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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任意的身世(1 / 1)

?大四上学期,学校曾经的风云人物任意当了两年交换生后回归了。这次夏晴消息收得很快,学期开始第二天就从郑文雅口里得知了,她在宿舍里说这个消息时,脸孔是发光的,眸里有星星在闪烁,夏晴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郑文雅这小妮子的表情,怎么和林晶晶刚开始恋爱时的表现如出一辙?

于莎华退学后,宿舍也没安排人住进来,一直都只有她们三人,大四的课没前三年那么紧了,大学的最后一年,大学都在考虑是继续学习考研还是工作的问题。夏晴是肯定了毕业就工作的,辅导员还为她的决定可惜,觉得像她这么一个爱学习也学习好的人不继续深造可惜了;林晶晶倒是决定了考研究生;郑文雅呢,则摇摆不定,一会觉得继续学习也不错,一会又还是去工作的好,念了十多年的书她早已有了厌倦之心。

偶然,三人又沉浸在即将到来的离愁别绪中,朝夕相处了三年,大四下学期就要去实习了,只剩下一个学期的时间可混,真是人生苦短,恨不得可以重新来过。

这日,夏晴送完外卖,离开时走在她前面一对男女的对话让她缓下了脚步,先是女生在愤愤的叫:“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你那又胖又丑的女友林晶晶说分手,我可不再想跟你偷偷摸摸的,选我或者选她,你看着办吧。”

男的连忙安慰她:“我跟她在一起还不是为了我们俩,若这一年没有她的支援,我们哪有过的这么滋润。我选的当然是你,但是至少下个学期再跟她提分手的事吧,到时就说要毕业了,不能在一起,多好的理由。”

“你想的美。”女生一把揪住男生的耳朵:“你不就想一脚踏两船享齐人之福吗?我告诉你,没门,你钱骗了不少还不够?你得马上去跟她说分手,不然我饶不了你……”

那对男女边说边拐了个弯,夏晴还要跟上去听个完整版,手臂却突然被人握住,她错愕的回头,映入眼中的是跟两年前已有不同的脸。两年前,他还是个少年,眉目清俊有余男性特征不甚明显,可两年后,他已跨越男孩阶段长成男子模样,容貌变得深刻立体,灼灼生辉,完全不输予他那令人惊艳冠绝的堂哥。

“夏晴。”他目含微笑,连声音也低沉不少,他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同样充满变化长成就要鲜花盛放的夏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夏晴淡淡的回他,语气远没他来得浓烈,神情冷淡,仿佛他只是个平凡普通的朋友,好久没见,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淡淡的打个招呼就各自走开,一别又是好几年。

他皱皱眉,握她的手不觉用力了,她同样皱眉,伸手去推他手:“我还要回店去送外卖,再见。”

他闻言怒了,这家伙就这么对两年没见的他吗?手滑下去握了她手转身就走。“你带我去哪儿?”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却无奈被他抓得死紧:“任意。”她也怒了:“放手。”

“我不放。”他回头朝她冷冷吐了句,拉着她大步向校外而去。这二人在学校都是曾有过关注度的,此刻那么明目张胆的拉着手,身高外貌又那么悦目,简直像一道风景,所过之处,吸引尽众人目光。

这混蛋,这混蛋,明明以前在学校见到她都别过脸装作不认识的,现在为什么两年不见,他居然敢大摇大摆的拖了她手在学校招摇?他不在乎流言蜚语她还不想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论对象呢。她于是低下头以手遮脸,他好笑的瞧着她:“夏晴,你虽然长得不漂亮,但还不至于丑到不堪入目的地步,别遮了,小心摔了。”边说却边恶劣的伸出长腿想拌她一拌。

她咬牙下了狠劲,一脚踢在他小腿上,他只“哎呀”一声就松了她手倒向他的车子。哼,老娘可是好欺负的!夏晴双手叉腰对他怒目而瞪:“任意,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可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么?喜欢就打个电话,不高兴了就两年没音讯。你不说,我还不高兴听呢。告诉你,我们以前现在将来都只是普通朋友点头之交,往后见了面,我高兴就跟你打个招呼,不高兴了你见着我给我绕路走,听到没有。”她拍拍手转身要离开,腰间却突地一紧,身子一下腾空而起,她还来不及反应,就人丢到车子里关上门下了锁。

死小孩!夏晴心里咒骂,手却自口袋里拿出电话给店老板打去,告诉他她不舒服要请假。

“谎话倒是说得挺溜的。”他瞧一眼她手中拿着的电话,还是他两年前给她的那台呢,心没由来的就欢喜起来。

“谎话总比什么都不说就消失不见了的好。”她冷冷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心里是打定了主意不听解释不原谅,他车一停她就踹玻璃走,哼!

“我哥告诉过我你向他打听过我的消息。”他丝毫不受打击,居然还勾起微笑,显然心情很好。

“是啊,毕竟相识一场,你这样突然消失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她语气恶毒:“想着你若真的死了也为你洒两滴眼泪才不枉朋友一场嘛。”

他还是不生气,只是目含深意的看她一眼:“只是洒两滴眼泪吗?我以为你至少会大哭一场。”

她嗤之以鼻:“任意,你是有钱,可那关我什么事,我跟你做朋友可从没想过从你哪得到过什么。”她肃正脸容,严肃而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任意,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突然出国当交换生又换了电话号码两年毫无音讯,我只想说,两年前我们尚且不算是朋友,更别提两年后的现在。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见面也不用打招呼了,就这样,你停车,我回去。”

他因她的话而脸色渐变,等她终于说完,他脸简直只可以用铁青来形容了。他手握方向盘,青筋暴现,突地一踩刹车,高速行驶的车子猛的停了下来,二人因惯性向前倒去,夏晴的头狠狠的撞上玻璃,让她有好一会的昏眩,“任意,”她□□着怒骂,“你要么制造个交通意外把我弄死,要么我杀死你。”

有手伸过来抚上了她额,轻揉她撞疼了的地方,她不领情的推开他,那手去固执的伸过来,这次是握了她下巴把她扳过去。她怒目而瞪,看到的却是他悲伤的脸,这悲伤她两年前见过,可他三叔的死对他的影响真的那么深吗?两年了他还没能从阴影中走出来?所以他离开就是为了避免触景伤情?

她心软了软,温声道:“任意,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总要过自己的日子,你这样你三叔在天堂也不安心啊。”

“他不是我三叔。”他看着她,看到她心里去,此刻,这里,他愿意撕开他的伤口给她看,两年前他无法接受无法面对的事,此刻好像不那么难以启齿了。他顿了顿道:“他其实是我的父亲。”

他奶奶是后母,共生了他爸爸跟三叔两个儿子,不,应该说是二伯父跟他爸爸两个儿子。二伯父不能生育,奶奶伤心之余把希望寄托在他爸爸也就是任重身上,希望他能早结婚早早给她生下孙子。可任重却告诉她,他不结婚,他这辈子都不结婚,因为他不喜欢女人。

奶奶大怒,把任重捆起来狠狠揍了一顿,未了却抱住他痛哭,骂他,骂了又求他,要他一定为她生一个孙子。任重拗不过母亲的坚持,只得咬着牙在外面找了个女子,女子怀孕产下他的孩子后他给了那女子一大笔钱,然后把孩子抱回去给自己的母亲。

奶奶大喜,把孩子交给二伯父抚养,对外宣称是二伯父的孩子,后来二伯父夫妇遇上意外,死于飞机失事,奶奶于是接过抚养的责任,任重也在这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担当扮演了亦友亦父的角色。而那个孩子,就是任意。

这些隐藏了多年了秘密,本来是一直要隐藏下去永远都不说出来的,可是任重自杀死了,奶奶大怮,觉得小儿子就这么走了,不能让他走得这么孤清寂寞,得让他儿子为他担幡买水。于是对任意和盘托出这个不可思议的秘密。

他那时有什么反应呢?只觉得世界颠覆了,充满的都是谎言,他原本所知道所以为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合伙骗了他,既然骗了,为什么又不一直骗下去,为什么要告诉他真相,告诉他他接受不了的真相。他十八年里一直被骗,父非父叔非叔,这种感觉糟糕透顶。他不吃不喝,睡不着,一合上眼二伯父跟父亲的脸就交替在眼前出现。他麻木的听从安排为父亲捧了相片灵位,回来后却病倒。奶奶又惊又恐的守在他床前,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再也不能失去跟她唯一血脉相连的孙子,她问他要怎样做才能让他振作起来,她在他床边哭,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精明能干的女强人。

后来大哥建议让他到国外当交换生,离开这儿一段时间待心情平复再回来。以前奶奶一直都不同意他出国,觉得离得太远太久,她不能随时跟他见面,所以她唯一能接受的是他暑假去个把月的游学,可这次她不能不接受。

于是他出国,换了电话号码,远离了这儿的所有人,在异国他乡一呆就是两年。然后,他自觉平复得差不多了,至少他已能坦然接受他的三叔是他父亲这个事实,于是他回来了……

夏晴呆呆的听着,震撼程度不输于任意听到时的一样,然后好久好久,她都还是觉得喉咙干涩嘴唇干枯,无法吐出一个字,甚至连呼吸都是痛的,她坐在哪儿低着头,努力要平复过快的心跳,直到她觉得她已平复好,于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刚要张口说话,任意却苦涩:“夏晴,这身份真让人觉得恶心是吗?你也不能接受对不对?”

“胡说!”她冲口而出:“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你,你只是你,他们有再多的秘密再多的不堪也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真的么?”他因她的话而明亮了双眸,满是欢愉的捉了她手合在掌中一而再的问她,非要得到答案:“你真的这么认为?你不觉得我恶心。”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尔后觉得不够,又再点一次:“真的真的,你不恶心,谁敢说你恶心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谢谢你,夏晴。”他由衷的笑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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