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克第一次见到将军时,正逢她十分落魄,浑身衣衫破旧,又极力保持整洁。一米的身高,加上一头利落短发,和并不阴柔的长相,直接让库克把她认成了男人。
那时,库克生了一场怪病,经常不知缘由地吐血,头生疮,膝盖臃肿,跟随他多年的管家居然不着急救他,反而想杀了他,夺他家产。就在管家举刀的刹那,将军一脚踹开了门,正中管家后背。管家一个趔趄,扑倒在床边放洗脸盆的木架上,巧的是,木架上竖着的木条已经断裂了,尖尖的木头竖直朝上,管家见主人病重,故意拖着不请人修理。这一下,那根尖木头稳稳扎进他的胸膛,要了他的命。
将军进门后并没有看趴在洗脸架上的管家,只向床上的库克询问道:“门外的告示我揭了,你是病人吗?”
库克看着将军,又看看已经断气的管家,一阵心惊肉跳之后,赶忙撑起病体下床,向将军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将军笑道:“告示上只说治你的病,如今我既在歹徒手上救了你的命,又帮你料理了这黑心的家贼,你可是除了大洋的报酬,还欠我一条命呢。”
“中国有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是个生意人,最多的无非就是钱。我愿用我毕生的财富报答你。我承诺,在你有生之年,你的一切花销,全部由我承担。”库克道。
将军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可说话算数,因着你的这个承诺,我可活千年。”
库克道:“那我便为你赚来千年之财。”
库克的病很快被将军治好了,他也一直履行着自己的承诺,直到中国出现了现代的银行,库克给了将军一张不限额度的卡。之所以知道将军还活着,也是因为这张卡一直被使用。
库克一觉醒来,飞机已经在中国的领土上空。他们历经百年,终于又要见面了,最后一面。
陈晓晓一边追剧一边偷看将军。将军停下手中的笔:“你想说什么?”
“有一封来自德国的信,写信人命叫菲尔库克,他想见你一面,已经动身来中国。”
菲尔库克?好久远的名字,将军看着陈晓晓,道:“也许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陈晓晓不解地看着将军,将军没有再说的意思。库克果然聪明,居然找到陈晓晓的邮箱。
菲尔库克是将军认识的人中,第一信守承诺的,他就是那张银行卡的背后之人。将军之所以能在这一百多年里财务自由,多亏他的银行卡养着。更难能可贵的是,库克从来没有来打扰过她。如今漂洋过海来相见,想必是寿数将近了。
“晓晓,你去准备点见面礼吧,最好是国粹,库克多年前来过中国,他很喜欢中国的东西,当年也是想留在中国的,可惜时代不允许。”多年未见,库克,期待见面。
“嗯,那我回他邮件好了。”陈晓晓指尖轻敲键盘。
一百多年前,菲尔库克,将军,还有崔乐兴,曾一起度过一段战火纷飞的岁月。小兴后来参加共产党,抗日战争中牺牲了。库克因为国际背景回国了。三人在离别前去紫禁城门口拍了一张合照,小兴还从来没有拍过照,所以非常兴奋,照片上都可以看出他的开心。
陈晓晓为了迎接库克,做足了准备,将家里的卫生特地打扫了一遍。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陈晓晓看着慵懒窝在沙发上的将军,突然问了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妖怪?毕竟能冬眠的动物不多,大都生活在北方。”
将军噗嗤一声笑了,道:“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现在距离库克落地还有分钟,不知道你想象的翅膀是否能够帮助你飞过去呢?”
陈晓晓一听,赶紧看手表,扔下抹布换上鞋子,揣上手机拿上接客牌,冲出大门大喊一声:“小厮,快点走,要迟到啦!”
司机小厮笑道:“那你可要坐稳了。”小厮的车技确实好,而且他对陈晓晓有那么点意思,所以有意在陈晓晓面前卖弄一下,个小时的车程,他四十分钟就开到了,让原本迟到了的陈晓晓还多出来十分钟准备时间。可惜陈晓晓不受力,下车就吐了个天昏地暗。她歪歪扭扭地从后备箱里拿出迎客牌,上书:欢迎菲尔库克先生。
等了大概分钟,出口处出现一个多岁的男子推着一位坐着轮椅的外国老人。陈晓晓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在男子看向这边的时候奋力摇摇手上的牌子,用眼神和手势询问他是否是库克先生一行。男子看见陈晓晓的牌子和动作,招手示意他们就是她等的人,推着轮椅陈晓晓走去。
一行人回到将军住处,将军已在门口迎接。
“很久不见了,菲尔库克。”将军先伸手。
库克惊疑地看着将军,难以置信,愣在原地,只一个劲儿地重复“哦!我的上帝啊!”
小柯知道二人有话要聊,于是对陈晓晓和司机道:我们带了些礼物在后备箱,有劳二位帮我一起拿。”
陈晓晓见漂亮小哥哥开口,连忙点头答应,拉着司机去搬礼物了。
将军领着库克进屋。
“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变老!”菲尔库克看看将军,谅他一生见多识广,眼前将军容貌和百年前全无半点变化,也让他惊得脸色苍白。
将军温和道:“库克先生,我们曾一起经历过的那段岁月里,我也没有变化,只是你没有留意而已。”看到库克头发胡须皆白,即使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场景,将军依旧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又要送走一位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