意孤行那就跟他来次彻底的了断，对了，还有那个蛮伢子，也应该一起弹压一下，省得黑耀老仗他的势。大不了自己离开这里，天地之大我就不信没有老子的容身之处。操，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张超是个急性子的人，决定了的事就会想办法尽快实施。
第二天出海时，螺船刚到达零号标停下来后，张超看到几个南队水工都下水了，船上只有蛮伢子和黑耀还在慢腾腾地脱衣服，张超平时都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的，但他今天主动走过去，摸了摸黑耀那黝黑健壮的大腿，夸张地叫了句；‘哇，你的大腿好多肉哟’,
黑耀诧异地看了张超一眼，蛮伢子笑着说；‘你才知道呀，又黑又壮毛也多，他天天下水你都看到了呀，他那里的毛更多更黑，哈哈，他呀，就是一头黑野猪投胎的，哈哈….’。
蛮伢子说完自己先笑得捂着肚子。张超却没有笑，继续对蛮伢子说；‘你以前经常砍人的，你不觉得黑耀这样的肉砍上去很过瘾很刺激吗’。
蛮伢子还是笑着说；‘是啊，很过瘾的’，
张超这时有意看了黑耀一眼，继续说；‘他这样的肉，肉质很紧，一刀砍下去，血马上就喷射出来，还有里面绷得太紧的肉突然得到释放，一下子就会突出来的，翻盖在外面，哈哈哈哈’，
张超说话时，虽然没有正面对着黑耀，其实眼睛余光一直在注意着黑耀表情，张超这时明显察觉到黑耀有惊恐的神色，‘你知道怕就好’，于是心里有了底。‘你这身骠悍的体格原来就是为了抓螺的，虚装声势，什么东西嘛’。
张超略施小计后，黑耀果然乖了很多，想发脾气时看到张超就生生地咽了下去。那个蛮伢子倒没什么反应。张超虽然不明白他是否听懂了自己的警告，但他没有做出反弹，就算听明白了那也是有所顾忌的表现。当然，船上其他人不会知道这些，对于张超来说，这只是场心理战争，不应该波及别人。不过张超蛮喜欢黑耀老实的样子，胖乎乎的一脸和善很可爱的，对嘛，早就应该这样嘛。其实张超是个大度的人，既然黑耀能理解这种暗示那他就个聪明人，张超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以前那些不快的就一笔带过，不必留下什么痕迹和阴影，事实上在以后漫长的三年时间里，张超跟黑耀一直都没有冲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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