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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军营的第一夜(1 / 1)

?话说北疆距离京城太远,不过短短数月,这里的情况就与公主在京城听到的有所不同。楚、燕虽以焉支山为分界,但焉支山南再进入数十里,才会到达陇西最北的几座小城池。这几座城池道路连接,互通有无。但珍减租减息的政策颁布后,这几座城池也是互利互助,一城有难,几方送粮。它们其实形成了大楚的第二道国境线,其中以最大的李城最为首当其冲。现在由于几番拉锯战,楚军已退入李城等地形成守势,而公主现在的大帐其实就在李城南三十里的地方。也就是说,若李城失守,燕人一日之内就能逼到公主眼前!

此时已是夜晚,北疆落日比中原要早。月亮早早的就挂在空中。营帐之中除了公主的大帐还点着蜡烛,其他人早就睡下了。珍揉了揉已经酸胀的眼睛,放下了手中的简报,站起来舒了舒筋骨。侧耳倾听,除了呼呼的风声,连一丝鸟叫虫鸣都没有。珍信步来到帐口,掀起帐帘向外看了看,月光是那么清冷高寒,军营的月亮都不一样啊。

两边站岗的哨兵见到公主出帐,立刻将刀一收,就要跪下。公主一眼就看到元暮居然还在其中,她便拦到:“行了,不必多礼。元中朗进来。”

元暮随珍进帐后,先仔细掩好帐帘,又不无埋怨道:“北疆风硬,珍儿出帐也该加件棉袍才是。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珍儿拉起元暮的手。自己的手还是温乎乎的,元暮那手却冰凉无比,珍急忙揉搓道:“两三个时辰前我就叫你回去,不必陪我。看看这手冰凉刺骨,难不成你是站了一夜不成?”

元暮恐怕自己的手冰了珍儿,想要抽出了,却被她更大力的握住了。他解释道:“这看简报我帮不了你,起码我能为你值守。这是战场,奸细、刺客防不胜防,我得亲自守着才能安心啊!”

珍儿心头一热,嘴上却道:“你怎么这么傻。普通士兵轮值也不过是两个时辰就一换,你都站了多久了?今天你站了,还能夜夜熬在我帐外不成?你是中郎,是我倚重的对象。白天里你还要来参谋军机要务,助我上阵杀敌。一根蜡烛两头烧,这般日夜熬着,你还能撑几天?”

元暮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差不多回温了,便大力抽出来,又捡起旁边一床毯子,给珍儿围住道:“夜寒风冷,怎么还只穿着白天的衣服?”又将她拥到地陇旁边道:“我自是要惜你护你,哪还管得那么许多。你不必担心我。我自然能扛得住。”

珍儿知道元暮心意已定。元暮哥哥是最倔的,他心里认准的事,绝对不会改变。珍儿感激也心疼元暮,只是这事决不能按照元暮的意思去办。她想了想便道:“戚威让你来照顾我,你只站在帐外是怎么回事?我这里需要人添茶递水,整理杂物,你不做,难道让本公主亲手操持吗?”

元暮这才恍然大悟,珍儿和自己不同,她这辈子怕是连洗脸都没有自己洗过。元暮虽然也是生长在豪门大院,可是人并不娇气。特别是自从来了火燕军,事必躬亲,别说这等一般小事,就是埋锅烧饭他也做得起来。元暮埋怨自己道:“怪我怪我,你每日要操心军务大事,怎可再为这等小事分神。你这帐里的事情都应由我来做才是,敢问公主此时可是要喝茶?”

珍儿噗嗤一笑道:“元中朗,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了,还要喝茶,岂不是一夜都不要睡了?”

元暮环顾四周不知道如何是好,珍儿便吩咐道:“我手上还有一份情报未完,你且帮我取出两床铺盖来,把我箱子打开,取一些香放在地陇里燃一些,再打一盆洗脸水来。我看完即可就寝。”

元暮照着她的吩咐离开行动起来。他先是将板柜里的被褥取了出来,连同那雪豹皮子一同在地陇旁烤着,唯恐待会被窝里冷着珍儿。又十分羞赧地打开珍儿随身的箱子。一开之下,元暮才发现珍儿此行并未携带任何女儿家的胭脂水粉,除了换洗衣物,大量的都是宫里带出来的兵书。此外还有一小盒檀香。元暮嗅到那香气便知道,这是他元府的安眠檀香。从火烧祈福殿后,他便月月都送给珍儿,希望她能时时好眠。即便是后来他从军了,元暮依旧嘱咐家人要继续送,须臾也不曾间断过。

他取了一些筛入地陇中,那熟悉的淡淡的香气慢慢地弥漫在这北疆的军帐内,令人顿时心安宁静了。仿佛这里远离了厮杀和死亡,香气把他们霎时间带回了无忧无虑的兆祥所的时光。珍儿放下手中的书简,轻轻捶了捶自己的颈子道:“闻见这檀香就有睡意了。元暮哥哥,可否伺候我梳洗?”

元暮自小和双生子亲密无间,自然看过无数次宫人是怎么伺候王子公主的。珍儿不以为意,元暮却红着脸,将头扭过去。他帮珍儿褪下了外身的罩袍,便道:“夜里冷的紧,哪怕睡下也要穿的密不透风才好。你且留着这身小褂。“接着,他捧来一盆温温的洗脸水,这营帐里没有架子,珍儿便由着元暮端着,用帕子擦了擦脸。

这水刚沾了几珠在在唇上,珍儿便皱了眉头,她无意中尝到这水和她往日喝的不一样,竟是苦涩的。元暮看她皱眉,心里猜到了原因,这北疆的生活辛苦无比,和她太极宫的日子相比简直天上地下。珍儿可要在这里吃不少苦了,他只愿战事早早结束,珍儿能平安地回到宫里,免她惊,免她扰,免她四处奔波流离受苦。但这时候,元暮只能轻轻地解释说:“北疆缺水,这里只有一口甜水井,且出水不多。平日里只有喝水做饭才可用到。其他。。。都是苦水井的。。。”

珍儿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她即将面临更多的挑战和磨难,没有水恐怕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项。她便没有说什么,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想着接过来这盆把水泼出帐外,元暮却按住她,自己也不嫌弃水已经又冷又浊了,便就着这盆水又擦了擦,道:“你且不用管。明日我会把水倒入一处储水瓮中,这水还可以给牛马喝。”

珍儿突然想到:连苦水都如此紧张,燕族难不成已经控制了水源?春天开河,焉支山的雪水本该融化,然后顺流而下浇灌了山南的田野和草原。每年这个时候怎么会是缺水的时候?楚国将士百姓怎么会靠苦水井过活?

元暮看珍儿脸色不好,知道这些事瞒不住她。本想以后慢慢地告诉她,岂料第一天都不能让她睡个好觉。这燕人为何要倾全国之力夺取北疆?乃是因为焉支山南部的草原更加茂盛,田野更加肥沃,是一处种植放牧的好地方,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焉支山的水融化了,流入北疆大地,春天的时候这里一片生机勃勃,绿色盎然,惹得多少燕族的牧人眼馋垂涎。而李城几处的楚人以游牧为生的并不多,他们更愿意的是开荒烧地,在草原上开出一块块平整的农田,靠一年一季的稻子过活。今年春荒来的早,燕人看着自己的牛羊饿的哞哞叫而无计可施,那楚人却白白占据着大好的草原,只是一味的种苞米谷子,这是多么的不公平!这些楚人能在北疆过活,无非是靠着焉支山的雪水浇灌他们的农田,若是焉支山的水断了,楚人又如何能在北疆坚持下去?现在燕人还没有夺取北疆,他们为了攻下城池,便在李城等外围的河流里投入大量的死尸,污染水源,人畜一喝立即中毒生病,奄奄一息。反复几次之后,第二道国境线后的军民便不敢轻易尝试喝水,只好启用这里不多的水井。有消息来报,若是燕王在北疆站稳了脚跟,他必定会修河造坝,将焉支山的雪水围起来,一滴都不流入楚地。这样陇西的城池就会一座接一座的废弃,到时候燕军再想向南推进,岂不易如反掌!

公主将会对阵的是燕王这只老狐狸啊!燕王的算盘打的好,若夺下北疆,且不说可以喂养他多少燕人,就是谋取陇西、中原的宏图大业也是指日可待。若夺不下北疆,就是多抢几车粮食、财物也是好的。还有就是可以严重打击北疆的畜牧,楚人会因为害怕燕人而不敢擅自离开城池的保护,这样虽然没有官府明确说明,那焉支山南的一大片草原还不是可以由燕人恣意享用了!珍儿思前想后,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火向两肝生。这燕王竟是把楚国当成任意支配的肥羊了,他想取就取,想杀就杀不成!珍忽然意识到,北疆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不禁要把燕人赶回焉支山北,更重要的是要狠狠地打消燕人这种胆敢犯楚的念头,让他们永不敢踏入楚地一步!

元暮见她脸色更阴沉了,知道以珍儿向来格物致知,见一便可以猜十,北疆局势如此紧张,戚威和他想掩饰也掩饰不了,第一天就让她开始如坐针毡。刚刚不过说了一句苦水都不够,她现在便皱眉到连青筋都暴起了。元暮手势十分轻柔地按摩着珍儿的额角,开导道:“你此刻多想也是无用,北疆的麻烦不是一日一夜所成,我也不信没来过这里的京城老爷们,就能解决了这里的问题。你既来了,就比在太极宫里能看到、听到的更直接,更残酷。现实并无奏折上的辞藻掩饰,却更能激起人的心智和决心。”

珍儿叹了口气,元暮哥哥说的不错。当自己远在太极宫的时候,怎么会真正体会道北疆军民的疾苦和艰难?自己不正面接触敌人,怎么能及时了解对方的谋划和企图?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战场局势风云瞬变,更别提当火燕军的奏报在这陇西到京城的一来一回中,多少生命已经灰飞烟灭,多少良田已被铁蹄践踏,多少楚国的领土已被燕王侵犯。自己这次既然御驾亲征,必要将北疆做一个改变,从此北疆人民安居乐业,再无战火纷争。

元暮伺候公主躺下,又把她的被角都塞好,然后又欲将另一床被子给她盖上。珍儿阻拦道:“等下。这一床是给你准备的----你就睡在帘外即可。”

元暮羞红了脸道:“公主,这恐怕不妥吧。旁人会说的。”

珍儿却辩道:“这几万大军中谁来伺候我能不被说闲话的?你刚刚也说了,这里危险,难道你就留我一人睡在这大帐里?再一个,我夜里需要有人服侍。你不必多想,就如同宫里的嬷嬷给我在门口值夜一般,睡的警醒点便是了。“

元暮还欲拒绝,珍儿便一拳捅开元暮刚刚掩好的被角,道:“你看,若没人服侍,我半夜乱动着了凉怎么办?”

元暮忙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又给她掩好道:“好好好小姑奶奶,只求你老老实实睡觉。”

珍儿满意道:“你取了那床雪豹皮子盖着去。帘外比这里要冷一些,那雪豹皮子保暖是再好不过的了。”

元暮这下直接就用那雪豹皮子结结实实地裹住了珍儿,道:“这点说什么都不行!我身上带火,不怕!你身子弱,受不了这北疆的风。看看这一日你尽在帐里,手还不热乎,这床皮子抗风最好,你必须得盖着!”看珍还欲反对,元暮便道:“你若还故意捅开被子,我就用绳子将这皮子给你捆上,你睡不到明日日上三竿我说什么也不放开你!”

珍儿倒是笑了。元暮哥哥来到北疆几年,倒是学了些粗犷霸道的调调,不过她并不讨厌,反而心里很欢喜元暮哥哥这种□□裸的疼爱。

元暮看了看珍儿乖巧听话的样子,心里十分喜欢,他揉了揉珍儿的头发,起身拿走了账内唯一的油灯,道声:“公主安寝。”便退出帘子去了。

此时已是后半夜了,元暮在帘子外褪去了战袍,抓过那床被褥就胡乱躺下了。他屏声静气侧耳一听,帘内的珍儿呼吸平缓均匀,似是已进入梦乡。元暮一颗心这才放下,困意也突然涌了上来,他将宝剑抱在怀中,便也闭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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