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阿秀一叠声的答应着。
阿程这个时候突然间推门进来。觉得气氛异样。“怎么了？”他问阿龙。
阿龙摔头不做声，冷眼看着阿秀。
“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笑哥。”阿秀知道他们有事要说，且走开了。脸上还是惊异的，受了呵斥的委屈妇人。
“怎么啦？”待她走开，阿程又问起。
“没事。”阿龙瓮声瓮气。阿程是他好兄弟，朝夕相处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
兄弟俩有什么好说，他拍拍他的肩。
“不说她了。今天方小姐怎么样。。。”
阿秀在门外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字不漏。她心里不是不难受的。她希望他身边的人都能喜欢她，或者至少不讨厌。
阿秀开了灯，却发现丁笑早已醒了，或者他刚刚只是假寐。
他望着窗外黑蒙蒙的天，只是发呆。
脸上茫茫然的神情，很明显是陷入回忆之中。
那天，也是像今天这样是个大雨天。
他要去海岛救他爸爸，单枪匹马，九死一生身入险境。他是打算将命送在那里的。
他并没有告诉她。只是在离开的那天早上，送了她去上学。
可敏锐如她，可爱如她，天使如她。
她终于追过来了，她放弃家人，顶着台风，抛开万水千山来找他。只是为了问一句，你还回不回来。
“笑哥，阿龙回来了。”她轻声说。他知道他肯定在等待一个答案，等了许久。
他点点头，把小星放下，走了出去。
阿龙赶忙迎上来了。
“笑哥。”
“方小姐确实去看过罗慧玲了。弟兄们报上来了，我亲自去看过了，那个条子寸步不离。。。”言下之意是他们无法下手。
“是么？”丁笑掏出一支烟，阿程给他点上了，补了两句给兄弟解围。
“不过我们查过了，这个条子跟方小姐认识才两天，就是。。就是阿龙伏击失败那天认识的。”
换而言之，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他就肯豁出命来帮她。
阿龙脸色不好看，那天失手了，笑哥肯定知道自己做了手脚，笑哥一直不提，自己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问。然而这件事，总是埋在那里的，像颗□□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那条子给方小姐安排了条船去对岸。刚刚走的，我看着方小姐上了船才回来。”
丁笑听说，将烟喷出来。脸上不动声色。
阿程偷偷一扯阿龙，两人悄悄地退了。
丁笑静静的将一只烟抽完，将烟蒂按在桌上。
走吧，再也别回来了。
他长长的舒口气。天气越来越闷了，他把袖子挽起，衬衣解开扣。
希望她听话。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心里想着，麻麻的像被蚂蚁叮了一口，蚂蚁越来越多，越叮越麻，之后好像将整个身子都麻痹了。他想做点什么，哪怕抽只烟，却分明动不了。
他尽全力一试，手终于可以动了，却是不听使唤的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哐当一声。
像是呼应一样，轰一声，雨登时下起来了，先只是豆大的雨滴，下的兴起，像面筋一样粗，笔直垂落，白茫茫一片将视线罩住。
丁笑忍不住手撑着头，这时他才觉得难受了。
念天地悠悠，丁笑一代枭雄，白茫茫天地间，也忍不住瑟瑟心凄凄然。
那远处，方婷顶着大风大雨朝他走来。
上穷碧落下黄泉，那样的坚定与不悔。撼动他的心，剧烈跳动。
终其一生，再不会有人这样对他，再不曾有人这样温热过他的心，他知道自此开始，他的心已经不能再为别人跳动。
在那样的情形下，她也不是温和的。
她责备他不接听她的电话，质问他走了之后还回不回来。
他根本不敢看她。
若不是那个晚上，不是方婷勇敢的一追，他们之后就不会有后来的生生死死。
丁笑咬着烟，轻轻地拨了那个电话号码。
嘟，嘟，嘟。
会这样一直下响去。然后自动切断。他知道。
接听的人儿早已不在，再没有那个压低的忐忑不安的声音来听了。
他知道的。