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学馆放假一天,病已本想一早来给伯伯和伯母请安的,只是来的半路上,被媚儿妹妹拉去许府给许小姐过生日了,所以就来得晚了些!”刘病已歉意的说。
“无妨无妨,你来伯伯家就和回家一样,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好了!”丙吉满心欢喜的笑说,就问,“怎么样,澓夫子讲义的《论语》,你都能听明白吧?”
“夫子讲义深刻透彻,病已听得明白。”刘病已说。
“这就好!”丙吉满意的笑说,“听夫子说,你功课上很用心上进,特别是这段时间,你也能与霍禹、赵钦他们和睦相处了,伯伯很是为你高兴啊!”
“这都是夫子教授的好,夫子不但教会了病已的学问,也教会了病已做人的道理!”刘病已谦恭的说。
“好,这就好!”丙吉开心的笑呵呵说。
爷儿俩亲厚说笑一会,刘病已这才鼓起勇气,拿出怀里的状子给丙吉看,不敢说出实情,迟疑的说:“这是病已在来的路上,有位姑娘哭求病已拿给伯伯看的!”
丙吉忙接过诉状看时,脸上的笑容就渐渐的凝滞住了,随将诉状放在桌案上,不禁定睛望视着刘病已问:“病已,这张诉状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可要告诉伯伯实话?”
刘病已见丙吉沉下了脸,就不敢再隐瞒了,慌忙说:“伯伯恕罪,是病已该死,隐瞒伯伯实情了!”说着,就要给丙吉跪下。
“你先别怕!”丙吉忙按住他说,“你赶快给伯伯讲说实情,不然后果很严重的,你知道吗?”
“伯伯恕罪,是病已一时不知轻重了!”刘病已忙说,就将他那天在皇宫门前救下王昭合一事,以及后来又去医馆受王昭合之托的事,详细讲说了一遍,最后就情切的说:“还请伯伯明察此案,如果真是燕王所为,那燕国相王琦一家满门,也死得实在惨烈冤屈了!”
“病已你真糊涂!”丙吉不禁痛心的说,“先不说宗室子弟参与诉状是朝廷的大忌,就是你现在的处境,也万不敢染指任何授人以柄的事情啊?”略顿就说,“伯伯也知道,你幼时曾与那王琦的孙女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那姑娘还送了你一条‘开心挂坠’,大约你直到现还记得那件事吧?如今那姑娘满门遇难,孤身一人逃来京城喊冤,你于公于私帮助她都是应该的,可是此案关系重大非同小可,你知道吗?”
“她,她就是送我‘开心挂坠’的小姑娘?”刘病已不禁惊讶的问。
“怎么,难道你还没认出她吗?”丙吉忙问。
刘病已不禁睁大眼睛才一细想,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位天真烂漫,聪慧阳光的小姑娘,笑脸艳绽的伸出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摘下她脖颈上的开心挂坠,笑盈盈的对他说:“这是爷爷送我的开心符,爷爷说小孩子常常开心的笑,才可以很快长大,我如今把它送给你,皇曾孙哥哥你可要常常开心的笑哦!”说着,踮起一双脚尖给他系在了脖颈上。
“是她,是她,”刘病已不自觉的喃喃说,“是他送了我开心挂坠,是他要我常常开心的笑,是她,是她!”
“伯伯,求你一定要为她昭雪鸣冤啊!”刘病已“嚯”的起身,跪倒在丙吉面前,一把抓住他双手激动泪下的喊说。
“病已,你冷静些好不好?”丙吉生气的斥说,忙抱他坐下来,就说,“其实,燕国发生了这样的灭门大案,尽管燕王上表极尽掩饰了真相,可是朝廷与大将军心中都是有数的。实不瞒你讲说,伯伯今日因了这桩案子,也曾去过大将军府一趟!”说着,就将当前朝野局势与大将军的主张,细细的讲说了一会,未了就说:“病已,你是个识大体,明大局的孩子,这其中的厉害,可是关乎着宗庙社稷的安危啊!所以,目前燕王是万万动不得的,你明白了吗?”
“难道朝廷与大将军,就这样任由燕王大逆不道的残害忠良吗?”刘病已口中这样气怒的质问,心中却已绝望的涕泪满面了,他万万想不到,当年那样天真烂漫,聪慧阳光的开心启蒙小师傅,今日竟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了!
“病已,这些年来你忍辱负重,苦苦煎熬到今日,总算是磨练出了柔韧内敛,沉稳谨慎的处世美才,可不能因了这件事意气用事,以致招惹了大祸啊!还望你这就回去,好好的劝说王姑娘,让她暂时忍下这一口怨气,等待时机成熟时,朝廷自会为她满门昭雪的!”丙吉一边擦拭刘病已泪水一边劝说,掌不住也潮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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