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仁慈很专注地……盯着温南安,温南安不自然的咳了声,“仁慈,你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温叔叔。”
“叫我老师。”
“哦……老师。”
“接下来,我教你练习软笔书法的姿势。练毛笔字不同于钢笔字,主要是要运用手指、掌、腕、前臂、肘、上臂、肩等一个系统的合作。”
“执笔讲究擫、押、钩、格、抵,”温南安拿起毛笔,胥仁慈跟着拿起笔,模仿着他的执笔方式,“手指实在地压在笔管上,这样笔才握得稳;手心要虚,这样才能自由运笔;手背要拱起呈现自然圆弧且上竖的样子;手掌竖起,这样才能把笔拿直;手腕要平,笔管要和纸面垂直。”
“悬腕,手肘不要高于肩膀。”温南安微微抬起胥仁慈的手肘,“身体放松,不要绷紧。调整呼吸,沉心静气,摒除杂念。”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胥仁慈觉得自己都快没有手臂了,僵直的完全没有知觉,腿也麻了,眼也酸了,整个人已经恍惚不清,胥仁慈去想一些让自己愉快的事情来放松心情,可是到后面也不管用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温南安行云流水般的声音响起。此时胥仁慈脑内弹幕已经完全看不见人脸了,别念了别念了,要死了要死了,要命呐!
胥仁慈没办法,也默念起《心经》,希望以此屏蔽掉他外公的声音……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胥仁慈也不知自己默念了多少遍,外面天色渐暗,温南安说让她放下笔,胥仁慈如获大赦,温南安轻笑:“是不是很累?”
“没有。”累死了我都!
“练书法是很累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但是世界上没有做一件事是不累的,也没有哪个人能一路顺风顺水,只尝甘甜不尝苦辣。要想做好一件事,就要甘于寂寞,只有耐住寂寞才能守住繁华。”
胥仁慈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她想,她外公是真心要收下她这个学生了,不然不会跟她说那番话,她外公没有当过老师,却是很多人的老师,书法老师、仕途老师、人生老师,她外公用尽自己平生所能去帮助这些他的学生,传递他的人生哲学,让他的学生尽可能的少走弯路。
胥仁慈回到酒店就被拉去端盘子,一晚上下来累得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样,内心的小人已经跪在地上仰天长啸了。胥仁慈躺在床上挺尸,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商雨洗完澡,凑到她身边,“仁慈仁慈,我们聊聊天。”
胥仁慈累得嘴都不想张开,只轻轻地瞟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商雨红透了双颊,她嗔道:“仁慈,你别这样斜着眼看人,你不知道你这样太有杀伤力了,没哪个男人逃得过你这样的眼神,真的。”
胥仁慈有气无力的笑了声,商雨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突然商雨问:“仁慈,我昨天看到桌子上有一个礼盒,你的吗?我能不能看看?”
胥仁慈回了个“恩”算是同意,商雨欢欢喜喜的去开礼盒,忽然惊呼一声,“那条裙子!”
“谁送的谁送的?”商雨又小碎步跑回胥仁慈旁边,趴在她身边,眼睛晶亮,透着八卦的探知欲。
“宋清莱。”
商雨脸上显出很古怪的神情,干笑两声,“他为什么送你裙子啊?”
“我怎么知道。”
“他喜欢你?”
“我怎么知道。”
“那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胥仁慈简洁明了的回到,她跟宋清莱才见过几次面啊,她就喜欢人家,她要是这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那吕北浩早该偷笑了,吕北浩……现在应该忘了她了吧,她和那个时代已经天人永隔,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不喜欢呢?他人长得俊,脑子也灵光,家世又好,你喜欢他的话,什么都不愁,而且……”商雨侧过头。
“仁慈……”商雨听到胥仁慈平稳的呼吸声,脑门上不禁滑下三条黑线,她说话有这么无聊吗?她在跟她探讨很严肃的问题好不好!为什么……不听她说话,真是气愤啊气愤。
商雨滚回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地球的另一边是晴天还是阴天,不知道她喜欢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回来。
“晚安,仁慈。晚安,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