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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俭一把就将方婷扯到怀里搂住。她一清醒，方婷也好像清醒了。她要挣脱她的怀抱，无奈她拼了死命抱着，方婷一时竟然挣不脱。
“婷婷。你还活着？”
“你不必要这样。”过了许久，方婷冷冷的说。
何俭闻言，心中一虚，手上脱了力，方婷趁机挣脱了她。
“我还活着。”方婷冷笑，“方家最该死的人反而活下来了。”
何俭听得无地自容。“你不要这样说自己，婷婷。”
她看着她，悲愤和伤痛是两人共同的表情。“是婆婆对不住你们。”
方婷看着她，努力的想冷静下来。然而她发现自己手指不停的发颤，她用力的按住他们。
“你不用替他们说好话。没有用的。”
“不是，不是。。。”何俭慌忙分辨。“他们都该死。该千刀万剐，天打雷劈。”
方婷看她一脸的血，额头上的洞还不断渗血出来。心中不忍。想了又想。走过去撕下衣襟给她继续包扎。
何俭更加无地自容。方家的人心善。
她年轻时候就是方家佣人，生下儿子丁蟹的同时，方夫人也生下了方进新，她同时奶大两个孩子。方家待她如同亲人，丁家人由方家生养死葬。
两个孩子一起长大，情同兄弟。
方进新是天才一样的人物，故去十多年，依旧是证券界的传说。
至于丁蟹。。。。他蛮横的只有拳头。读不进书，学不来技术，倒是听信外面七哥八哥的传闻，幻想做个江湖人。
方进新用了他所有的善意来对待丁蟹。
然而丁蟹。。。。他是个疯子。
方进新从未料到，那一点的善意就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他死在丁蟹的双拳之下。
何俭泣不成声。“我真没有脸来见你们。”方婷偏过头，她目无表情。
方婷被这次大难折磨得脱了形。曾经丰腴的脸只剩下两只大眼。下巴尖得像椎子一样。面相惨白没有人色。若不是这两只发着光的眼睛，你很难相信这是个活着的人。
头发长到腰间，混着树叶和枯草，杂乱的绞缠。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一身的泥水。不难看出她精疲力尽，一夜未眠。
何俭老泪纵横，她一把又抱住方婷。
“婷婷，你受苦啦。”
方婷被人这一抱。感受着她怀抱的温暖，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她吸着鼻子：“都过去了。”
何俭大恸，她的语气好像这些事统统都发生在别人身上。她知道她一定吃了非人的苦头。可是这些苦，何俭苦涩的想，都是那些孙子带给她的。
“你听着婷婷，他们做了那么多孽，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方婷看着她的眼，她熟悉那里面的意思，她知道她也那么咬牙切齿的恨着那一家人。一丝一毫不比自己少。
“会的。”方婷说。“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何俭揣摩她的心思，竟然像是要报仇。
“婷婷，他们会杀了你的，你别去惹那几个畜牲啊。”
她拽着方婷的衣服。“你斗不过他们的。。。。”
“我会等。。。”方婷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我一定会叫他们尝尝方家受过的苦。”
“不，婷婷，你好不容易活下来。”
“你要活下来啊!你是方家唯一的人了。”
何俭大骇，她似乎就又看到方婷倒在血泊里。不，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我现在就去同阿笑说，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救你。我这就去。”
方婷拉都拉不住。“你如果现在去告诉他，我马上就活不了了。”
何俭呆住。
方婷深吸口气。“你现在让他知道我活着，他会立刻杀了我。”
“如果他肯听你的，方家现在还会是这个样子么？”
何俭哑口无言。方婷吁口气，看到她脸上的伤。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你不要再做傻事，他们做的事，跟你无关。”
方婷把她扶起来。双眼再也不看她。她要送她去医院。她要报复的，不是眼前这个风烛残年。
“我大哥呢？姓丁的把他怎么样了？”
何俭无言以对。方婷观察她的脸色，已经知道大哥遭了不测。
她心里颤颤的，说出的话却让人倒吸冷气。“很好。”方婷居然点了点头。“我想他们也绝不会让他活着。”
何俭根本不敢接口，只是上下打量着她像女鬼一样的脸。
“那么玲姐呢？”
何俭的眼泪落下来。她原来以为她已经流干了眼泪。
“她疯了。”
方婷像被人抽了一鞭子。“我也差点疯了。”她说。心里的冰一层一层的厚起来。她这颗心彻彻底底的沦落了。她不再说话。搀着她在风雨中走。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人救你。”他们走到墓园门口。看到何俭身子抖的像风中落叶。
“你千万别死。”
何俭失踪的消息，很快汇报到丁家兄弟那里，接到手下关于奶奶失踪的电话时候，丁益简直是要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